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危機關頭, 總是這位晉王先行護她周全,看來木槿方纔傳信之人應是他,原來木槿竟是晉王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 又是一隊身影飛身從遠處屋脊處向這邊靠近, 漫天殺氣更加席捲而來, 看來這些死士也有支援。
右邊的龍晨宣的人馬未曾停歇, 早已迅速加入戰鬥。左邊的應是龍軒的騎甲兵, 因爲全都與龍軒身著差不多的白色戰袍。
局勢變成裡三層外三層,龍軒新月等人在最中心,外面一層便是先前與龍軒一併趕來的侍衛。然後又被那些刺殺的死士圍困著, 奮力激戰。而後來左右而來的騎兵則處在最外圍。
那些死士依舊做困獸之鬥,只將中心處的新月作爲最終目標。
周圍的血腥更加濃郁, 刀光劍影中一具具方纔全力搏鬥的錚錚漢子, 一個個倒下。分不清是哪方人馬, 四面都是殘肢爛屍,將這片街道的土地薰染得一片血紅。
隨著越來越多的生命流逝, 龍軒依舊護在她的身旁。
漸漸的,實力懸殊,加上龍晨宣的支援,圍剿的死士已是力不從心。
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聲響,是一個牢籠樣子的車輦, 正由莫允押運而來。四匹馬兒拉拽著後面用玄鐵鑄就的牢籠。裡面的人站立著, 手腳全被鐐銬鎖釦, 而牢籠上方只露出頭顱, 很是狼狽不堪。
新月看清來人, 四面散亂的頭髮沒有掩去面部的巨大傷疤,再細看五官與龍晨宣很是相像。不難判定, 這位便是與他同胞的兄弟榮王龍黎宣。
那些死士看見牢籠中的榮王,全都呆愣住,然後任由龍軒的人將刀劍架在脖頸之上。
車輦繼續緩慢靠近,莫允下馬向龍軒行禮,“殿下受驚了,卑職救駕來遲。”
“無礙,來得還算及時,有晉王相助,沒有大礙。”
新月望著龍晨宣,見他雙眸微闔,許是刻意不去看向同胞兄弟。畢竟血濃至親,心中怎能沒有感觸,所以才這般掩飾心中糾結。
龍軒運籌帷幄,這邊擒賊那邊擒王,只等著他先行不義,這纔可以不留餘地得拿下榮王。不難想象兄弟情感早已蕩然無存,而龍晨宣本與龍軒無好交情,此刻也毫無護榮王之意,興許五公主的暴斃與榮王脫不了干係。
籠中的榮王雙脣一直咧咧動著,卻沒有什麼聲響,不知是否吃了什麼或是點了啞穴。龍軒下令全都撤離回宮,一行人馬都有秩序得忙碌起來。
龍軒緊拽著她的手,從未放開。他的另一隻手臂一揮,那匹千里雪已奔至她們跟前。龍軒示意新月上馬,本來有些猶豫,但想到他因救他而受傷中毒,於是順從的翻身上馬,至於其他容後再考慮。
剛坐穩,餘光掠見榮王看向她的視線格外陰狠,雙脣勾畫的幅度有著嘲諷。新月心內一驚,難道還有後招?
還未曾反應,一旁樓閣的窗口竄出一個身影,分外高大。龍軒也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手中寶劍擊飛而去,全力刺向撲過來的人。
那人身受致命一箭,卻沒改變任何行動,依舊猶如沒有受傷那般,將新月一拽扯向另一方屋脊。
新月的脖頸被他有力得扣住,有了一絲窒息。同時也懊惱自己這般沒用,就是怕成爲負累,最終還是被人挾持做了俘虜。
龍軒大驚之下,飛身上了屋脊另一面。他看清來人是龍黎宣身邊副將“暗影”,“你是想救龍黎宣吧?本宮允你和他離去,但是她必須毫髮無損。”他指向新月,故作沉穩得談判起來。
鐵籠中的榮王眼神變得璀璨,仿似看到希望,也很滿意這名副將沉穩得到最後關頭有著最後一擊。他在心中竊喜著,確定可以保住性命,日後定能東山再起,暗影迴應的話確讓他絕望起來。
“影什麼都不求,要的便是她的性命。”說著手臂更加使勁,卻因心肺中了龍軒一劍,無法再輕易將她脖頸扭斷。
龍軒看出他的異常,知道他已分外虛弱,背後暗動手勢,瞬間後面許多利箭直射暗影後背,其中也包括龍晨宣的致命一擊。暗影後背插著密密麻麻,但始終沒有鬆開新月,亦沒有倒下。
龍軒心內有了些許忐忑,照理此人早該喪命,卻還能這般苦撐,是多麼驚人的毅力與神智。
暗影終於釋然得笑了笑,“榮王當日救我一命,今日我未能報答你,影以命相隨,先去了。”然後竟然瞬間自燃起來,火焰包裹全身,連帶著新月衣襬也已燃燒起來。
所有人未來得及反應,暗影已拉著新月向前方幾米的地方飛去。鑽進一個宅院,因爲早就做了準備,電光間房屋也已燃燒起來。漫天大火揚起,早就將新月一併包裹而去。
龍軒觸目崩心,欲救新月而追進火海。屋樑早已做了手腳,大火點燃的瞬間便已坍塌了下來。莫允立刻幫他踢飛一個險些砸到龍軒的橫樑,再將他強扯一邊。
龍軒回頭憤憤得盯視著阻攔他的莫允,一旁龍晨宣面顯慌張,卻還是速速取出玉簫,吹奏出的樂曲似遙遠詭異的奇怪音符。
就這麼一瞬,其實所有人都知曉,新月早應命喪火海。
但龍軒依舊祈盼著龍晨宣此刻的怪異舉動,絕對不是便吹著送葬曲調纔是,因爲他清楚龍晨宣待她情深意重,所以他祈盼奇蹟。
上天果真有眼,坍塌的屋樑躍出一人,她懸浮於半空,全身淡紫光暈環繞。所有人定睛一看,果真便是慕新月。只是面下曾經的黑疤早已消失不見,顯出真容。一雙瞳眸顏色也泛著暗紫流彩。
新月只知被暗影最後使力抱進屋裡,全身被火灼傷,生死攸關之際,身體內部竟如血液翻攪,氣流逆行。她不敢多想,只管使勁往上方一躍而起,果真逃出火海。
然後一陣熾心之感席捲而來,瞬間落下地面。龍軒看見不妙已飛身接住落下的新月。
新月口中翻攪,難以抑制,向外噴出一大口血,頓感全身火熱無比,膚色緋紅異常。
龍晨宣趕忙蹲下,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她口中,“你的蝶變發作,之前你用所有內力將它封在面頰,現在爲保住性命而解開封印。”
新月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毀容和武功是這麼一回事,沒有時間多問其他,“蝶變是什麼,要怎麼解毒。”
龍軒已從脖頸處取下血玉爲新月戴上,“蝶變據說是蘊含魔咒的媚藥,你從前竟能將這種烈毒封印。”
新月又噴出一口血水,身上灼熱更勝,“解藥是男人對嗎?”
他們全都無語點頭,新月一把抓住龍軒衣領,“你反正很多妻妾女人,但現在可願做解藥。”
她身上那股躁動難抑,自是沒有所謂的小女子羞澀,只想緩解身體那種痛不欲生的苦楚。
“休想讓別人做解藥。”說著抱著新月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瞬間的變故分外突然,除了龍晨宣的異常冷淡,其他人都有些傻眼。也許新月活著便是最大的安慰,其它對他而言都沒什麼重要的。
而在遠處,佇立著一抹纖細的身影,羸弱而不禁風霜的感覺,彷彿隨意一陣清風都能將她掠向天邊。她一直用千里眼窺探著先前的戰役,眸光淒冷得仿似凍結一般,當確定新月被龍軒帶走,她的脣角勾出一抹弧度,顯著不屑與狠戾。
新月身體一直懸空,被龍軒橫抱著進入太子府的怡心榭裡。
被溫柔得放在榻上,雖有情藥影響,但是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難免羞澀不已。
龍軒滾燙的大掌,微微顫抖。微弱的燭火中,顯得分外光亮柔滑。龍軒的眸光一直鎖定著下方,新月早已被蝶變的藥物引發,但還是因緊張而緊緊闔著眼簾。
新月全身滾燙如火,他的觸碰不由得令她顫抖起來。龍軒俯下身去,吻上了她。此刻的親密接觸,加上媚藥的衝擊,新月環住了他的脖頸,暈紅著臉迴應著。
她的眼波有些迷離,但還是有著無比羞澀。
龍軒略略調整身體,他的眸光流連般的攫著雪白的身體。雖然並非第一次在他面前未著寸縷,但是這般肆無忌憚的凝視,讓新月羞赧不已。她將手擡起,遮去視線,雖有著急切卻還是嬌羞得說道,“龍軒,滅了燭火好嗎?”
龍軒自是迫不及待,彈指一揮,黑夜遮去了一室的氤氳曖昧。
帳內徘徊縈繞著溫溼暖香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