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犬來勢迅猛,當空撲下,牙齒如錐……
眉月兒揮簪要刺,誰知鬼犬并非將目標定為自己,而是噗地落地,徑直沖向剛才拼命奔跑的身影,瞬間功夫,鬼犬追上那小小身影,張口就咬!
嗖——眉月兒實在來不及了,飛簪甩去,正中鬼犬的頭部,迅猛地往懷中一帶,鬼犬嗚嗚叫著,便躺在地上不動了。
“小歲歲?”眉月兒望著被嚇傻了的小姑娘,萬分驚奇地喊道。
“眉月兒姐姐——你是眉月兒姐姐嗎?”小歲歲頓時驚詫地瞪大眼睛,小手捂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地急喘著,望著夜色中的眉月兒,失聲叫道。
眉月兒本能地趨前一步,一下子緊緊地抱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滑下臉頰。
時空仿佛再次對接,那邂逅于陰世時的一幕幕往事,如同就在昨日。小歲歲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總以為這還是在夢里。
“小歲歲,快告訴我,你媽媽呢?”眉月兒在這危急時刻,只好沒有隱形,她實在不忍心。
小歲歲更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夜晚,經過幾年之后,她們重又在陽間相遇。
這一天,小歲歲等得好苦!眉月兒同樣等得好苦!
“小歲歲,你媽媽呢?”眉月兒再次問道。
“啊?我媽媽,她在家里!眉月兒姐姐,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家的小狗就瘋了,當時它差點傷著媽媽,我就引開了它……”直到此時,小歲歲才仿佛從“夢”中驚醒。
眉月兒無限感動地說道:“小歲歲,你已經長大了。啊!沒事了,那些鬼犬不會再出現的,以后要小心些才是,姐姐暫時還不能出現在村子里。這樣吧!我把你送回家,咱們以后再見面,好不好?”
小歲歲原本以為眉月兒姐姐要去自己家,因此攢了一肚子的話,還沒開頭呢!聽眉月兒這么一說,便不安起來。
“眉月兒姐姐,老婆婆好嗎?虎兒哥哥——閻王爺——還有白衣鬼士呢?”
“啊!小歲歲——他們都好……啊!天不早了,姐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眉月兒便要閃身而去,沒想到,小歲歲一下抱住眉月兒,戀戀不舍,已是泣不成聲。
“小歲歲,姐姐以后還會回來的!”眉月兒柔腸百轉,更是不忍卒別啊!
小歲歲淚水粼粼,久久不肯松手。
眉月兒怕長此下去,被村人看見。于是說道:“小歲歲,咱們共同守住一個秘密,好不好?”
“眉月兒姐姐,我知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之間的相遇……”
“好了,小歲歲,姐姐要走了!”
“姐姐,你住在哪里?你的家又在哪里?”小歲歲直到今天,也鬧不明白眉月兒是人還是鬼,她更弄不明白自己當初誤入的陰世——那究竟是一個什么地方?
眉月兒將小歲歲送到家門口,親了她一下,遂閃身消失。
小歲歲望著空蕩蕩的夜色,不再哭泣,而是擦擦眼淚——她堅信自己一定能與眉月兒姐姐再次見面的。
這時,媽媽正在村西頭尋找小歲歲,因為剛才小歲歲拉開大門之后,就往村西跑去。其實小歲歲情急之下,故意引瘋狗往西去,那里沒有多少住戶了,沒想到這瘋狗緊追不舍,小歲歲一看不好,只好再往古城方向奔跑。就出現了剛才的驚心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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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條小狗是自家的,受到冥衣附音的控制之后變為鬼犬,幸虧剛才小歲歲急中生智,要不然差點咬傷媽媽的手指。
小歲歲回到家,媽媽急得滿頭大汗,聲音嘶啞:“小歲歲,你傷著沒有?你沒傷著吧?那鬼犬呢?”
“媽媽,我沒傷著,你也沒傷著吧?那鬼犬撞墻上死了……”小歲歲說道。
歲歲媽回家之后,將大門關好,可嚇死了,狗怎么會突然瘋了,而且變成紅眼珠子,還向自家人瘋狂吠咬呢?這是怎么回事?
小歲歲的腦海中,一直回放著眉月兒姐姐的影子,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次見到她,但可以確定:眉月兒姐姐隨時會出現于自己的生活中。
……
楚江童在村口遇見眉月兒。
眉月兒說:“好在,村里只發現了一條鬼犬,已被我殺死了!這是小歲歲家的那條狗……”
“你見過小歲歲?”楚江童似乎從眉月兒的眼神中看出點什么。
“是的,她也看到我了!”
“也好,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的!她對你日思暮想,無法想象,一個幼小的心靈里,是如何承受那思念之苦的……”
“只是,當小歲歲問及老婆婆、虎兒,閻王爺——白衣鬼士時……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眉月兒的內心突然再次升起一股濃濃的難以表達的惆悵。
“是啊!縱然是我,又該怎么去向一個內心無比純凈、不諳仇怨的孩子說起那些?畢竟,有些事太殘酷了!”
“眉月兒,那六條鬼犬被我制服了,只是,暫時沒法將它們恢復正常,待結束這一切之后,再去放它們吧!”
“噢,真不清楚有什么藥可以解除冥衣附音對它們的控制……”
蟾藏崮山峰之下的洞穴里,閻王爺正獨自坐于石桌邊看書,冰錐一般的細長手指輕輕叩擊著蛇形斬魂劍。
鬼卒們皆以去訓練場上操練。
他唯獨喜歡這種清靜,多年來,一直厭倦煩鬧。
此時,淳于蝶兒的音容笑貌再次飄落于書頁之上,千百年來,她一直如影子般悄然跟隨。就連自己此時的寢室中,他也從未改變過雙枕與雙被的溫馨布局,那多像一幅妖嬈恬靜的畫面構思。
連桌上的碗筷茶碗,也不例外。
平時,無論出去還是居家,都仿佛與淳于蝶兒息息相依,出雙入對。
閻王爺是個冥世情種,他的心里只裝著淳于蝶兒。
放下書,傲岸的身軀如同一棵大樹一般,款款走向洞側,望著淳于蝶兒留下來的一件霧紗一般的綺羅裙,千百年來,自己一直將它帶在身邊,只要看到它,便仿佛看到淳于蝶兒。啊!不知不覺中,已是淚光閃閃,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
“淳于蝶兒,你究竟在哪里呀?千百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卻為什么一點兒訊息也沒有!這幾天,我就要與一個陽間高手決斗,是死是活,無法預料,唉!我出手殺了白衣鬼士,縱然是死在那位高手的劍下,也并無遺憾,卻只遺憾沒有再見你最后一面……”
他摘下雙劍,抽出來,仔細擦了擦,啪,重新插入鞘中。
回到主洞中的正中,一抬頭,吃了一驚。
楚江童已不知何時默默站在洞口,只見他一身白色綢料練功服,腰扎寬帶,足蹬長筒黑色練功鞋,手握玄武霸天劍,目光倔傲,威風凜凜,傲氣沖天。
閻王爺并不驚慌,而是去石桌邊各斟一碗酒,遞給楚江童一碗,然后放下酒碗,望著他。
楚江童不加思索地一飲而盡,將石碗擲在桌上。
“楚江童,劍不長眼,如果今日我死在你劍下,有一事相求,勞煩你為我找到淳于蝶兒,告訴它真相……”
楚江童點點頭,然后說道:“閻王爺,你是陰界的高手,如果我死在你的劍下,就請你照顧好我的父母以及——眉月兒,還有將白衣鬼士商之岸的蛇形斬魂劍還于他的墳墓之中……”
“好! 我閻王爺一言九鼎!”
“好!我楚江童一字千鈞!”
閻王爺說道:“楚江童,這里是我與淳于蝶兒的休寢之地,請不要打擾了她的休息,走,我們去峰頂決戰,如何?”
“好!念你也是一位冥世情種,走吧!”
說完,閻王爺仍是頭前帶路,嗖嗖嗖,腳蹬手攀,只片刻功夫便上了峰頂,沒想到,楚江童已經站在一塊青石上靜靜等候。
“楚江童,真乃少年英雄,人間奇有的劍客,不僅輕功了得,這攀崖躍澗的功夫更是勝我幾籌!”閻王爺贊許地拍掌說道。
“閻王爺,若非你我生不同世,你又殺了那白衣鬼士,今日卻只是——切磋而已!可惜……”
“楚江音,毋須多言,我今日只用自己的蛇形斬魂劍,白衣鬼士的劍,我不會用的……”
閻王爺說著,將白衣鬼士的蛇形斬魂劍——畢恭畢敬地放在一塊青石上,回轉身,目光立時變得炯炯有神。
楚江童輕輕抽劍,緩舒雙臂,身隨劍走,來了一個防守劍式。
閻王爺慢慢移步,突然腳尖彈地,刷刷刷……一套連環劍法,直逼楚江童。
楚江童則故意不加防守,來了個樸拙怪異的進攻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