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話音還沒落,一個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老板也給我們來一碗!”
鳩摩伸了伸舌頭,頭也沒回,對無憂說,“看!京城的地皮就是淺,說誰,誰就到了!”
餛飩攤主,看著英姿俊朗的寧威遠,再看看碧眼金發的鳩摩,謫仙一樣的小姑娘,不由揉了揉眼睛。
今天這是什么黃道吉日,來攤子吃早點的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一身青色常服的寧威遠坐到了鳩摩對面,要不是鳩摩那閃閃發光的金發,他和龔寧騎馬就疾馳過去了。
他先是看到了鳩摩,心里詫異,才勒轉馬頭,回頭看見了一身月白裙袍的無憂。
寧威遠示意龔寧也坐下來喝碗餛飩,畢竟兩個人都折騰了一晚上。
餛飩攤主忙不疊地端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小小的四方桌子坐了四個天王一樣的人物。
龔寧看了看斗雞似的兩個人,頭也不抬地吃起了餛飩,他也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寧威遠用瓷勺攪動著碗里的湯,熱氣氤氳,他看著吃的很有胃口的無憂,氣的有點牙癢癢!
自己差點肝膽俱裂了,這小祖宗在這里吃的開心,就不曉得先報個平安?
無憂見寧威遠看著自己的神情,知道他擔心自己了。看他眼睛紅紅的,想來是一夜沒睡,手里的油條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寧威遠掏出錦帕,給無憂擦嘴。鳩摩碧藍的眼睛盯著寧威遠看,心里有點火,這是當作自己面秀恩愛?!
“昨晚發生了什么?”寧威遠柔聲問道。
無憂正猶豫著,鳩摩搶著說道,“米爾王尼卡將小仙女擄走了!你居然現在才知道,要等你救命,黃花菜都涼了!”
正吃著餛飩的龔寧,睜大了眼睛看著鳩摩,覺得他一個羅什人居然還知道黃花菜,很了不起。估計考國學,自己還不如鳩摩一個老外。
“你搶著說什么?!朕又沒問你!”寧威遠看到無憂和鳩摩在一起,心里醋意大發。
寧威遠隔著方桌握住了無憂的手,很是緊張,“無憂,你沒事吧?”
“沒事,幸虧鳩摩踹開了門,救了我!”無憂拍了拍寧威遠的手,示意他趕快吃餛飩。
寧威遠看了鳩摩一眼,算是道謝。
他吃了幾口,抬頭看著無憂身上的月白裙袍,覺得很眼熟。
鳩摩看到了他的目光,冷哼了一聲!安安才去了幾年啊,你都不記得她喜歡的這條裙子了。
“米爾王為什么要擄走無憂?”寧威遠看著鳩摩問道。
“尼卡那個人我了解,色膽包天的人。”
尼卡和女皇都是先皇后所生,血統純正。小時候陰毒的尼卡經常將鳩摩打得半死不活。
他和尼卡是死對頭,雙方毫不掩飾要弄死對方,所以這次寧威遠要殺尼卡的話,他很開心。
寧威遠的怒氣在眼底聚集。
他看向了鳩摩,“你最好和這件事沒關系!”
鳩摩冷哼了一聲,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
寧威遠抱著無憂騰空上了馬背,用披風將無憂裹了個緊實,將她打橫抱在懷里。
“妖精,離無憂遠些。”
鳩摩聽他這樣喊自己,氣的向寧威遠揮了揮拳頭。
...
...
寧威遠抱著無憂回了皇宮,龔寧則帶人去了羅什國使館,抓了米爾王尼卡。
尼卡見到了龔寧前來,知道東窗事發,都怪鳩摩,本來自己打算玩過以后,殺人滅口。
如今呢,卻是玩也沒玩成,還惹了一身麻煩!尼卡想到這里恨不得殺了鳩摩。
氣惱歸氣惱,尼卡也沒有驚慌,淡定地隨著龔寧去了天牢。
尼卡被關到了鳩摩曾經住過的那間牢房。
寧威遠淡淡地說,先關著吧,有空再說。
...
...
寧威遠一言不發,強撐著上完了早朝,大臣們見他這樣,倒是個個戰戰兢兢,小心說話。
寧威遠走進了臥室,無憂還在補眠,室內一片安寧。
他費力地脫了外套,上了床,一把將無憂抱到了懷里。
實在是太過驚魂,他摟緊了無憂,將頭埋在了她濃密的秀發里,生怕一不留神,無憂又不見了。
以前他生怕嚇到無憂,總是不敢抱她,今天他不管了。
當他得知整個皇宮都找不到無憂,他有如五雷轟頂。
這樣的驚嚇再來幾次,自己的心臟鐵定完蛋了。
他將無憂緊緊地抱住,胡子蹭到了無憂的臉,無憂呢喃地抱怨著,伸出雙臂摟住了他。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地摟著睡著了。
正午的陽光穿過明黃的紗幔,照得大帳內朦朦朧朧。
...
...
清早,竇鳳舞看到王耀祖掉到庭院里的尸體的時候,呆怔了半響。
她并不喜歡這個猥瑣的老太監,她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他藏身紗幔帶給自己的安全感。
所以她要為他的死討個說法。
她來到了勤政殿,打量著這座宮殿。她不喜歡它,戰英豪、寧世充曾經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這座宮殿帶給她威壓感。
龔寧跪在地上,“回太后,陛下昨晚批閱奏章,熬了個通宵,今天覺得不舒服,還沒起床!”
“喔,陛下為了天下日理萬機,辛苦了,哀家要去臥室看看他!”
“這個......”
竇鳳舞的腳跨進臥室的時候,龔寧大聲喊道,“恭迎皇太后!”,竇鳳舞陰陰地看了一眼龔寧。
竇鳳舞走到內室時,寧威遠披散著長發,坐在床前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的身后明黃的紗幔依然低低垂著。
竇鳳舞看著寧威遠英俊的面容,寧威遠和寧世充很像,而寧世充卻是竇鳳舞的噩夢!
自己是因為這個和寧威遠漸行漸遠的嗎?
兩個人已經很陌生,太多的血匯成了一條波浪洶涌的大河,橫亙在兩人之間。
“陛下殺了王耀祖?”
“嗯!”
“為什么?”
“見了耗子不抓,要這個不忠心的貓有什么用?”寧威遠淡淡地說道,“太后耳目眾多,想必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竇鳳舞看著床前一雙小巧的女人鞋子。寧威遠也看到了,但他面容平靜,坦蕩地看著竇鳳舞。
“陛下已經殺了哀家好幾個總管太監!”
寧威遠沉默著,不想說話。
“哀家總念著母子之情,對陛下心存盼望,陛下想讓哀家斷了所有的盼望嗎?”
“母后,你已經斷了兒子的所有盼望了!”寧威遠靜靜地看著竇鳳舞。“母后,你還記得朕的乳娘嗎?就因為五歲的朕要她抱,不要你抱,你就當著朕的面,砍了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