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斗笠鬼借助夜色的掩護,嗖嗖嗖……從樹下飛快滑下,直撲楚江童。
這些斗笠鬼,身形矯健,靈敏刁鉆,手中各握兩根——筋竹矛!這筋竹不僅柔韌,而且中間為實心,堅固不易裂,兩端削成矛刃狀,異常鋒利。
楚江童揮劍猛攻,地上頓時紛紛落下一截截筋竹的尖頭兒。
十幾個斗笠鬼如同狗皮膏藥般黏住他,進攻錯落有致。
眉月兒挺簪刺殺,但是十幾個斗笠鬼卻不還手,只是躲閃。
“小童,別再忍讓,格殺勿論——”眉月兒看到楚江童腹背受敵,大喊一聲。這時,十幾個斗笠鬼卒突然齊刷刷閃身后退,雙手齊舉,擲出手中的筋竹矛。
頓時,幾十根筋竹矛如雨般射來。
“小心!”楚江童怕傷著眉月兒,劍同時甩向十幾個鬼卒,眼看著幾十根筋竹矛飛來,他毫無懼色,不慌不忙,旋轉身形,飛手而抓,轉眼間,肋下、雙手中握了十幾根筋竹矛,嗖嗖嗖——身形突變,借助身體的力量,齊刷刷甩將出去。
這些斗笠鬼也非等閑之輩,一邊躲閃凌空而懸飛的玄武霸天劍,一邊雙手接矛,卻一個也沒有傷著。
楚江童飛身抓劍,以迅雷之勢,刷刷……刷刷……劍如寒風,飛快削下,再看十幾個鬼卒,剛剛接住筋竹矛,還沒抓穩呢!手中已經只剩下一截斷竹把兒,一個個嚇得倒退后閃。
楚江童拖劍而視,目光清傲。
眉月兒大喊一聲:“還不快滾?若想殺你們,恐怕你們的鬼頭早落地了!不自量力!”
沒了武器的十幾個鬼卒,卻各自從腰間抽出短刃,再次準備作戰。
這時,四周的鬼卒也叫喊著涌來。
楚江童痛苦而無奈地閉上眼,默默而待。
突然,從空中落下一個人來,忽地一聲,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就在即將落地的瞬間,楚江童的一個彈躍,雙臂平伸,一下托住!
啊?爸爸——
此時的爸爸緊閉雙目,一動不動,雙手反捆,臉上盡是血跡,身上的衣服臟亂不堪。本想一下抱住爸爸,就在這一念之差間,爸爸再次騰空而起,向后甩去。 www ?Tтka n ?C〇
原來,爸爸的身上系著一條長繩,繩頭的另一端被一個斗笠鬼拽著。
眉月兒眼疾手快,嗖地躍去,于空中抱住爸爸的身體,同時甩簪插向那鬼卒,只聽得啊地一聲慘叫,那鬼卒一命嗚呼!
楚江童也隨后而至,劍光一閃,爸爸身上的繩索被削斷。
“爸爸——”眉月兒喊了幾聲,爸爸毫無反應,他已經昏迷!
此時,楚江童英俊的臉龐刷地洇上一層倔傲的怒色,目光異常寒厲!
“聽著!從現在起,我的劍——將格殺勿論!我要親手剁下白爪鬼的雙爪!”
隨后,劍光時隱時現,左沖右突,上砍下劈,只一會兒功夫,地上便躺著十幾具鬼尸。又有幾個斗笠鬼,手持短刃,發瘋般沖上來,楚江童雙手握劍,在地上兇猛地掃劃——地上火星四濺,一個個鬼卒,撲通撲通倒地。
一個鬼卒轉身便逃,楚江童幾乎連看也不看,飛手一劍,正中那鬼的后心,鬼尸還未倒地呢,劍——已經重新吸回自己手中!
突然來了一個“橫掃飛雪”,沖上前來的鬼卒嘩嘩倒地,直到此時,眾鬼卒才突然醒悟,再也不敢向前盲目沖殺了,而是木呆呆地向后退去。
楚江童大喝一聲:“誰若不怕死,就過來吧,老子今天很不爽!”
正當眾鬼卒向后退時,突然,一雙白爪狠狠推了他們一下,這一推,致使他們不由自主地向前壓來。
楚江童閃身而躍,躍向眾鬼卒的身后,人到劍發,狠狠向那雙白爪剁去——
眉月兒挽著爸爸,躍出鬼卒的包圍。
楚江童迅猛地砍下這一劍,只聽得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隨后,劍被白爪猛地抓住,往懷里一帶,啪!白爪一閃,當胸抓來!
楚江童揮掌一砍,順勢閃身,沒想到,這一爪正巧抓在一個鬼卒的后背,頓時被抓出一個大窟窿。
楚江童就地來一個旋身雙飛腳,狠狠踹向一雙白爪,同時一把奪回玄武霸天劍。
正在這時,一陣煙飄過,白爪——突然消失。
楚江童冷靜掃視,橫劍直指眾鬼卒:“退后!不想活了的,來吧!我成全。”
這些鬼卒不敢再往前靠攏,呆在原地,神色卻異常敵對。
他們只是怕了,卻不是屈服。
楚江童心里暗驚:這些斗笠鬼,不僅服從主子的命令,而且異常兇殘,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教化的。無論將來是患也罷禍也罷,此時,真不想將他們消滅,自己要消滅的是他們的首領白爪鬼。
“小童,快走!先救爸爸出去……”自始至終,眉月兒都稱呼“爸爸”,這種情境之下,讓人感到她已將身心融入到這個家庭中。
雖然,她身為一個鬼,其賢良溫淑卻是發自內心的,是許多同類的鬼魅所不及!
望著她舍命保護爸爸的真誠,自己的內心備受震撼。
“好!我們先走出這迷谷中……”
楚江童一下將爸爸背在身上,向著黢黑的暗夜中奔去。
眉月兒不時回身警惕地望一下,以防白爪鬼背后襲擊。
好在,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過什么波折,終于回到家。
爸爸醒來時是已清晨。
“小童,那只玉兔兒呢?我怎么會摔成這個樣子?”
爸爸顯然對自己所遭遇過的事情,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自從小玉兔在他眼前消失后,他的大腦信號便就此暫時終止。
幸好,他沒有看到在蛇蟲谷中的拼殺。
媽媽不解地盯著爸爸,她更不清楚夜里發生的事。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爸爸的貪念問題了,更沒有必要再去埋怨他,包括田喬林,他們和村里的許多人一樣,因為一時的貪念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
爸爸身上的傷痕,絕不是摔傷,而是經歷過斗笠鬼的折磨。
田喬林被眉月兒送回村之后,像生了一場大病,原本扭曲的臉,此時看上去更為別扭,簡直有些恐怖。
自從他回家后,就不停地嘆氣,目光呆滯,托腮苦苦沉思。他身上的傷痕并不比楚仁貴身上少。
這一戰,雖然沒有將白爪鬼消滅,但是,他與那個背后的支持者,不會不認真地思考一下,畢竟,楚江童一夜之間,將斗笠鬼的精悍力量予以重創,剩余下來的斗笠群鬼,心理上不會不潛生膽怯!
“眉月兒,我想主動出擊,去消滅白爪鬼。目前,他已受了重傷,要不,我們不可能如此容易脫險……”
“小童,想法是對的,只是不知白爪鬼深藏何處,怎么才能找到他?”
“這個不難!我有辦法將他激出來!再說,他一定身在蛇蟲谷之中,只是我們看不見他而已!眉月兒姐姐,為了以防萬一,你在村子守護村民,我自己前去……”
“這……”
“眉月兒,我知道你想去保護我,他們不會對你起殺心,知道嗎?戰場兇險詭詐,或許這正是斗笠鬼們的一個障眼之計!我們應該想到。”
“小童,你是說,白爪鬼有可能故意制造你與我哥之間的矛盾?唉!”
“在事實真相還沒有弄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要不,我說過這場拼殺很有意義?它關系到那些背后的觀摩勢力的態度與反應……”
眉月兒擁抱住楚江童,有種無以表達的依依難舍,每次都這樣,每次的心情都會更加重一層。
楚江童仰首望著藍天,動情地說:“沒事的,真的,等我,每次都是我們戰勝敵人,這次也一定會的!”
眉月兒將鎖魂簪抽下來,裝進他的內衣口袋,這既是一種相依相伴的向往,又是一種銘心地牽掛。
楚江童將鎖魂簪取出來,認認真真地將其別入她的發髻:“眉月兒,這是你的護身寶物,只有帶在你的發間,我才放心……”
楚江童攜劍大踏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