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威遠和龔寧沿著河岸慢慢走著,趙莊是個小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是安靜祥和。
不遠處酒幡高高挑起,兩個人衝著小酒館走了過去。櫃檯後的老闆看著器宇軒昂的兩人,熱情地招呼著。
“兩位客官,請進請進!小七,上茶!”
一個臉色蒼白的小酒保,低著頭上了茶水,然後又麻溜地上了一大碟茴香豆。
“你這老闆倒是有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們會點茴香豆?”龔寧笑著說道。
“這個客官就有所不知了,小地方店小利薄,人手少忙不過來,下酒菜只有茴香豆。”店老闆是一箇中年漢子,滿臉陪著笑,皺紋都笑成了一朵花。
龔寧切了一聲,什麼破店??!他站起身想走,卻看寧威遠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只好訕訕地坐了回去。
寧威遠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角落裡站著的小七。
龔寧扔了一顆茴香豆到嘴裡,吃了幾口,咦了一聲,茴香豆煮的綿軟,香料放的很足,倒是意外的很好吃。
寧威遠看了龔寧一眼,搖了搖頭,小七上了一大壇酒,動作很是輕盈飄忽。
這時候,一個邋遢的雲遊和尚走進了小酒館,大大咧咧地在門旁的木桌一坐,“店家倒酒!”
酒店老闆楞了一下,連忙滿臉堆笑上前倒茶倒酒。那和尚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澡了,酸臭的味道傳的老遠。
龔寧嫌棄地嘟噥了一句,寧威遠劍眉微挑,這酒館越來越有意思了。
和尚倒是好酒量,茴香豆沒吃,先自幹了兩大碗酒。寧威遠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大口,不由讚了一聲,“好酒!”
他沒想到在這樣的小酒館,居然能喝到這樣的好酒。
老闆聞言很開心。“我這酒館,下酒菜只有茴香豆,酒卻是我自己釀的,祖傳秘方!”酒館老闆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龔寧喝了一口,果然入口醇香綿軟,“老闆,你有這好手藝,京城也可以去的了?!?
“是嗎?”酒老闆很是開心,“聽兩位口音,京城來的?”
“老闆,再上一罈酒!”門邊那和尚,突然大吼一聲。
老闆有點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小七上酒。
小七走到和尚面前,放下酒罈,惡狠狠地看著他。那和尚只當沒看見,繼續喝酒。
小酒店門口,藍色的布門簾一挑,又走進了一個人,原來是展小大夫展錦堂。他手裡提著一個酒壺,卻是來打酒的。
他看到了龔寧和寧威遠,笑著打了個招呼,走到櫃檯邊說道,“蔣老闆,我要打兩斤酒。”
他看到了酒店老闆的臉,吃了一驚,“你是誰?蔣老闆哪裡去了?”
龔寧聽到這話,心向下一沉,伸手就要去腰邊拔劍,卻拔了個空,這纔想起來,劍被自己當了。
寧威遠站了起來,袖籠裡的匕首已經滑落到了手心。酒保小七不知從哪裡,拔出了他的兵刃,卻是一把樣式奇異的殘月彎刀。
那把刀似乎籠罩著一層紅色的薄霧,帶著淡淡的光暈,彷彿來自地府的索命鐮刀。
這邊劍拔弩張,那邊邋遢和尚依然在狂喝酒,展小大夫嚇的臉發白,腿打顫,想跑卻不能夠了。
那邊邋遢和尚,站了起來,提起酒罈直接向嘴裡倒,一邊感嘆道:“有花方酌酒,無月不登樓。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邋遢和尚將酒罈扔到了地上,碎瓷片到處亂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聽貧僧一言,大家還是化干戈爲玉帛吧!”
小七呸地吐了一聲,“別當我沒認出來,你這個叛徒!”
邋遢和尚也不言語,“今日有貧僧在,你們不能殺他!”。邋遢和尚看也不看兩人一眼,身形飄乎,卻已將兩人護在了身後。
“這麼快就認主子了?”酒館老闆冷冷地說著,雙手卻已經多了把長刀。
龔寧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呦呵,這兩邊都當自己這邊不存在是吧。龔寧的將身邊的長凳踢向酒館老闆,想著騰空給他一腳,一提內力竟然毫無反應。
龔寧臉色大變,看向寧威遠,見他臉色,知道他也著了道。龔寧心中暗暗叫苦。
邋遢和尚冷冷地說道;“兩個蠢貨,茴香豆裡下了藥,還拼命吃!”
龔寧氣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仔細想想那和尚倒真的一直喝酒,未曾吃過茴香豆。
“少主有令,誅殺僞太子寧威遠,你敢不遵?!”小七身如鬼魅,手中的殘月彎刀已經攻向了邋遢和尚。
“帝君遺旨,讓貧僧護寧威遠周全!”邋遢和尚衣袖鼓盪,“阿彌陀佛,你們兩人還是走吧,貧僧不想殺你們!”
“放狗屁,法華國師背主求榮,居然還這樣振振有詞!帝君如何會下這種遺旨!”酒館老闆氣的滿臉通紅,恨的牙癢癢,長刀破空向法華襲來。
“顧將軍謀略名動天下,沒想到功夫也很好!”法華讚道,袍袖翻飛,已是化解了酒館老闆的攻勢。
“不勞禿驢誇獎,你還是拿命來吧!”酒館老闆的長刀異常沉重,竟似比尋常兵器重上了一倍不止。
法華以一敵二,不見頹勢。他轉頭對兩人喝道:“熱鬧很好看是嗎?再不走,惹煩了貧僧,不用他們動手,貧僧先殺了你們兩個。”
龔寧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兩人到了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堵住了兩人的去路。那人一身青衫,高鼻紫眸,烏黑的長髮披在腦後,姿態風流瀟灑。
“別走啊,寧威遠,好久不見!”戰蘭成微笑地看著寧威遠,彷彿在看一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