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cè)A小院一層廂房,縈繞著淡淡的沉香。
慕新月有了一絲倦意,隨手將昇緒局帶回的書卷放在桌案上。小手扶著後頸,很愜意的扭轉(zhuǎn)著頭部。
擡眸望見案上的梅心玉爐會心一笑,伸手取起爐頂,用鼻翼輕輕嗅了嗅,令人心醉。忍不住吟誦道:沉香菸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正準備繼續(xù)閱書,餘光掠見蘭兒正從廊檐處走來,就喚道:“蘭兒”
蘭兒聽到召喚,加快了邁進屋子的腳步:“小姐,蘭兒是來向您稟報的,月銀已發(fā)下來了,等會兒奴婢就送去趙家村。”
“嗯,小心些早去早回。”
“方纔王管家傳話,說府上有位公公說奉戚貴妃之命請小姐進宮,讓奴婢快給小姐準備。”她聽了蘭兒的話有些愣住。難道是那天太子出現(xiàn)在昇緒局一小片刻,就傳揚出去了?看來皇宮裡的八卦,傳播速度都趕得上二十一世紀的網(wǎng)絡了。在現(xiàn)代看些娛樂緋聞也要閒暇時才能打開電腦或手機。而像戚貴妃那樣高貴身份的人卻擁有比微信更先進的軟件,就是那種長著兩條腿,連聲控都不需要,那兩瓣肉一張一合,咚咚咚……全智能得通通稟報過去,實在讓人人鄙夷。
哎!那戚貴妃請她去又是要做什麼?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收回思緒催促蘭兒:“知道了,你讓木槿過來打典吧,你快去將銀子送去。”蘭兒領命福了一下身子才退了出去。新月看了難免感到無奈,早就讓她在屋裡別行這些沒必要的禮,看來是改不了吧。
木槿的確比較能幹,不一會兒便把新月進宮的裝扮全撥弄清楚。
她瞅了瞅銅鏡裡的自己,覺得木槿爲她梳的髮飾相對比較適合她,又別緻還不繁瑣。
木槿也繼續(xù)打量著她梳妝的成果,好像挺滿意得點了點頭後再細聲稟報:“小姐,天氣接下去便見暖了。王管家讓我們?nèi)煅e選領些製衣料子,小姐是親自去還是奴婢代您去?”
“哦,你幫我看看吧!至於什麼料子做什麼樣式?如果你有譜就幫我定下,如果不好決定的話再來問我好了,你小姐最懶了,最好不用問我。”說著說著眉眼頓笑,自是發(fā)覺這樣堂而皇之得懶惰有些不好意思。
木槿沒有見過這樣的大戶小姐,有些被她的憨樣逗樂:“小姐,木槿會製衣,手藝不錯,要不你批準木槿動手給你制幾件?”
新月瞳眸顯出一縷光澤:“這感情好哇,那就幫我看著做那些江湖俠女的漂亮衣服,會嗎?那個穿起來舒服還方便騎馬。”一來動力就絮絮叨叨起來。
木槿心中欣慰,看來小姐心情恢復得不錯。
突然想起她還有有正事,立刻提醒道:“小姐快去吧!人家等久了。”
“哦天啊,瞧我這的迷糊腦袋……”新月一聲輕呼已飛奔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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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華 皇宮
慕新月跟在那位自稱是卓公公的身後,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後宮,不敢肆意張望,卻還是偷偷顧盼,不用多久就有了定論:富麗堂皇,雍容華貴,不愧是皇家。有些好奇皇宮中宮女妃嬪是怎麼高雅美貌的,不過這一路走來人卻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
跟隨著卓公公終於到了後宮西苑,戚貴妃的彤勳宮。
穿過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景色倒是很別緻,暗自思索這戚貴妃品味倒是不錯。抖了抖腳踝,微微小酸,看來需要鍛鍊了。
不過新月一來到主殿就把剛纔有品之說徹底推翻,因爲裡面簡直是金光閃閃,到處都是赤金貼塑。
兩旁青色的紗簾點綴著大片大片金絲牡丹,而正前方相對擺放的黃金蘭花甚爲耀眼。主榻中小案精美絕倫的金蓮香爐,就連樑下懸掛的鸚鵡籠子都是黃金的,不得不茲茲稱奇。
這戚貴妃怕人家不知道她首富出生?這性格差距和妖孽也太反差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妖孽性格怎麼樣她也不大清楚,不過感覺是有反差的。
餘光掠見一抹金光漂移而出,新月忙跟著那卓公公稽首跪拜:“小女(奴才)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
“起吧”帶著幾分尖昂的聲音將後面的話打斷,“把頭擡起來,讓本宮瞧瞧。”
慕新月心裡雖很不爽被人這樣打量的感覺,不過還是緩緩站直身軀。
微微仰首暗暗也打量一下戚貴妃,還是金光閃閃,那頭上金牡丹、金鳳釵、金步搖金耳環(huán)半手掌大的金項墜,慕新月沒有看清樣貌皆被這一團金子晃了眼神。這是今天意外的發(fā)現(xiàn),妖孽的孃親稱得上奇葩也,腦中閃現(xiàn)三個字:暴發(fā)戶。
“那一團黑呼呼的,是醜了點。”戚貴妃有些嫌惡的將手絹捂住粉脣,望向一旁宮女姑姑。
慕新月忍繼續(xù)忍,不忍不行啊,所以特意勾起雙脣,讓眉眼顯出格外恬靜淡然的模樣。
“個子也太高了,女子應該嬌小點好,也太瘦了完全沒肉。”那高昂的聲音又飄了過來,新月覺得分外刺耳。這也不是買豬肉呀,哪有這樣品頭論足的?看來這戚貴妃要不是命好生了個太子,這說話水平與張揚炫富個性,怕早就消失在後宮了。
雙脣繼續(xù)勾起,越發(fā)從容不語,可心中還是暗暗頂嘴:“姐我瘦是瘦精骨肉,排是排有身材。做女人挺就好,你胸前那兩團肉姐不差很多。”
“阮姑姑,你說會不會敏怡搞錯了?軒兒怎會爲這麼個丫頭煮羹湯?”金光閃閃偏向一旁宮女姑姑,兩人細語交談。可能因爲她們在自己地盤說細語所以鬆懈一些,慕新月這邊可全都聽見了。
心下一沉,那日棱角兄送的東西還是妖孽做的妖食?那能吃嗎?還好沒吃,假如吃了,以她慕新月這時候的心情怕是會用手摳,都要摳出來還他。
“詹側(cè)妃那天是這樣說得,殿下難得回東宮一趟,可是卻在廚房忙活了半天,本以爲是爲病著的慕側(cè)妃,後來才知道是讓元辰送去昇緒局的。”一旁三十左右小眼姑姑忙奉承應道。
“長得就這樣,還不懂拾綴拾綴,身上一點刺繡花也沒,頭上一個金簪子都看不見,也太寒酸了。”
慕新月聽在耳裡心中鬱結(jié)越發(fā)難耐,難道像她那樣身上金子沒有五斤也有三斤?暈撒老孃啦!忍……繼續(xù)忍!
“會唱曲還是會彈琴?亮給本宮瞅瞅。”戚貴妃的聲音幽幽,新月這邊是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她面持燦爛笑容,更加得溫柔應道:“小女自幼就長在府外,沒有像家中姐妹那樣琴棋書畫樣樣出衆(zhòng)。而且回府前的人與事全都忘記,很是苦惱,可以說是才疏學淺,不敢欺瞞娘娘。”
“還什麼都不會?”聲線竟然拔高了一個分貝,接而又說:“那女書背來本宮聽聽。”
“臣女確實什麼都。
不會,女書等回府後一定要好好習讀,懇請娘娘見諒。”新月無奈得迴應著,默默祈禱快些結(jié)束。
“敏怡參見母妃。”一聲細膩柔婉的嗓音從一旁傳來,看來是妖孽那口子的另一位了。
“敏兒呀,快過來.喏,那就是你說的昇緒局那個。母妃幫你看了,別擔心,草包一個,軒兒怎麼可能有那胃口的。”戚貴妃伸出手,讓詹敏怡過去同榻而坐。
看來人家詹側(cè)妃走得是婆婆牌路線,哎!後宮女子的淒涼,她就是怕以後面對這一屋子甚至更多而恐懼。
慕新月繼續(xù)恬靜、渺小得立在殿中,無心聽她們婆媳扯些不喜歡的話。
在她魂飄九天有一會兒了,一個聲音將她魂魄召回:“參見戚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慕新月規(guī)矩得沒有去看來人,只聽窸窸窣窣的聲音,判斷應該是跪拜完了。
那低沉嗓音再次言道:“太子殿下在東宮陪伴慕側(cè)妃娘娘,特意請清翠苑排了新舞,想請娘娘移駕東宮,不知娘娘可有意一同觀賞。”
“真的?軒兒讓你來請本宮的?”戚貴妃的嗓音透著一絲激昂,聽得出很是興奮。
“是的,太子殿下親自交代的。”
“那快去,走。”新月感覺那團金光開始晃動,繼續(xù)眼花著。
“母妃,那個人……”詹敏怡微側(cè)過小臉,凝凝眸光夾雜著那種示威落在慕新月身上。
新月偷偷瞥向說話的人,正巧發(fā)現(xiàn)詹敏怡與那姑姑對了一下眼色。看來詹敏怡倒是用心良苦,能討到妖娘歡喜這位姑姑一定功不可沒。
戚貴妃這纔想起還在那邊的慕新月,邊披錦紗邊不耐煩得說:“沒你的事,還不快退下。”
慕新月不再“打擾”高貴的人們,立刻福了福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