臨走時,索樂向張浩提了個問題,或者說,要求。
“如果,”索樂臉色難看之極,卻還竭力穩(wěn)定著情緒:“如果查出來,那血是李西的。。。”
張浩擡起一隻手,止住了她還想繼續(xù)下去的聲音。
“放心,一有結(jié)果,我立刻通知你。”
平淡的聲音,卻有著無形的力量,清雋的臉龐上毫無表情,卻讓人覺出他的認真。
索樂點點頭:“謝謝。”
長褲下的腿,已向後彎曲。
木子瞬間從後面扶住索樂,也衝張浩點點頭,四人互相扶持著,離開了警局。
站在警局門口,四人犯了難,去哪兒呢?
索樂家自然回不去了,楊美跟人合租,也不合適,安之倒是願意,可她家實在跟狗窩差不離多少,除了各色電子產(chǎn)品和可樂薯片外,幾乎沒別的東西。
面面相覷半天,還是木子嘆了口氣:“去我家吧?!?
楊美忙開手機:“我來叫車!”
不料一開機就是八百條短信和未接電話,都是領(lǐng)頭上司催命來的。
今兒不是週末,昨天請假陪離婚已很不容易,再缺勤一天,就說不過去了。
安之見楊美如此,更不敢碰手機,她早說過公司技術(shù)總監(jiān)本事沒有多少,變態(tài)折騰人的行爲不少,按時上班超時下班就是其中一條,九點過一秒到公司門口就是犯了人生大忌了。
現(xiàn)在的時間麼,不偏不倚,正好九點。
“行了你們都去上班吧,”索樂誰也不看,目光直愣愣地看著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有木子陪我就行?!?
木子沒說話,將手放在索樂左肩上,又衝楊美安之點了點頭。
“那行,那我晚上帶香辣蟹來看你!”
“我得遲點,夜宵算我的!”
很快車來了,四人分道揚鑣。
坐在出租車上,四周一片安靜,木子這才隱隱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漲。
這二天一夜發(fā)生的事,幾乎比她整個前半生的經(jīng)歷還要難忘。
索樂離婚
,李西失蹤,家裡,又被翻成那樣。。。
“樂樂,”木子猶豫一下,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索樂沉默的側(cè)臉:“你,”話到嘴邊,打了個轉(zhuǎn),忽然變了調(diào):“你餓不餓?”
原來司機從倒後鏡裡好奇地看著她們,眼神中有些鄙夷,又有些貪婪。
木子知道,自己現(xiàn)在和索樂的尊容,實在不上是正經(jīng)人模樣,又是從警局門口上的車,人家有些遐想,也在所難免。
於是閉嘴,一路無話。
進門後,索樂第一時間去了衛(wèi)生間,木子靠在門口,直到裡頭嘔吐的聲音漸止,方纔推開門,遞上一條幹淨的毛巾。
“好些了嗎?”木子蹲下來,替索樂將額角上的溼發(fā)攏到耳後,扶她起來。
索樂直接將馬桶蓋拉下,坐了上去:“不好,好不起來。”
木子沒說話,默默地看著馬桶上那個頹然的女人。
她沒勸,也不打算勸。
索樂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於其浪費時間說些無用的廢話,不如靜下來心聆聽。
現(xiàn)在索樂需要的,就是將心裡的鬱結(jié)倒出來。
她憋得太久,又受到一場極大的衝擊,該是舒緩下自己的時候了。
木子溫順柔和的目光,讓索樂心裡的戾氣慢慢淡了下去,眼眶卻紅了,只是強撐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想哭就哭吧。”木子伸出手,將索樂攬進懷裡,對方雖高大,此時反而貓一樣蜷縮在她懷裡,嗚咽聲低低地,木子卻很快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溼了一大片。
哭過一場之後,索樂的情緒好了很多,再洗個熱水澡,整個人又煥然一新了。
木子將自已裹在一裘寬大的棉睡袍裡,仰面朝天倒在長沙發(fā)上,手是城端著一杯熱香草茶,目光貌似渙散,其實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什麼,”索樂瞥她一眼,又哼了一聲,“不過丫頭,這是現(xiàn)實生活,李西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咱們大學時玩的那些幼稚玩意。”
木子對這話聞所未聞,反轉(zhuǎn)過頭來,漆黑的眼珠盯住索樂:“
李西是個什麼樣的人?”
索樂看著那雙清澈透明的瞳仁,裡頭倒映出個自己,凋敝蕭瑟之極。
“是個男人,是我老公。”
木子沒被這話打擊得放棄:“我知道是你男人,不過你真的瞭解他嗎?”
“行了木子!”索樂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高高在上俯視縮成一團的木子:“手伸得太長了吧?這是你該管的事嗎?當自己是什麼?神探再世?太平洋警察?!”
木子沒動,靜靜地仰視索樂,對方本就高大,現(xiàn)在更猶如一枚巨石高懸頭頂,甚有威懾力,可她心裡明白,其實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樂樂,”木子心平氣和地開口:“我不想插手你跟李西的事,不過我瞭解你,越是親近的人越不能騙你。警察那邊的調(diào)查還得等等,眼前,你能過得了自己心裡那一關(guān)麼?”
索樂失了血色的嘴脣微微發(fā)顫:“我過不心裡那一關(guān)?你什麼意思?”
木子依舊語氣平淡,卻一字一字,吐得極慢,極清晰:“李西爲什麼失蹤?家裡爲什麼亂成那樣?還有,地上的血跡,又是什麼來頭?”
三句話將索樂擊倒,連想再硬撐下去的力氣都沒了。
見索樂搖搖欲墜,木子伸出手輕輕一拉就將對方拉回自己身邊:
“如果只是房子遭劫,李西人在公司安然無恙,這會兒警察早聯(lián)繫上他,也早該通知你了?!?
索樂往木子身上一靠,閉上眼不說話。
木子知道,自己的話開始打動對方了。
其實她之所以要貌似刺探索樂隱私似的說這些話,並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和偵探欲。
此刻索樂的心裡,只怕早已煮開了鍋亂成了麻。
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同牀共枕一年多,說消失就這麼消失在眼皮子底下了,且走得詭異,更不用提地上那兩攤不明就裡的血跡。。。
如果木子不替索樂理清這團亂麻,索樂將無法得到平靜,她會一直困惑難受下去,畢竟,她也曾經(jīng)是個不見到真相不會放棄的推理達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