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放開我。”天瑤僵硬的掙扎,反而被他擁得更緊。
“不放。”他固執的開口,烏黑眼眸幽閃,褪去往日風霜,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濃情。“再也不會放開,沈天瑤,我愛你。”
“什麼?”天瑤清澈的瞳仁瞬間擴大,兩排細密的睫毛甚至忘記了扇動,眸中熒光在暗夜的襯托下,好似隨時要傾瀉出來一樣,粉玉般柔美豐潤的脣片,勾.人魂.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美人在懷,楚琰自然做不到坐懷不亂。低頭,便吻上她柔軟的脣片,恨不得將她的魂魄都吸入身體一般。
天瑤瞪大了雙眸,久久竟無法回魂,一直沉浸在那句‘沈天瑤,我愛你。’之中。
“真是毫無情趣。”楚琰輕笑著放開她,溫熱的手掌輕撫了下她明澈的雙眼。天瑤雙眸剪水,長睫顫動兩下,脆生生的開口。
“你,你說什麼?”
楚琰依舊溫潤含笑,左側劍眉卻微微挑起,勾了一抹邪魅。“朕的話從來不說第二次。”
天瑤微蹙起眉心,帶了抹薄怒,不著痕跡的掙tuo了他懷抱,“天瑤沒聽清,皇上若不想說便算了吧。”不過轉瞬間,她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背轉過身,負手而立,如一支傲立雪中的寒梅,迎風綻放,萬丈光華,卻也孤傲清冷,容不得人親近。
楚琰心口一痛,再次將她攬入懷抱,軟聲道,“瑤兒,別這樣。”
天瑤背對著他,周身散發著清冷的寒氣。楚琰只覺心頭痛得厲害,將她越擁越緊,沉聲道,“我說,我愛你,瑤兒,很愛。”
天瑤被他擁在懷中,身體微不可聞的顫抖,半響後,才淡聲開口,竟有幾分哽咽,“楚琰,我還能相信你嗎?”
這次,楚琰是真的急了,用力板過她身體,低頭便啃yao上她的脣,嗜血般的啃噬。
“放手,楚琰,放開我。”她微弱的掙扎,卻di不過他的力道。心口一急,便計上心來。手掌覆蓋上小腹,悶聲的喊著疼。
楚琰驚慌失措,忙放開對她的鉗制,大掌覆蓋上她小腹,神情中滿是無措。“怎能了?是不是傷到了孩子?瑤兒,對不起,是我太大意……”
天瑤還是第一次見到楚琰無措的樣子,一時間既覺得好笑,又有幾分心疼。她想,他是真的很在乎這個孩子,甚至,是真的在乎她。
“楚琰,我冷,想睡了。”她拉下他覆蓋在腹上的手掌,十分乖順的靠入他胸膛。
楚琰擁著她的身體,鳳眸微瞇起,脣角慢慢上揚,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騙了他。修.長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脣角笑靨變得邪魅,“下次若再敢用朕的皇兒來欺騙朕,看朕還會不會饒你。”
天瑤示弱的窩在他胸膛,怯生生的說了句,“楚琰,我冷。”
“你!”楚琰無奈的輕嘆,握住她微冷的手掌,解下錦袍裹住天瑤身體,並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向木屋內而去。
“朕的皇兒肯定睏乏了,該是安寢的時候。”
木屋的佈置與天山無意,極是精緻典雅,柔軟的白虎皮撲在*榻之上,琉璃燈盞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天瑤微合著雙眸,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撲在楚琰臉頰,癢癢的帶著酥麻。楚琰心口一動,低頭,細碎的吻落在她脣角。
“別鬧。”天瑤嚶嚶呻.吟,在他懷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態,頭枕在他肩膀,手臂環在他腰間,攝取他身體的溫度。楚琰突然覺得,能這樣抱著天瑤,被她依賴,竟是一種幸福。
天剛矇矇亮,赤焰便在門外躬身俯首。楚琰不忍吵醒天瑤,便動作輕柔的將她一路抱入馬車中,車子平穩前行,懷中女子依舊安然入夢,他高大的身體半靠在車壁,一雙絕美鳳眸,目不轉睛的凝望著懷中女子安睡的容顏。
“皇上,前面就是未央宮。”車外,傳來赤焰沉厚的聲音,楚琰悶哼了一聲,再次低頭時,懷中的天瑤已睜開了眼,清澈的眸,如黑葡萄一般,散發著清亮的光澤。她定睛瞧著他,由於剛剛甦醒的緣故,依舊帶著幾分茫然,卻越發的惹人憐。
“醒了?”楚琰溫潤含笑,低頭在她額頭輕落下一吻。
“嗯。”天瑤點頭,微撐起身體,此時,馬車已緩緩駐足。“回宮了嗎?”絕美的容顏依舊如水般平靜,眸中卻一掃而過落寞之色。
楚琰笑,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向車外而去。未央宮外,宮人侍女早已等候多時,邀月憐星二人恭敬的站在最前面,手持錦色披風,動作利落的搭在天瑤肩頭。雖是盛夏,天瑤體質虛寒,半分馬虎不得。
“改日得空,朕再帶你出去。先回宮吧,朕還要早朝。”楚琰極有耐心的解釋。
天瑤微微俯了身子算作施禮,面上依舊無波無瀾。身後宮人跪了滿地,異口同聲的說著“恭送皇上。”
楚琰這一離開,便是整整一日,天瑤無所事事的伏在榻邊刺繡,上好的錦緞上初現蝶戲牡丹的雛形。天瑤想,腹中的小東西最好是女兒家,安安穩穩的長大,覓得如意郎君,平淡的過一生,可以遠離皇權之爭,遠離血腥與廝殺,亦不會經歷血刃親人的痛苦。
她雖整日足不出戶,而楚琰選秀之事已傳的沸沸揚揚,即便她不想聽,還是有好事兒的主兒不時將消息傳入她耳中。聽過後,亦不過一笑置之。這就是命數,她想要的他定然是給不起,又何必再去奢望。不久後,宮中便會住進一批年輕貌美的女人,而有女人的地方,便會爭鬥不休。可沈天瑤只想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選秀,呵,又與她何干。
如往日一般,天色暗下後,龍駕降臨未央宮,連未批閱完的摺子一併送了進來。楚琰吩咐御膳房備下了天瑤喜歡的菜色,並親自爲她佈菜。劉忠等人站在一旁,紛紛低頭不語,對此情境,早已見怪不怪。
而天瑤*辱不驚,自然不會因爲楚琰親自佈菜胃口就大好,她還是吃的很少,特別是懷了孩子之後,食慾更是不振。
“瑤兒不是最喜歡吃御膳房的芙蓉糕嗎,怎麼才吃了一塊就放下了。”楚琰挑了一塊芙蓉糕至於她脣畔,甚爲耐心的哄著。天瑤爲不可聞的搖頭,眉心卻凝成一處,懶懶道,“有些膩。”伸手,便擋開了他手臂。
楚琰微板起臉色,一把將她撈入懷中,重新將芙蓉糕放在她脣邊。這糕點做得極是精巧,色香味俱佳,入口即化,哪裡會膩呢!“才吃這一點點怎麼行,你是誠心想餓壞朕的皇兒是不是?”
天瑤不冷不熱的推開他,起身向內室走去,並隨口丟下句,“你的皇兒說他不餓。”
楚琰一時間被她弄得啼笑皆非,接過劉忠遞來的帕子拭了手。他亦沒了胃口,吩咐御膳房備了燕窩羹給天瑤做宵夜。
內室之中,桌案上奏摺堆積如山,楚琰認真的一本本批閱,偶爾也遇到一些棘手之事,便不由得緊蹙眉心。天瑤在他懷中安穩的睡著,眉眼都是舒展的,柔軟的身子散發著淡淡馨香。
入夜後,劉忠按著吩咐準時端上了羹湯,動作格外小心,卻還是發出了微弱的輕響。天瑤淺眠,睫毛顫動幾下後,便睜開了雙眼。
“吵到你了?”楚琰一笑,柔聲問道。
“老奴該死。”劉忠一慌,趕忙屈膝跪地。
“醒了正好,趁熱將湯喝了。”楚琰並未惱火,而是雲袖一拂,示意劉忠退下。並親自端過羹湯,試了溫度才di到天瑤脣邊。這一次,她倒是沒有撥了他的意,乖順的喝下。她靠在他胸膛,長睫顫動,目光隨意掃落在桌案上鋪陳的奏摺上,硃紅的顏色在末端點了幾下,卻並未批示,並不難看出楚琰的猶豫。
天瑤十分安靜的喝著他遞來的燕窩羹,目光隨意落在奏摺之上,平靜如水的眸子掀起淡淡波瀾,那麼不經意,卻還是被楚琰撲捉。他低柔一笑,隨手合上面前奏摺,手臂微用力,將她擁的更緊了幾分。
“待選的秀女明日便要進宮了。”楚琰隨性開口,語氣淡漠,如同在訴說著今日的天氣一般。
“嗯。”天瑤淡然點頭,更是不甚上心。而腰間的手臂卻遽然再次收緊,勒在纖細的腰際間,微微的痛楚。她微擰了眉心,卻依舊不語。片刻後,頭頂又傳來若有似無的嘆息聲,環在腰間的手臂又緩緩放鬆。
“朕初登大寶,根基尚未穩固。要籠絡人心,安撫朝堂,選秀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瑤兒,你能諒解嗎?”楚琰板過她的小臉,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天瑤脣片緊抿著,一雙眸子依舊明亮清澈。“皇上並不需要天瑤的諒解,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在你的世界,有皇權,有獨斷,有專*,也許,還有最愛,卻偏偏不存在唯一。天瑤從不曾奢望,又何必諒解。”
“你啊。”楚琰無奈搖頭,指尖隨意穿過她柔軟的髮絲,輕嗅著她發間馨香。那一隻青玉髮簪插在髮髻間,透著冰冷而驕傲的光澤,亦如它的主人一般,傲慢而淡世。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入不得她的眼,更別說是心。她想要的,得不到亦無所謂,她不想要的,強加於她,她也安分的接受,後宮女人的嫉妒,她無甚在心,玲瓏與尹涵雪百般刁難,她一笑置之。
又是短暫的沉默,楚琰打橫將她抱起,想內室而去,“去睡吧。”
身子剛觸上柔軟的*榻,天瑤略微蒼白的小臉上便顯出幾絲倦怠之色。這一年多來,大傷小傷不斷,必定傷了根基。其實,此時並非孕育的最佳時機,這個孩子給天瑤的身體的確帶來了負擔。
“很累嗎?”楚琰透出一絲心疼的神色,手掌撫摸上她蒼白的小臉。
“還好。”她纖弱的牽動脣角,淡淡回了句。
楚琰眸色幽沉,左手指尖來回劃過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天瑤脣瓣微動,側轉過頭,蒼白的面頰染上一抹紅暈。伸手拉住他不安分的手掌。
“別鬧,我困。”
楚琰一笑,伸臂撫過她身體,讓她的頭貼靠在自己肩膀。“瑤兒,這一胎若是男孩,他便是朕的太子。”
天瑤眸中一閃而過錯愕的神色,睫毛顫動,微擡起眸子,探入他深不可測的墨眸中。“爲什麼?”她淡聲問道。
楚琰笑,飽滿的額頭貼上她的,語氣帶了幾絲*溺的曖.昧。“你懂得的。”
她將頭壓得極低,以至於楚琰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聽得極淡的聲音傳來,“天瑤愚鈍,尚不能揣摩皇上心意。天瑤只知道,皇上還會有很多孩子。”
楚琰脣角笑靨越發邪魅,指尖溫柔的勾起她的下巴。“瑤兒肯給朕生很多的孩子嗎?”
天瑤yao了下脣片,臉頰又染了層紅暈,嬌豔欲滴。
“你身子嬴弱,孕育孩兒也會耗盡心力。這一個孩子,已是我自私了。我不忍你再受苦。瑤兒,若這一胎是男兒,朕此生就只有他了。”他的聲音極淡,卻一字一句震動天瑤耳膜,堅定而執著。
楚琰的手輕柔覆蓋在她小腹之上,隔著薄薄的衣物,似乎可以感覺到裡面脆弱的小生命微弱的心跳聲。竟是那般的神奇,一時間,心口都變得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