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憂(下)?
匆匆趕來的另一位刀魂感覺到雙的氣息已經不在,有些失望,“雙大人回去了?”
“恩,被塋大人叫回去了。”迎上來的千本櫻點頭,予以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藍衣佳人,便是始終堅稱自己叫紅蓮的冰輪丸,冰雪系最強的斬魄刀。因爲不想塋大人胡亂取的這個男孩子氣十足的名字天天被人喚,無視了數次召喚,一直窩在刀魂宮裡虛度時光,最後因同期好友包括雙大人全都離去,無奈之下迷迷糊糊選了抹與自己相契合的靈壓,迴應了呼喚來到屍魂界,跟了那位屍魂界百年不遇的天才日番谷冬獅郎,完全沒有霜雪系老大的做派和自覺,是刀魂裡少有的迷糊又懶散還不喜爭鬥的和平主義刀魂。
“哎?你怎麼跑出來了?不用跟著你家小獅子?”忽然意識到好友不太對勁的千本櫻皺眉,紅蓮一向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家那天才小主子的,怎麼會突然溜出來見雙大人,好像太不正常。
“他用我陪?”紅蓮冷哼一聲,酸溜溜的說,“他守著那棵爛桃子呢,那會記得我的存在?”
“爛桃子?”千本櫻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小飛梅家那個?”
“不然還能有誰?”紅蓮反問,厭惡之情全然寫在臉上。
千本櫻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試探性的問,“紅蓮你不會也...”
紅蓮打斷了她,直奔主題,全體刀魂一致關注的最重要八卦劇情,“雙大人和你家朽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醞釀了半天,好不容易準備要說了,塋大人卻非常適時的把雙大人叫回去了。”千本櫻回身掃了眼依舊戳在原地的自家主子,很不淑女的翻了個白眼,真是的,你剛纔上前再拽一把不就完了,讓你自持,讓你磨蹭,這叫自找,這麼不幹不脆畏首畏尾的,難怪塋大人討厭你,我們集體鄙視你!
“啊,”紅蓮疑惑,“難道說塋大人反對嗎?”
“不會啦,”千本櫻擺擺手,肯定的回答,“要是真反對的話,根本不會再允許雙大人過來。塋大人充其量就是不太滿意我家朽木主子,再就是不想這麼容易就把一直當作寶貝女兒養著的雙大人交給別人吧。”很顯然,塋大人在整人,在爲雙大人出氣,拿捏著時間,讓雙大人在最適合的時間露一面,卻不給充分溝通交流的時間,讓她這朽木主子看得到吃不到,額...她是淑女,不該用這麼不文雅的市井俗語。反正不管怎麼說,事實證明,塋大人果然是最強大的存在,仰望膜拜中。
“那就好,終歸還是有希望的,”紅蓮由衷的感嘆,“多好。”
“只是天知道這個終歸的希望還要等多久,每次看他們兩磨蹭,我都想砍人。”千本櫻咬牙切齒,而後忽然意識到好友語氣之中那一點歆羨之意,心下一驚,猛地回頭,“紅蓮,你不會學捩花對吧?”
“啊?”紅蓮先是一愣,而後明瞭了對方的擔憂,“恩,”抿著脣用力點了下頭,聲音低而輕,似是說給她,又似告誡自己,“我不會,我不能。”所以,才更希望雙大人可以...可以逾越那所謂刀魂與人魂的無形界線。
“紅蓮,”千本櫻看著她,一臉正色,“別學捩花,我們獻給主人的是全部的能力,絕對的忠誠,但心卻不可以,尤其是你家小獅子好象還是心有所屬。”
紅蓮皺眉,揮揮手,嗤之以鼻,用盡量輕鬆戲謔的口吻回了一句,“都說不會啦,我又不戀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別說她是刀魂,就是跟他一樣是死神,是人魂,他的目光也絕對只會跟著那個雛森桃走,不會分給別人半分,何況是始終只能也必須伴在他左右的自己。“吶~櫻,”紅蓮伸手理理髮絲,別開視線,不甚巧妙的扯開話題,“你說雙大人下次再來,要什麼時候?”
“恩~要看塋大人的心情吧。”千本櫻偏頭想了想,“估計近期不會了,現在瀞靈廷這麼亂。”聳肩,“塋大人一向不會讓刀魂宮捲到這些爭鬥裡來的,怎麼都得等他們把虛圈的事處理掉。”
“那豈不是要很久?”
“是啊,除非再出什麼大事吧。”
紅蓮趕緊追問,“大事?”
“恩,只有像當年斬月逃去現世那種不得不管的大事,纔會讓雙大人親自來處理啊。”千本櫻隨口回答。
紅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樣啊...”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千本櫻只注意到自家主子終於舉步離開,未曾看到一向迷糊懶散的好友難得的蹙眉深思,更未注意到對方那雙湛藍的天空之眼裡深深淺淺的眸光閃爍。
“對了,紅蓮你找雙大人有事?”千本櫻忽然記起對方是特意跑過來的。
“本來是有點事想說的,現在暫時沒有了。”本來想請雙大人幫她向塋大人求情,她想回刀魂宮去,想過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不想再跟在那個沒眼光、沒節操就知道倒貼的死小孩身邊,天天跟著他鬱悶難過...不過現在,更想爲雙大人做點事...更想早點看到雙大人的付出得到回報、感情修成正果。紅蓮微瞇了眼,恩...她應該可以幫上點忙吧?那麼多年...當時那個人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跟她溝通...而且,怎麼說,她都該能算得上和斬月同一級別的,對吧?
另一邊,以最快速度趕回刀魂宮的雙,終於在偏院的涼亭中找到之前在宮內遍尋不見的塋大人。
然,急召她回來的,做爲刀魂宮首腦,甚至可以說是屍魂界隱藏Boss的某人,此刻卻慵懶的斜臥在貴妃榻上,銀色的長髮柔順的垂下,飄逸的白袍半敞著,單手撐腮,閉目小憩中。
“回來啦~”感覺到雙的氣息,塋睜開眼,如丹青巧繪的眉眼微挑,薄脣勾出恰倒好處的弧度,原本的慵懶貴氣頓時化做風流媚色,“真晚~”
“塋大人,您...”立在涼亭外的雙,看到如此情景,鬆了口氣,看來到是沒出什麼事,可是...既然沒事,爲什麼急召她回來?
雙還沒問完,塋已經好心的爲她解了惑,“今天的落日絕美。”
“啊?”雙眨眨眼,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沒來由的一句跟自己的問題有何聯繫。
“所以叫你回來一起欣賞,可惜...”塋嘆了口氣,頗爲幽怨的睨她一眼,語氣裡帶了幾分嗔怪的味道,“你回來得太慢了,無雙。”
...
......
原來,塋大人叫她回來...是要看夕陽。
靜默了幾秒之後,終於徹底消化掉自家主子話中含義的雙,感覺得到自己的眉角極輕微的跳了兩下。血紅色的眸子合上,再睜開,便已自行調節完畢,自發自動的爲自己的主子解釋,雖然是看景色這比較無關重要的事,但也是因爲塋大人疼她纔會想到叫她一起看,若是別人塋大人才不理會。再說,刀魂宮沒出事,不才是最好的嘛。
可是...白哉...
好不容易纔見到...
雙抿抿脣,微低了頭,有那麼一點點委屈,卻再沒有說什麼。
塋微瞇了眸子,看著她略微黯淡下去的眸光,展了摺扇,輕扇著,“恩~”忽而,他尾音一揚,徑自決定,“夕陽看不成,那就來賞月吧~”他以扇尖當空點點自己對面的位子,“過來坐~”
雙看著空蕩蕩的桌子,只遲疑了一瞬,施禮,退開“請容我先去備酒。”乖巧貼心的跑去爲自家主子張羅酒食點心。
“乖~”塋讚許的點頭,脣邊的笑意更深,他的無雙果然是最乖巧柔順的~配給那樣一塊的腐朽至極的木頭,著實可惜了。
雙走出幾丈開外時,聽到身後傳來自家主子的低嘆,輕得幾乎散進風中,“不是早告訴過你,要做被等的那一個嗎...”
雙微頓了步子,卻並未回答。
直到她再端了吃食回來,布上幾碟精美茶點,爲自己家塋大人倒了酒,給自己添了茶,再施禮,優雅落座,才淡淡的回了一句,“可是,我已經習慣了等待,也...看慣了等待。”
才捏了一塊糕點送入口中的塋動作一滯,所謂看管了等待,是指他?這丫頭啊,到是學精了~塋搖了搖頭,“無雙,所謂感情,只有雙方平等才能長久,若一方付出的太過卑微隱忍,只會讓對方揮霍了你的好,還心安理得。”
雙眨眨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捧了差盞,送至脣邊,香茗入口,溫暖舒潤的感覺自口中擴散到全身。
“無雙。”
“是。”
“下次再去瀞靈廷,不如就把該說的話,說清楚吧。”
“...是的。”
塋捏著酒盞,脣邊似有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若隱若現,至於下次是什麼時候嘛,要看心情,或是看那朽木夠不夠本事打動那位卯之花隊長。
美酒如喉,塋享受的瞇彎了眸子,今天的月色真是不錯啊~
塋看著雙以指尖婆娑著茶盞,偶爾出神,平白荒廢了這撩人月色。挑眉,爲自己再斟了一杯,在心底低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只是,他始終覺得他的無雙值得更好的人,那根朽木實在無法讓人滿意。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雙,看著對面自斟自飲的人,先是一愣,隨後皺眉,認真而誠懇的表示不滿,“塋大人,您喝的太多了。”
“哎~有嗎?”塋的動作未停,似乎已經有百年沒人在他飲酒的時候勸戒了,真是懷念的感覺。
“有。”雙回以肯定的答案,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塋大人...這百年來您不會每天都這麼毫無節制的飲酒吧?”
“耶~怎麼會~”塋見她微沉了臉,微微收斂了笑意,“無雙,你在置疑我的自控能力嗎?”
雙擡眸看他一眼,而後低頭,必恭必敬的回答,“不敢。”伸手拿過酒瓶,爲他滿上,再把酒瓶放在自己手邊,低聲補上一句,“我明天該去清點這些年來釀苑酒品的進出儲備記錄,塋大人有什麼吩咐嗎?”前半句若說還可以算得上是詢問,後半句絕對是謙卑恭敬卻不用置疑的平直陳述,“這些年的帳目上在這方面的開支過大,我打算消減部分費用。”
?於是,從來淡定自若華麗無雙的塋大人,瞬間囧了,當然只是剎那便平復回來。無雙啊,你確定這不是在打擊報復?多年來,塋大人第一次開始懷疑,他家無雙作爲整個刀魂宮的大管家,把持著財政大權,會不會有點不妥。他家那從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絕不頂嘴,乖巧溫順的小無雙真的被瀞靈廷那些多事的傢伙教壞了,不過...這樣也不錯,最起碼以後去了那種號稱貴族的深宅大院不至於被人欺負,唉,看來得找個時間清點一下那些在刀魂宮裡閒置多年號稱是寶貝的各色物件,他家無雙的嫁妝絕對要華麗至極、天下無雙。
“說起來...”塋以指尖輕颳著杯壁,忽然想到一件事,“又到了王印轉移的時候了吧?”
“是的。”
“呵,那種東西也用得著當個寶貝供起來,還幾十年一轉移,”塋捏著酒盞搖搖頭,頗爲不屑,“也不嫌麻煩。”塋勾了脣,語氣裡透著幾分戲謔,“次次興師動衆,搞那麼招搖,卻始終沒出事,還真是神奇~”
雙寶寶不答,對對方的轉移轉移置若罔聞,恭敬的奉上香茗“塋大人,請用茶。”其實,說到王族的秘寶,刀魂宮到是有好幾件,不過,塋大人總是隨手亂放,現在早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