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刃(上)?
賦予你完整的力量,請守護在他身旁,陪他千秋萬載,遠離塵囂,悠然萬世,永不離分。
這是最後盤桓在腦海中,而後連同所有記憶一起歸於虛無的話。
再睜眼,一心一念只看到那一個人。
服從,跪拜,宣誓效忠,奉上所擁有的一切力量和絕對忠誠。
永隨他左右,守護他背後,擋在他身前,爲他之盾,做他之矛,隔絕侵害,斬斷危險。
這是職責,是宿命,是她存在的唯一意義。
她名,無雙。
腦中信息僅餘這些,再無其他,也不需要其他,除去那個人,剩下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白綾散去,她漠然立於那人之後,冷眼看著紅髮的死神抱著那瘦弱單薄的女子閃避,叫囂,質問,攻擊,最終血花四濺,敗倒。
太弱了,這種螻蟻不需要她出手。
恩?
感覺到有人靠近藍染,瞬動上前,斬月在空中架住鏡花水月,橘色頭髮的死神擋在那跪倒的死神之前,她立在藍染身前,纖細的手指就停在斬月主人的頸間,只待身後的人下令。
“我來幫你嘍,戀次!”
“你...卯...”阿散井仰著頭,難以置信的瞪她,幾乎不敢認眼前這半面被咒文掩蓋女子,“卯之花...前輩?!?
露琪亞用力推開使勁抱著自己的阿散井探出頭來,“雙前輩?!”
“露琪亞,她...”率先反應過來阿散井握緊蛇尾丸戒備的望著她,“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雙前輩了,不,是...暫時不是。雙前輩,你快醒醒啊!”
好吵。無神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低眉,木然的望著噪音的源頭,一個鬼道就足以安靜了吧。
藍染輕笑著環上她的肩膀,帶她後退,玩味的看著對面毫無緊張感的三人鬧做一團。他忽然一挑眉,“我剛纔還在發愁~竟然沒有準備開刃祭刀的祭品,現在~”他話音一頓,低頭,脣就停在她耳畔,“去帶那個女孩給我,無雙。”
“其餘兩個,”她的聲音一如平日毫無起伏,現下聽來卻格外森冷,“抹殺掉?!?
“恩~”藍染脣邊的笑意加深,輕聲回了她一句,“隨你,”彷彿他們在討論的不是別人的生與死,只不過是情人之間親密的呢喃細語,“去吧?!?
“是?!彼捯粑绰?,身形已動。
阿散井見狀不敢再遲疑,當即將蛇尾丸刺入地面,“狒牙絕咬?!?
那些碎刀自藍染周圍的土地快速凌空飛昇,狀如利齒,飛掠而下,與此同時黑崎一護持刀疾奔而來。
一根過分蒼白到關節有些微泛青的纖細手指在最後一刻捏住斬月,折返回來的她再次擋在藍染身前,四周蛇尾丸的碎刃就此在空中停滯,右手毫不遲疑揮向黑崎一護,鮮血飛濺。
右臂上的咒文沾染了鮮血,泛起淡淡的紅光,越發妖異。
看著同伴倒地的阿散井微微一怔,只這瞬間,那纖細手臂的主人已經立於他身後,還不急反應的他,肩頭剎那迸出的血花,頹然倒地。
目睹了這一切的朽木露琪亞已然不到自己的聲音,冷汗沿著臉頰滑下,跪坐在地,仰著頭,呆呆望著眼前兩袖染滿血跡、面無表情、眼神死寂的白衣女子,看著猩紅的血自她指尖滴落地面,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露琪亞眼看著她朝自己伸出手來,扯起自己頸間的靈壓禁錮圈,徑直拖著自己回到藍染面前,鬆手,站回藍染身後,從頭至尾沒過看自己一眼。
露琪亞如鯁在喉,叫不出,喊不了,這...不是雙前輩...她認識的雙前輩不是...這樣的,雙前輩怎麼會變這個樣子...
她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心情不錯的藍染繼續爲衆人解惑,臂上的血還是溫熱的,順著指尖滴落地面。
“哎呀呀,有必要次次都用手貫穿敵人身體嗎~真是粗魯~”市丸銀笑瞇瞇的靠近,看著她染滿了血跡的雙手,“沒有武器...”話說到一半,聽衆忽然消失,市丸銀微揚了一下眉,偏頭,雙手環胸,眼看著她再次擋到藍染身前,秒殺了衝上來狛村隊長,隨即又飄回自己身旁剛纔所呆的位置站定,他掃了眼倒地的狛村,“嘖~真是盡職盡責的盾~好厲害~”
她目不斜視的回了一句,“太弱,用手就足夠?!蓖跞斜旧砭褪堑?,她自身就是武器,亦可以強化自己的力量幻化出肉眼可見的武器。
看著藍染繼續解說,眼前浮現的卻是剛纔拎起朽木露琪亞前那一刻,對方那樣難以置信的臉和驚恐的眼神,似乎...見...過?只是纔想搜尋一下回憶,額心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巨痛,疼得她悶哼了一聲,抿緊了脣,臉色越發的蒼白。(某蕭飄過:請回憶24章雙雙替緋真擋刀後,緋真的表情~)
市丸銀眨了下眼,才反應過來她那句話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太弱了,用手就足夠,所以纔不需要祭出武器。他擡首看著剛好從朽木露琪亞體內取出崩玉的人,哎呀呀,隊長,你真是弄出不得了的戰鬥機器啊。
藍染鬆開露琪亞,看著手中那一小塊晶體,“這就是崩玉啊。”
“哦,不會傷害魂魄本體,真是了不起的技術?!彼掌鸨烙?,提起露琪亞,“但,遺憾的是,你已經沒用了。殺了她,無雙,用你的武器?!?
收到命令,她如離弦之箭一般飛掠而出,“是?!蓖瑫r詭異的黑焰在手中凝聚,最後化爲扇刀,祭焱的扇骨刀鋒乾脆利落的刺向目標。
“噗!”那是刀鋒刺入血肉的聲音,只是,刺中的人...
“大...哥!”
突然衝出的朽木白哉一手抱緊露琪亞,一手死命扣住刺中自己那柄扇刀主人的手腕,瞬步後撤出兩丈,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扶著露琪亞一點點下滑,依然面無表情,但那因過於用力關節泛白的左手卻始終沒有鬆開,一貫波瀾不興的紫眸就那麼定定的望著她無神的眸子。
“兄長大人,爲何要救我...”震驚的露琪亞趕緊扶住他,免得他繼續下滑被祭焱的刀鋒裂成兩半,“爲什麼...兄長大人!兄長大人!”
無神的血眸似有輕不可察的波動,不知道爲什麼那順著祭焱流到自己手上的血似乎燙得嚇人,燙得她想要抽手,只是面前這人捏得太死。他捏的很緊,手指幾乎扣進她的血肉,他眼神堅定而專注,彷彿天地之間只於她一人。明明只要展開祭焱就能把這人腰斬,但她最終卻只吐出冰冷淡漠的兩個字,“放手?!?
他終於動了動早已失了血色的脣,清晰堅定地喚她的名字,“雙...醒醒...”
雙?
她眨了下無神的眸子,視線微移,在他臉上聚焦。
“雙前輩!你清醒下??!不要再被他們控制了?!睂λ麄儸F下兩廂僵持狀態看得最清楚的露琪亞大聲喊道,眼看著無雙掙動時,祭焱在朽木白哉身上擴大傷口,“兄長大人,快鬆手??!”
身後有人冰冷的下令,“殺了他,無雙。”
於是,不再遲疑。擡手,該是抵上他眉心的,但最終手指不聽使喚的停在他右側胸口,“破道之四,白雷。”
血花綻開,濺在她臉上,映入她眸中。
他身型一晃,終於扣不住她的手,未退,反是擡手,冰涼的指尖點上她臉頰,一點點下滑,“雙...我們說好...”最終倒在她面前。
頰上因他指尖過留下的三道血跡,明明不是她的血,卻莫名的心口一緊。
雙...雙是誰?他又是誰?又說好過什麼?
額間的咒文再次收緊,痛得她身形一顫,後退一步。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那人的命令不斷在耳邊回放。
再次舉起祭焱,在出手的剎那,偏轉了刀鋒,左右雙手各執一柄黑色扇刀,架開襲向藍染的兩名女子。三個瞬步高手,二對一的近身搏殺,瞬間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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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瀞靈廷地下議事堂裡大靈書迴廊最深處的密室之中,一道人影正在佈置巨大的鬼道咒文法陣,他腰件掛著的半塊玉訣泛著一圈圈的銀色光波。
平時的懶散模樣此刻已經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少在他臉上出現的認真神情。
他合著眼,薄脣微動,銀髮四散,吐出一串串艱澀冗長的咒文,面無表情難辨喜怒。
瀧你一定沒想到吧,最初的禁地,在這麼多年以後,竟然會被瀞靈廷的那些蠢貨修成議事堂和藏書庫。
你想留給王族的秘密,就這麼被一個野心膨脹的瘋子給找到了。
你真以爲我會稀罕你的屍魂界嗎?
拿走了一切之後,你竟連無雙也要從我身邊帶走嗎。
好,很好,你很好。
這麼多年來,我篤定的告訴自己無雙是像你我骨肉至親一般存在,原來始終是癡人說夢,你果真決絕。
別的事都可依你,惟有她,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染指她,你也絕不例外,你不在意不要緊,有我護她,足以。
無雙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思想,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控制,哪怕是我也一樣。
你怎樣囚她,我便怎樣放她,難道你忘了嗎,鬼道、禁咒,你絕跡勝不過我。
一切從這裡開始,也在這裡結束...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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