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了看身後站著的人問道“你覺得該怎麼辦。”
鳳蕭早已換上另一副面孔,以一種你既然有本事惹事,就該自己收拾爛攤子的眼神看著她。
雁丘眼中閃過一絲祈求之意,她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今生更是宅於雁府,對當前局勢根本不瞭解,而眼前這羣老弱婦孺身份特殊,處理不好更會引起騷亂。
鳳蕭見她面露爲難之意,心知這等事情,這樣一個沒經世事的女子定然是不會處理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至此向北一里地便是臨淵樓,那裡的樓主號稱是大同精神的宣揚者,據說原也是北燕人氏,趁著夜色,你們去那裡吧。”
那老婦面露爲難之色“可……他們會收留我們這些罪婦嗎?”
鳳蕭道“你們只需告訴他們,你們是徵西大將軍在北燕邊境抓來的奴隸,賣給了方府,而方府遭難,你們被免了死罪,流放西疆,見守衛鬆懈便逃了出來,即可,其餘不必多講”
那年長婦人點點頭連連道謝啦!面上卻是依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雁丘心中一動,掏出那塊玉,遞給剛剛說話的婦人
“拿著它,若是那樓主不信,不收留你們,就告訴他,說是這玉的主人讓你們去的。”
鳳蕭見雁丘拿出玉時,眸色一閃,眼底劃過一絲異樣,心想著,這東西如何會在她手裡。
片刻便如流星一般消失於深沉的夜色裡。
官道上,兩人騎著馬行於官道上,一絕色男子嘴角含笑的看著旁邊一身士兵服的女子“若不是放心,回去看看便是。”
雁丘輕咳一聲“若是這樣都活不了,也枉費我救她們一場。”
話說了一半,她便自己打臉的調轉馬頭,向著臨淵樓的方向走去。
身後有人嗤笑一聲,那聲音極其好聽,如三春之末,貝加爾湖裡冰無聲裂開,悶了一冬的魚兒破冰而出的一剎那聲響,只是須臾便消失於風裡。
雁丘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樹後面,見那一羣人立於一處高樓前,一店小二打扮的人出來,上前說著什麼,接著復入內,一衣著高華的中年人出來,見那婦人的玉後,先是一怔,復又恭敬的問了些什麼,便安排小二讓她們入內。
雁丘嘴角一扯,放下心來,她活動了下自己的脖子,伸展了下腰,回頭笑道
“我說,兄臺,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咱們兩不相欠,以後山高水遠,就不必再見了吧。”
鳳蕭莞爾一笑,忽然聽身後衣袍撲簌的聲響,回頭才發現不遠處一男子單膝跪地,身後還隱隱站著數人。
雁丘心知這些人定是來尋他的
兩人發現了那男子後便不再多言。
雁丘微笑一聲“再見,後會無期。”
鳳蕭見她正準備策馬而去忙道“不介紹一下嗎?我連你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如何將救命的黃金送過去?”
雁丘一聽黃金,心中雀躍,她向來對這東西沒有任何抵抗力,開心的咧嘴道“雁丘。”
鳳蕭嘴角彎一抹弧度拱手道“鳳蕭,幸會”
雁丘心中翻著白眼想著這官場中心就喜歡面子工程,形式主義,明明都知道對方底細,還裝做不知道,幸會什麼,真特麼假,只要是假的,老孃都不喜歡。
她面上不動依舊笑嘻嘻道“你那醫藥費直接送到雁府後院交給一個姓桑的媽媽便,我可等著喲。”
言畢哈哈大笑一聲,策馬而去。
徒留他一人望著那串離去的馬蹄印記,默默不語。身後男子上前單膝跪地顫抖著聲音道“殿下屬下救駕來遲該死。”
鳳蕭出神的望著那馬離去的方向“玄林,起來吧。”
玄林心中一顫,上前牽馬方纔看清鳳蕭胸前暈染出的斑斑血跡
“殿下您的傷。”
“無礙”
說完便覺得身形晃動搖搖欲墜,聽見玄林驚愕的張大嘴向著向後招手,接著便看見幾人飛奔過來,接住了從馬上栽倒的他。 帝京城,玄武街,秦王府
某處臥房內,淺黃色的紗幔垂地,疏簾半卷,正堂內的金鼎麒麟香爐徐徐青煙冒出,那一副綠紗繪落日山河的屏風後一人半靠著牀榻,蒼白的脣色,看得出此人很是虛弱。一鬍子白花的老者坐於牀榻前,五步之外站著玄林。
“扁大夫,如何?”玄林問
那老頭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沉聲道
“那一箭雖深但射偏了,並未傷及內臟,好在及時拔出,只是受傷後未一直奔波,失血過多,才至暈厥,幸而殿下根基深厚,養一陣子便好,無大礙。”
玄林方纔鬆了口氣,見鳳蕭已醒,便著人將大夫送了出去。
鳳蕭半閉著眼睛聲音依舊嘶啞“如何?”
玄林躬身回道“已查清,來者是兩路人馬,一路是三皇子的,還有一路人馬,身份不明,是之後出現的,抓了幾個活口最後也是服毒自盡,並未審出什麼。”
鳳蕭頷首“嗯,繼續查,顧南風的事呢?”
玄林道“顧南風確係是今日出城的,不過……”他擡眼看了看榻上之上,停頓了下
鳳蕭擡頭看了看他“不過什麼?”
玄林道“那姑娘與顧南風並無任何瓜葛,那日救下他想來實屬意外,屬下特地去查了一下雁府四小姐,還發現一件更巧合的事情……”
鳳蕭眼底閃過一絲霧氣“哦?”
玄林擡眼看了看塌上之人,緩緩道“雁相的這位夫人,身份有些特殊……”
鳳蕭一怔“如何?”
玄林低頭答“似與塔爾的聖女有些關聯……”
鳳蕭掩脣,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