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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姨媽發(fā)現(xiàn)湯姆又不見了，她一邊從眼鏡框上方巡視著整個房間，一邊喊著這個淘氣的小傢伙。
“湯姆。”
沒有人回答。
“湯姆，你快出來。”
還是沒有聽到任何應(yīng)答。
波利姨媽有點(diǎn)生氣了，她把眼鏡摘下來，四處張望。她從來不透過眼鏡看孩子，她認(rèn)爲(wèi)眼鏡是她引以爲(wèi)榮的飾品，雖說它並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幫助，但是，戴著它能讓自己更加氣派、更加有風(fēng)度。而小孩子是微不足道的小傢伙，用不著她透過眼鏡去觀察他們。
再次把房間搜尋了一遍，波利姨媽開始發(fā)怒了，她拿著掃帚，弓下身子，卯足了勁在牀底下橫掃。嘴裡還不停地嚇唬著：“湯姆，你最好乖乖的自己出來，不然被我抓住，可就有你好看的了……”
結(jié)果，湯姆沒有掃出來，倒掃出來一隻貓。
波利姨媽無可奈何地走到門口，對著那片長滿了雜草和蕃茄的田園喊道：“湯姆，你這個淘氣的孩子，快回來！”
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立刻回頭，一把抓住了那個企圖悄悄從她身邊溜走的小男孩。
“湯姆，我早該想到你就藏在櫥櫃裡，你在幹嘛？又偷吃果醬了吧？嘴脣還沒舔乾淨(jìng)呢！我警告你一百遍了，不許偷吃，爲(wèi)什麼就是不聽？”
老太太氣極敗壞地要揍湯姆。
“姨媽，有客人來了。”
波利姨媽連忙提起裙襬轉(zhuǎn)過身去，湯姆趁機(jī)越過門檻，爬過籬笆柵欄，溜之大吉。
看著小男孩活潑的背影，波利姨媽不由得笑起來。
“這孩子總是跟我耍花招，而我卻每次都上了他的當(dāng)。看來，人老了真是會變笨咯！可是，他怎麼總是有那麼多千奇百怪的小花招呢？真不曉得下一回，他又會想出什麼鬼點(diǎn)子來。雖然他老是惹我生氣，卻又總可以逗我開心，讓我沒辦法狠下心來打他。俗話說的好：‘玉不琢不成器’，他這麼淘氣，我也有責(zé)任，可我就是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是我那可憐的妹妹留下的孩子，我狠不下這個心。不過，倘若他今天下午又逃學(xué)，我一定要懲罰他，讓他在別的孩子都可以痛快玩樂的禮拜六幹活，那可是夠他受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墮落。”
下午，湯姆果真逃學(xué)了，他玩得忘記了時間，本來要回家?guī)湍莻€叫吉姆的黑孩子劈柴的，可等他回到家時，吉姆已經(jīng)幹完了一大半的活，於是，他就把自己所經(jīng)歷的趣事講給吉姆聽，當(dāng)是補(bǔ)償。錫德是湯姆同母異父的弟弟，他比湯姆乖巧得多，而且性情溫和誠實(shí)。
波利姨媽很想知道湯姆下午是不是又逃學(xué)了，她趁著晚飯時，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了他許多看起來很隨意的問題，以爲(wèi)這樣就能套出湯姆的實(shí)情。但是波利姨媽那些自以爲(wèi)高明的計策，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了。
“今天真的很熱呀，是不是，湯姆？”
“我熱壞了，姨媽。”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去遊個泳，消消暑嗎？”
湯姆大吃一驚，以爲(wèi)姨媽知道他下午逃學(xué)去游泳的事了。他悄悄看了看姨媽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並沒有任何懷疑他的跡象。
“哦，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游泳。”
“可能是你還沒有感覺到太熱吧。”老太太一邊說一邊伸手整了整湯姆的襯衣領(lǐng)，發(fā)覺衣領(lǐng)是乾的。以爲(wèi)自己偵察到
了湯姆的實(shí)情！
“姨媽，我覺得熱了，還用涼水衝了頭，您看，頭髮現(xiàn)在還是溼的呢！”湯姆狡黠地說。
又讓他玩了個小花樣，波利姨媽有點(diǎn)挫敗感，怎麼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小細(xì)節(jié)呢？不能就這麼放過這個小傢伙。
“那麼讓我看看你的衣領(lǐng)，你有沒有在沖涼的時候拆開我在你襯衣領(lǐng)口縫的線呢？湯姆。”
湯姆馬上乖乖地翻開領(lǐng)口，讓老太太檢查，襯衣領(lǐng)口果然還縫得好好的。
“唉！你真是讓我操碎了心。我猜想你肯定是又逃學(xué)了，沒想到你今天的表現(xiàn)還不錯，下去玩去吧！”
還沒等波利姨媽高興一會，錫德說了一句令她恍然大悟的話。
“姨媽，我好像記得您在他的領(lǐng)口縫的是白線呢！現(xiàn)在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錫德，你說的沒錯。湯姆，你給我過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氣壞了。
湯姆不等波利姨媽伸手拉住他就趁空跑開了，他惱怒地嚷嚷著：
“錫德，你記住，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跑遠(yuǎn)後，他仔細(xì)看了一下外套翻領(lǐng)下的兩根線，還真是一邊穿著黑線，另一邊穿著白線。他心想：倘若姨媽總是隻有一種線多好，那她就不可能知道我逃學(xué)去游泳的事了。都怪這個多嘴的錫德，我肯定要捧他一頓。
湯姆是這個小鎮(zhèn)上有名的調(diào)皮男孩，他自己不乖巧，也不喜歡那些聽話的孩子。
不愉快的事對於湯姆來說，總是如過眼雲(yún)煙。一眨眼功夫，他就把剛纔的倒黴事忘得九霄雲(yún)外去了。
這會他正著迷於一隻剛剛從一個黑孩子那裡得來的小哨子，他所有的煩惱事都被這隻奇妙的哨子所替代，他早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吹一陣哨子了。這隻哨子小巧漂亮，聲音如鳥鳴般婉轉(zhuǎn)動聽。湯姆用心地吹著哨子，很快就掌握了吹哨子的訣竅。伴隨著嘹亮的哨音，他昂首闊步地走在馬路上，那驕傲勁，彷彿自己就是位勝利凱旋的將軍，就算是將軍，也不如他那麼得意非凡。
已經(jīng)快到傍晚了，天還是那麼亮，夏天的白晝就是漫長。湯姆吹口哨吹得嘴都酸了，正無聊地在夕陽的餘輝下晃盪。突然，他停住了腳步，一個年紀(jì)比他稍大點(diǎn)的陌生男孩闖入他的眼簾。在這個並不出名的小鎮(zhèn)上，每天來來往往的就那麼些人，因此，但凡有一個生人出現(xiàn)，無論年齡、性別或樣貌如何，都會引起大家極度的好奇。
這個男孩穿著十分講究，即使是在這個並不是週末的日子裡。實(shí)在是讓人非常吃驚。湯姆憤憤不平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只見他頭戴一頂質(zhì)地上好的軟帽，身穿一套嶄新的藍(lán)色禮服，脖子上竟然還打著一條光彩奪目的領(lǐng)帶，全身上下透著城裡人的氣息。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簡直跟垃圾一樣寒酸了。湯姆的胸中不覺有股怒火油然而生。
兩個男孩沉默地對峙著，彼此瞪著對方，橫向移動著腳步。最後，湯姆開口打破了僵局。
“你打不過我的。”
“我量你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誰說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
又是一陣沉默。
“你叫什麼，新來的。”
“不關(guān)你的事。”
“我就是要知道。”
“就是不告訴你。”
“別以爲(wèi)自己有多了不起，我用一隻手，
就能把你打趴下，只看我樂意不樂意。”
“光吹牛誰不會，有本事你動手啊。”
“我就要動，還敢瞧不起我？我看見你的小軟帽就覺得討厭。”
“我的帽子關(guān)你啥事，你有膽子來動動我的帽子試試！”
“我會把它扔到垃圾堆裡。”
“就會說大話，你要是敢動，我就讓你好看。”
“再敢這麼說，我就要動手了。”
“你動吧，光說不練。別是害怕了吧？”
“我纔不怕呢。”
“我看你就是怕。”
湯姆氣急敗壞地衝到男孩面前，眼睛像著了火一樣瞪著男孩，那男孩也不甘示弱，也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你從哪來最好滾回到哪去。”
“你纔要滾。”
兩個男孩開始使勁地你推我搡，互不相讓，爭得面紅耳赤，就像兩隻好鬥的小公雞一樣。
“你小心點(diǎn)，膽小鬼，我一會就叫我哥哥來，他一個小指頭就可以把你撂趴下。”
“我纔不怕你哥哥呢，我哥哥可比他厲害多了，他一隻手就可以把你哥哥扔到籬笆那邊去。”
“你是騙子。”
“你纔是大騙子。”
兩個人都胡編出一個哥哥來壯膽，爭鬥得不分勝負(fù)。
湯姆用腳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線，警告男孩說：
“你要是膽敢跨過來，我就一定要揍你，讓你爬都爬不起來。”
男孩一步就跨過了線，並且推了一下湯姆，還嚷嚷著說：
“誰怕你，我就跨了，你敢怎麼樣？”
“你再推我，我就敢揍你。”
“我量你也沒有那個膽子。”
“我敢！只要給我兩分錢，我絕對把你打趴下。”
男孩立刻從褲兜裡掏出兩枚硬幣，故意在湯姆面前拋來拋去，湯姆一伸手就把硬幣打落在地上。
頓時，兩個男孩廝打起來，你抓我的臉，我扯你的頭髮，只要手能接觸到對方的任何地方，一概胡抓一氣。他們打得塵土飛揚(yáng)，衣衫不整，臉上出現(xiàn)了新鮮的傷痕。
不一會的功夫，勝負(fù)明顯分出，湯姆騎在那男孩的身上，驕傲地?fù)]舞著拳頭，口裡大聲地嚷道：
“還敢說我吹牛嗎？你說服不服？”
男孩哇哇地哭喊著，在湯姆身下拼命地掙扎著，哽咽地說：“我服我服。”
“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了吧！下次看見我記住要客氣點(diǎn)。”
男孩站起身，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邊抽泣著往家走去。走得稍遠(yuǎn)些時，他回頭對著湯姆憤怒地?fù)P言，下次再遇到他時，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湯姆纔不理會他的叫囂，大聲地嘲笑他是膽小鬼。然後洋洋得意地走開了。他剛一轉(zhuǎn)身，背後就遭到襲擊，那個男孩扔過來的石頭正好砸中湯姆的後背。湯姆飛也似地追趕著男孩，一直追到他家門口。
湯姆站在男孩家門口大聲向男孩挑戰(zhàn)，男孩不敢出來，只是站在窗口對著湯姆作鬼臉。湯姆的叫聲引出了男孩的媽媽，她罵湯姆是野孩子。湯姆離開時放下話，遲早還要再收拾男孩一頓。
這天，湯姆玩到很晚纔回家，他悄悄地從窗戶往屋裡爬，不幸還是中了姨媽的埋伏，看到湯姆破爛不堪的衣服，姨媽下決心一定要懲罰湯姆，讓他在星期六幹一整天的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