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水云聽趙涵亭指她毒死親夫,氣的暴跳如雷,她搶過馬夫手里的馬鞭,劈頭蓋臉抽了趙涵亭一頓。
那趙涵亭倒也硬氣,兀自叫罵不絕。
寧水云氣極又去搶謝小青手里的長刀,謝小青輕輕搖了搖頭。趙涵亭是吏部尚書的兒子,隨便就殺了,恐招是非。
謝小青讓人捆了趙涵亭,送去提刑司衙門。寧水云站在那里,頭上的珠釵也斜了,粉臉通紅,線條性感的雙唇嘟著。
謝小青伸手將寧水云頭上的珠釵扶正,他握住了寧水云的手說“告訴我,水云,你沒有毒死趙涵軒!”
寧水云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謝小青,“干嘛,你放手!”,她惱怒地大喊。
謝小青瘦削的身材挺拔,他依然緊緊抓住寧水云的手腕。
“沒有,沒有了,我沒有毒死趙涵軒!”寧水云氣的跳腳,大喊了起來,“放手了,你這個神經病!”
謝小青慢慢放下了寧水云的手,看見寧水云如玉皓腕上深深的指印,心下歉然。
寧水云顯然也沒了興致,一甩長長的衣袖,上了馬車。馬車在天清寺前調轉了車頭,按原路下山去了。
躲在樹林后面的寧智深和老錢,見那群人走的遠了,才催馬來到天清寺山門前。
漢白玉的臺階蜿蜒向上,紅葉漫天飛舞,破敗的山門被砸斷了一根石柱,傾斜著搖搖欲墜。
寧智深饒有興趣地看著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剛才你看見了什么?”他問老錢。
“屬下什么也沒看見啊,這大香山人煙稀少,愈發荒涼了。”老錢打量著苔癬斑駁的石階,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天已經黑了,同福酒館里,拿著一根麻繩在跳繩,她越跳越快,只見繩影都幻化了一張網。
小七躺在屋梁上,手里拿住一個酒壺,往嘴里倒酒,一邊數數。“五千了,你累不累啊?!”
“晚飯吃的太多了。”安安出了一身透汗,舒服了很多。
“是嗎?沒覺得啊。別跳了,你鼻子流血了。”
安安聽了,停了下來,一摸鼻子果然黏糊糊的。安安仰著頭,小七像一陣風,塞給她一條毛巾,又跳回屋梁繼續喝酒。
人參吃的太多了,上火。
“對了,那個皇帝老兒派人到竹園,送了丸藥給你。”
“哪個皇帝老兒?”安安呆了呆。
“就是那個寧威遠。”小七顯見的和他不對付。
噗嗤一聲,安安笑了出來,好吧,寧威遠那個皇帝老兒!
安安用一團棉花塞住了鼻孔。
“小七,你說哪天我突然死了,你怎么吧?”
“那我就去魂靈世界陪你。”
“小孩子胡說八道什么啊?!”安安嗔道。
這時候突然一個保鏢打扮的人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顧爺!”
原來是老顧的老相好,何翠兒的手下。何翠兒的落月樓,在京城中雖然比不上天香樓,但也算名聲顯赫了。
“你喘口氣,慢慢說,老顧一會兒就回來了!”安安讓珠兒倒了一碗茶給那人。
那人喘勻了氣,急急地講了起來。
落月樓今天很是熱鬧,紅玉清倌人今天掛牌。
紅玉長相清俊,身姿婀娜,頭一天掛牌的價錢居然漲到了一百兩銀子。可把老鴇何翠兒樂壞了。
只聽得樓下大堂里,唱價的小廝顫抖著聲音,喊出了最新的報價:“一千兩銀子!”
何翠兒激動地差點沒暈過去,這么多的銀子,抵得過落月樓一個月的收入了。她連忙對著鏡子照了照,喜滋滋地去看看,哪位大爺出手如此闊綽。
何翠兒滿臉堆笑進了雅間,只見一個中年管家模樣的人,正端坐著喝茶。
“您是?”何翠兒福了一福說道。
“我是鎮國公府上的羅管家。剛才我家國公爺騎馬經過貴院,看見樓上紅玉姑娘的風姿,很是中意。特派我來接人。”那管家氣度威嚴地說道。
清倌人拍賣初夜照例是要站在樓上廊檐下,向各位主顧展示一下容顏、身姿的。
何翠兒的心卻一下子落到了谷底,鎮國公寧世強,是當今圣上的親叔叔,位高權重。
京城中都盛傳,鎮國公寧世強有著特殊的癖好。鎮國公府后院,偷偷抬出去埋了的小丫頭,也不知道有多少。
紅玉這丫頭命怎么如此苦?何翠兒于心不忍。雖然紅玉命苦,被父母賣了做妓女,可也不能如此作踐!
何翠兒滿面帶笑地說到:“紅玉那丫頭,算命的說她命硬克夫,我是個做生意的,本不想告訴主顧。可是王爺就不同了,小的不敢欺瞞王爺!”
“命硬?”管家冷漠地說:“那正好,到我們國公爺那里,就知道她的命有多硬了!”
“使不得啊,國公爺那是怎樣高貴的人啊!萬一有什么閃失,小的怎么擔待得起啊?”何翠兒推脫著。
那管家也不多言,陰陰地看了何翠兒一眼,一語不發轉身走了。
正當何翠兒慶幸逃過此劫時,一隊兇神惡煞的士兵,直接闖了進來,將落月樓砸了個稀巴爛。
何翠兒被人搧了一個大巴掌,臉立馬腫了起來,稀里糊涂被人捆了,連著紅玉一起被人帶走了。
那人說得顛三倒四,安安好不容易聽明白了。
她帶著小七去鎮國公府看看,囑咐珠兒和那個保鏢在酒館等著老顧。
鎮國公府靠近大內皇城,高墻深宅,戒備森嚴。小七站在樹梢上,看著不遠處巍峨的皇宮,蒼白的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鎮國公府后宅,一個到處都是粉紅幔帳的房間。剛被扔進來何姐,努力睜開腫脹的眼,驚疑不定地打量著。
何姐聽到身后的響動轉頭看去。黃花梨的圓桌邊,一位身體壯碩的男人,紅色錦衣,頭上戴著白玉冠正獨自一人喝酒。
看這人通身氣勢,應該是那位鎮國公了!何姐撲通一聲跪下,磕了個響頭。那人繼續給自己倒酒,并不看花姐。
“奴家無禮冒犯了國公爺,還請您見諒!國公爺寬宏大量,還望給落月樓一個機會,奴家定當擺酒給您賠罪。”何姐結結巴巴地說道,全沒了平時的伶俐。
何姐年輕時也是一等一的俏佳人,是京城清水河上,風頭無兩的花魁。
何姐愛上了一位貴家世子,相約為情跑路,在渡口苦苦等候心上人。
結果沒等來翩翩公子,卻被追來的老鴇打的死去活來,如果不是老顧出手,估計在渡口就見了閻王。
老顧替何姐贖了身,讓她主持落月樓。有一次那位貴家世子來落月樓吃花酒,兩人擦身而過,只如陌生人。
這公子佳人的游戲,你認真你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