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仰起頭，灰成一色的天空，滿滿填在視野里。

要么下場雪吧。

女生輕輕吐出一口煙霧。

腦袋要炸開了。有人在腦袋里，叫囂，狂笑，嘲諷。一刻不停。

林寂蹙蹙眉，捏著煙緊緊抓住了堅硬的頭顱。

逃開，逃開。如果可以，我想逃離這里。

天臺的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有身影伴著清晰可辨的啜泣和或明或暗的暖意沖了過去，跑到天臺正中停了下來。

嗚咽聲掩蓋過呼呼的風聲飄了過來，聽得林寂擰緊了眉頭。

天黑下來的緣故，對方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女生哭了很久才慢慢停下來，她抬起右臂擦了擦眼睛，向前面緩緩邁出了步伐。粗重的馬尾在身后凌亂的舞動著。懷里還抱著一疊厚厚的復印件。

林寂瞳孔猛一收縮，看到女生愈發貼近天臺邊緣的身形，試探性的叫道：“童欣？”

對方猛地回過頭來，有些窘迫的警惕著，臉上的淚痕在霓虹的映襯下像在臉上凹陷進去的溝壑。尷尬的意識到旁人看到自己的窘相，女生言語梗塞了。

林寂伸手遞去一盒香煙：“需要么？”

童欣低頭看了看煙盒，抽出一根，哭啞的嗓子勉強擠出兩個字：“謝謝。”

林寂勾起嘴角笑了笑。

“要聽么？”林寂摘下MP3的耳機問童欣。

女生努力笑笑接過一個掛在耳朵上。

林寂搖搖頭遞過另一個說：“要兩個一起聽的。”

童欣點點頭接過來。

女生聽著聽著頭沉了下去，聲音晦暗的小聲說：“Love Is Dead……”雙手慢慢扣在耳朵上。林寂默默看著，一言不發。

“謝謝。”童欣摘下耳機遞還回來。

“沒什么。”女生掛上耳機晃了晃煙盒，“再拿一根吧。香煙有助于減緩疼痛。”

童欣愣了愣。真是有“林寂”風格的勸言。

“這曲子是你寫的么？好龐大啊。”林寂翻著手里的譜子。

“天祁和天衡幫了很大忙。我很多都不懂的那時候。”

“天衡？”

“……天祁的表哥。”

“唔。”女生若有所思，哼了哼調子，又問道，“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這首曲子么？”

“呃……再沒有拿給誰過了。對了，我貼在BBS上了。”

“BBS？”

“嗯。地下靈魂的BBS上面。”

“……”

“你在BBS上看到的么？居然記得這么清楚……”

“不。”林寂露出了習慣性的厭惡表情，“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童欣詫異的盯著對方，過了會兒，掏出手機說：“我把網址發給你吧。我叫囚，是流浪靈魂的版主。”

林寂看到對方淚痕斑斑的臉上努力拼湊出來的笑容，右眼微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