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銘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將她的肩上那縷散發撥到後面。
“即以動情,身不由己。哪能因爲有人愛他,你便放棄的道理,我會勸瑧悅看開些,凡事強求不得。她既已過門,也有了側妃名分,倘若日後你也……凡事就多體諒些,男兒三妻四妾本來就是這樣,你們女子也不能過分計較。所以你也要想明白了,別日後自尋煩惱。”
聽了他的話新月心內感激,雙脣勾起一抹淺笑。她想起那日雁虹瀑再見他時的失控,低聲語道:“哥,我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慕凌銘愣了一下,沒有其他表態只是說:“夜深了,快回房吧!”
新月轉身邁開步履,卻聽慕凌銘恢復了調侃意味的一句話,“梳洗時記得仔細照照鏡子。”
有些疑惑,但還是加快步履往自己的瓊華小院而去。
翌日瓊華小院
黃昏柔和,慕新月懶洋洋得倚在院內桂花樹畔的軟榻上,睜開酸澀的眼眸,隨意得執起手邊嬌小銅鏡,哎還沒有消失。昨夜被龍軒啃得頸部與面頰盡是紅痕。慕凌銘一定暗笑半天,其他地方的今天早上已褪去,只有左側臉頰兩指寬的這處還紅若胭脂
蘭兒見小姐已醒,爲何又遲遲沒有迴應?便再次喚著:“小姐!”
剛纔光顧著看銅鏡,竟然忽略了朦朧間感覺是蘭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凝了抹淺笑,“哦蘭兒,有什麼事嗎?”
“是王管家差人來說,西昭國皇上送了好多東西給小姐,夫人已代您收下了?”
“什麼?”新月坐起來,眼眸瞥向一邊,蘭兒沒有打擾她定奪,依舊原地等候。
“讓王管家過來一下吧!”蘭兒領命,福身退了下去。
看來那鳳無遙真的是衝著小新月來的,而大夫人收下禮品,是有意攪亂這攤水?
那她與小新月又是什麼過去?倘若小新月真與他有婚約,可現在這具身子是她現代的慕新月的,怎麼可能和他續舊情?如若之前情比金堅,爲何小新月會失蹤三年?
不過現在不管怎麼分析,都不能明白其中原委。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承認婚約,鳳無遙一人說的不算,而且還有父親慕朝陽,就算之前真的私定終身也是不算數的。西昭皇帝應該奈何不了她吧!但是如果北華皇上下旨和親?應該不會,龍軒應該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思緒飄蕩間,似院外有腳步聲傳來,她忙起身回廳內,取來面紗遮掩頰痕。再端坐在窗前榻椅上,一手執起小案上茶盞淺啜。
“見過二小姐。”
她擡眸望去,“哦,王伯,不用客氣,進來吧。”聲音淡淡,不疾不徐。
王管家邁過屋坎,從袖中取出一精緻彩貼,“這是西昭皇上呈給二小姐的請柬。”
慕新月淡淡得看了看,沒有任何表情隨手打了開來,
想不到這鳳無遙那麼謙遜,竟用實名私印誠邀她明日行館赴宴。但她是不會去的,去了能說什麼?
她慮了慮要說的話,然後對王管家吩咐道:“西昭國君擡愛了。勞煩王伯備份辭宴柬傳回去。還有收下的東西也一併搬回去,您老親自去好了,可能見不到西昭國君,那也要明確傳話,說我早已忘卻前程往事,男女有別還望西昭帝君體諒?!?
王管家有些爲難,“這……這是大夫人收下了禮……”
“王管家,你且先這樣去做,要不新月會自己去庫房搬的。父親夫人要是質問你,你如實答覆便好,我一人擔著?!彼龜蒯斀罔F的語氣,讓人無法推拒。
王管家心中也知道,人家送那麼貴重的東西,必是對這二小姐有想法,既然二小姐這樣吩咐,他自是不能多加阻撓?! 笆堑模〗??!闭f著像慕新月揖了一禮,“那勞煩王伯代新月操持了?!?
“二小姐客氣了?!彪S即轉身退了出去
望著漸行而去的王管家,新月深深嘆了口氣,爲什麼就不能太平些呢?大夫人有意收的這些,她這邊執意退回去又變成對她這主母的不尊,世上不能兩全的事太多了。
她側過臉龐望見繼續候著的蘭兒,“蘭兒,您明日去找王伯,到時就說我問事情辦的可還順利?”
“好的,小姐?!碧m兒點頭,一臉的猶豫狀態,但還是問出,“蘭兒其實一直有話想問小姐……”。
“有話你就問吧,蘭兒如若你當我是你姐姐,就別再這樣拘謹了?!?
蘭兒貝齒輕咬著下脣,最終還是問出:“小姐,你心裡有人了是嗎?是那日杏花林上遇到的?”
慕新月輕聲一笑,就這個問題至於想那麼久,看來她還是將她看做主子,她點了點頭。
“那……那個公子是太子殿下嗎?”
“是的。”
“前段時日,小姐一會憂一會愁,時而高興時而苦悶,蘭兒與玉嫂她們都有些著急了。”
有那麼明顯,看來她在家裡確是放鬆,毫無掩飾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讓她們操心。
“沒事,都過去了?!蹦叫略螺p輕拍著她的小手。
蘭兒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今日這個西昭皇上又是對小姐您是什麼意思?”
慕新月泛起一絲無奈,“我也不知道,以前是否認識他。”
“小姐那麼好,自然有不少人傾慕,您可要好好挑選?!?
慕新月一聽這話噗笑了出來?!罢f什麼呢,你小姐也不是蝴蝶,招惹那麼多做什麼?!?
蘭兒卻很認真,“小姐,你是不知道,其實您這性子直率善良,多得是人家仰慕。上回我們去林縣的那個晨公子,蘭兒就覺得他看小姐眼神很是……很是……怎麼說來著,一下說不上來,反正是有意思?!?
慕新月站起,小手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小腦袋想什麼呢?哪那麼多男女情愛的,那晨公子只是結伴兩日,這你都看出門道了?小姐我怎麼就沒發覺呢?”自己說到這裡也有卡住了,想起昨日他替她解圍時的溫柔。搖晃一下腦袋,不許瞎想怎能如此自作多情,再說昨日與龍軒已經在衆人面前坦言關係了,那二皇子應該明確纔是。
她不再多言,吩咐蘭兒說她需要休息,徑自回到房中。
平靜得過了一日,龍軒沒有捎來任何信息。
夜漸漸變暗,慕新月輕輕推開窗戶,享受著夜晚更加深邃美麗的天空。
微風徐徐地吹來,似乎一切的憂愁全都帶走了。木槿的腳步隱約傳來,原來是要爲她點亮燭火。
她見新月沒有休息,輕輕詢問:“小姐,可要傳膳?”
轉顏凝了凝清麗的木槿,“好的,木槿撫琴一曲吧?!?
木槿沒有應答,揖身退了下去,不一會樓下傳來委婉的宣琴聲。似潺潺流水,汩汩韻味,新月聽了很是喜歡,邁步行下樓閣。
一層廂房明亮一些,火燭燈臺照亮一方,玉嫂備下已溫過的膳食。
正準備坐下來,蘭兒沖沖行了進來,臉上表情有些急促,“小姐,蘭兒方纔尋著王管家,他說東西與辭宴都很順利。只是……”
慕新月玉眉微揚,想起昨日昏時交代的事,靜靜等待著蘭兒繼續,木槿也停下琴聲不便叨嘮。
“只是說西昭皇上現下又來拜訪老爺,老爺夫人請你過去?!?
新月這才明瞭,請不出去他就進來,確是有情,但她哪能回報。
她正要開口,蘭兒又怯怯得說出:“老爺已備下宴席,只是太子殿下與三小姐也一道來了,老爺方纔特意吩咐蘭兒務必讓您過去一下?!?
這又是什麼情況?既然避不了,沒辦法清淨,那就只有出去會會了。
新月深深得吸了一口氣,“木槿,勞你幫我更衣,蘭兒你先去知會他們,說我等等便到?!?
蘭兒領命退了出去,木槿先行回去房中準備起來。
半餉
蘭兒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新月款款隨著她前行。
方纔特意讓木槿細心裝扮了一番,聽聞慕瑧悅與龍軒一同陪宴,心中的滋味很不一般。她頰上粉痕還在,不過夜晚光線低沉加上粉飾已經看不出來。
梨園盡在咫尺,倒是燈火通明。隱約傳來琴音流淌,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行至門前,王管家竟駐足相候,見到新月連忙上前附耳交代:“二小姐,老爺讓卑職告訴小姐。他今晚被傳召在宮中遇見西昭皇上的,與太子殿下似是不悅。他們都向皇上請婚。西昭國君願以城池、無數財帛爲聘,太子當仁不讓力爭皇上賜婚,兩人幾欲打鬥。皇上左右爲難,方調節說由老爺與二小姐自行做主。這纔有了西昭國君今日拜訪,結果太子與三小姐隨後也來了,說是招呼盡地主之誼,老爺讓小姐好生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