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喜宴上,寧智深和茱莉亞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靜靜地喝著小酒。
鳩摩被眾人簇擁著向洞房走去,幽怨地看了一眼茱莉亞,那表情猶如深閨的怨婦。
茱莉亞看得呆了,鳩摩這廝竟如此妖嬈,一口酒笑噴到了地上。茱莉亞笑著笑著,笑容淡了,開始嘆氣。
“你怎么了?”寧智深轉動著手中的小酒杯。
“我居然還笑鳩摩,五十步笑百步!”茱莉亞臉色暗淡下來。
“你的婚事定了?”寧智深問道。
茱莉亞面前浮現出,一個色瞇瞇長著鷹鉤鼻子的男子,嘆了口氣,沒回答。
冷清的長街上,空無一人,街口的大槐樹月光下拉下長長的影子。兩個喝多的人在長街上東倒西歪地前行。
遇到了巡夜的宿衛軍,一看二人的服色,默默地退避三舍。
寧智深想不出除了皇兄,他還能帶茱莉亞去見誰。母后嗎?自從他有記憶以來,母親總是對自己很疏離。
后來他才明白,自己就是母后的罪證,整天看著自己的罪證在面前晃蕩,估計母后也很不開心吧。
寧智深想起了老錢,除了皇兄,也就是他陪自己時間最久了。他酒勁上涌,打算去撩撥一下老錢,打趣一下他那寶貝閨女。
寧智深使勁地敲老錢家的大門,隔壁鄰居亮起了燈,但沒有人敢出門。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里面黑漆漆地,老錢出現在了門口。
寧智深拖著茱莉亞就往里面走,“也不點個燈,爺給你的開的俸祿可以比得上將軍了,怎么還這么節省?”
老錢依然不說話。
“你那老婆子呢?上次做的醒酒湯,爺很喜歡,趕緊地,讓她去做兩碗!”
寧智深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老錢卻始終沉默著。
半響,寧智深才發現了他的異常,“怎么了老錢?”
黑暗中,老錢老淚縱橫。
半年前,他的女兒桂蘭出去買胭脂水粉,再也沒回來。報了官,然后就杳無音訊了。
寧國強的手下找到了他,說是抓了桂蘭,讓他給寧世深下毒,不然就殺了桂蘭。
老錢哪里舍得寧智深,他這個老侍衛一手帶大了寧智深,可是女兒桂蘭,也是他的命啊。
正猶豫間,鎮國公府就送來了桂蘭的大拇指,當時老錢的老婆就嚇傻了,病了很久,最后死了。
那日攻破鎮國公府,老錢沖了進去,死人的白骨堆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桂蘭的下落。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寧智深大吼道。
老錢哭的說不出話來。
...
...
安安這日去了醫藥惠民總局,自己這是多久沒來了?安安有點感慨地看著自己熟悉的房間。
房間里纖塵不染,書架的每個隔層都有人細心擦拭過。背后有人輕輕進了房門,站在安安的身后。
“安安,你回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安安轉身,一身白色長衫的展錦堂正微笑地看著自己。展錦堂將安安擁入懷中,滿足地長嘆了一聲。
歲月流淌,自己回身時還有人在那里,駐足等待,很幸福。
安安取出一本書,遞給了展錦堂。這是自己回到現代,在圖書館看到的一本古醫書,她默背下來的。
展錦堂接過來,看了一會,立刻被吸引住了。
突然外面起了喧嘩,有個男人在情緒激昂地說著什么。安安和展錦堂循著聲音來到了大堂。
一個書生正揪住惠民局一個大夫的衣領在大吼。
展錦堂連忙上前分開兩個人,安撫那個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書生,詢問情況。
原來那男子的夫人懷孕即將臨盆之時,跌了一個跟頭,下身流血不止,連忙請了這個大夫去瞧。
結果孩子沒保住,一家人哭成一團,這個大夫卻趁亂帶走了夭亡孩兒的尸體。
醒來的夫人悲傷不止,想將孩子的尸體葬入佛寺,以求苦命的孩兒能早日投胎轉世。
他們遍尋不著尸體,這才想起了是不是大夫帶走了,因為這里有胎盤入藥的習俗。
書生找了來,大夫承認了帶走了尸體,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尸體的下落。所以才在大堂吵鬧了起來。
展錦堂嚴厲地看著那大夫,等待他的解釋。
那個大夫躊躇了一下,正要開口對展錦堂說什么,不料卻突然痛苦地大吼起來,用手去扣自己的喉嚨,說不出話來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那位大夫想說什么,嘴里洶涌冒出的黑血卻堵住了他的嘴。
他痛苦地掙扎著,自己將脖子抓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眾人正要設法施救,他卻猛地抽搐了一下,噴出一道血箭,再也不動了,死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楞在了當場。
展錦堂帶人翻遍了這個大夫的住所,沒有發現那個夭亡孩子的尸體,大家都是很奇怪的,偷一具早夭孩子的尸體有什么用。
...
...
安安悶悶不樂地回到了竹園,她始終想不明白這件事情。
進了房間,安安換了衣服,這才發現花卷兒不在家中。紅玉說道,陛下將花卷兒帶去了朝堂。
安安搖了搖頭,寧威遠也實在太寵著花卷兒了。
...
...
勤政殿里,寧威遠正和大臣們商量著事情。花卷兒和東哥兩個小屁孩在后殿里各種折騰。
兩個小屁孩折騰的累了,在藏書閣里到處亂翻,兩個人大字不認識幾個,所以就找些插畫多的書來看。
他們兩個在落滿灰塵的角落拖出了一本大畫畫書,紙張很是古樸,殘破不堪。
書上面畫的各種鬼怪妖魔,有的猙獰,有的慈祥,有的一只眼睛,有的沒有頭......
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屁話看得不停咦、喔、呀,一會看得笑起來,一會看得抖成一團......
只是到了最后一頁,兩頁緊緊地黏在一起,東哥兒就要把手指伸到嘴巴里沾口水。
花卷兒攔住了他,從身上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那是爹爹送給他的。
花卷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于將兩個緊粘在一起的書頁分了開來。
大殿里響起了陰森森地笑聲,嚇得花卷兒一下子抱著了東哥。。
書頁上畫著一個騎著一只黑豹的將軍,黑豹白骨支離,卻依然威風凌厲。
將軍的頭卻是一個骷髏頭,他的皮肉并沒有爛掉,風干了的皮肉皺縮著緊緊貼在骷髏頭上。
光禿禿的頭上,兩只慘白的角閃爍著冰冷的光。
畫頁上原來閉著眼的骷髏,此刻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碧藍碧藍的邪祟眼眸冷冷地看著他們,古怪陰森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兩個小屁孩嚇得尖叫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