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圓形大廳,熱鬧的宮廷舞會,衣香鬢影。
鳩摩穿著星空藍的羅什國大禮服,手里拿著斟了美酒的高腳琉璃杯,穿行在衣冠楚楚的貴人們中。
鳩摩與權貴們妙語連珠,與名媛們含情脈脈,時不時拋個曖昧的小眼神。
只是他冰藍的眼眸深處,冷若寒冰。
女王安娜打扮的很美,塔夫綢加薄紗的深紫色禮服裙,戴著羽毛發飾。
精心剪裁的禮服裙很合體,襯托的女王纖腰盈盈一握,儀態萬方。
今天遠方來的帥哥國王贏得了女王的芳心,女王的湛藍雙眸情意綿綿地看著他。
歲月特別善待女王,她潔白如玉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皺紋,看上去依然是妙齡少女的模樣。
鳩摩坐到了安靜地角落,小口喝著酒,將領口拉開來透透氣。
夜深了,大廳里醉醺醺的貴人們,有的離開,有的尋了隱蔽的角落,女王也不見了人影。
鳩摩也消失在了巨大的宮殿里。
鳩摩在迷宮一般的回廊里,悄無聲息地走著,時而身手敏捷地避開皇宮衛隊。
終于他閃進了女皇的保密室,這里存放著重要的文檔。他快速地輸入密碼,文檔柜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密碼自然是鳩摩送了女官一根鉆石項鏈換來的。
其實很好找,安娜是個頭腦很有條理的女人,她是按照日期來歸檔的。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日子開始尋找,翻找了不久,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張紙,他停了下來,這張紙的手感和前面摸到的完全不同。
鳩摩將那張紙抽了出來,這是大正澄心堂的泥金便簽,昂貴非常。
上面只有四個字,“九槍,事成!”
鳩摩呆立在那里,他想起了草原上,柳小青的話。
“想想那趙安安絕世風華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被轟了9槍而死!身子都轟爛了!”
安娜為什么對安安動了殺心,難道是因為自己喜歡安安嗎?
鳩摩的心巨疼,仿佛被人一記重拳擊中了心臟。
他在皇宮的走廊里,踉踉蹌蹌地走著,侍衛們都以為他是喝多了。對不起,安安!居然是我讓你......
鳩摩血紅著眼睛,胡亂地走著,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這是皇宮深處的地下室嗎?磚頭鋪就的甬道通向不知名的黑暗。
一個婦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清瘦的臉龐上,兩只凄幽的眼睛,像兩個黑洞,沒有什么光亮。
“小伙子,你有什么愿望嗎?只要你皈依了鬼王,我就可以幫你實現!”,那個婦人的聲音很是飄渺。
混亂中的鳩摩問道,“任何愿望都可以嗎?”
“是的,相信還沒有鬼王做不到的事情。”
“好,那你幫我復活趙安安吧,是我害死了她!”,鳩摩喃喃地說道。
“哪一個趙安安?”那個婦人顯得有點驚訝。
“天底下能有哪一個趙安安,讓我這樣心心念念呢,當然是西陵神殿的趙安安!”
“這個卻是不能。”聽到西陵神殿這幾個字,那個婦人臉上的神情變得很是怨毒。
鳩摩大笑了起來,“剛才還說沒有鬼王做不到的事情,這就做不到了?我信你個鬼呀!”
那個婦人惱羞成怒,說起了咒語,她念咒的聲音越來越大,在空曠的甬道里轟鳴。
鳩摩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那個婦人頭上插的一根黑色發簪,漸漸蠕動了起來。
甬道里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陣黑霧,遮蓋了那婦人的身形。
那黑霧腥臭異常,鳩摩干嘔著,幾乎就要吐了出來。他伸開手,在無邊的黑暗中亂抓著。
猛然黑霧出現了一條巨大雙角黑蛇,昂這頭,陰冷的眼眸盯著鳩摩,直沖了過來。
黑蛇的頭漆黑如墨,身體卻是金色的,看上去很是詭異。黑蛇張開了血盆大口,長長的毒牙下,紅色的蛇信直逼鳩摩的面門。
一心求死的鳩摩,頹然跪在了地上,也許死了就可以看到安安了吧。
“碧瑤,你為什么不聽我的勸告?依然到處害人!”,隨著一聲嘆息,戰青竹出現在了甬道里,他憂傷的看著那個婦人。
甬道里,黑霧漸漸消散,黑蛇懼怕地地看著戰青竹,身形漸漸縮小,又變成了婦人頭上那只黑色的發簪。
“要你多管閑事!”,那個叫做碧瑤的婦人,看著委頓不堪的鳩摩,心里很是遺憾。
“你濫殺無辜,信奉鬼王,日后定會魂飛魄散的!”,戰青竹勸道。
“戰青竹,我們兩個再無瓜葛,你管我干什么呢?”
“碧瑤,放下怨念吧!我愿意用我的靈力送你入魂魄海,早日投胎轉世。”戰青竹說到。
“你這個殺人犯!我不用你假惺惺!”,那個婦人恨恨地一跺腳,突然消失了。
碧瑤就是那個給他戴了綠帽的妻子。小文軒死后,戰青竹斗志全無,終日在府中借酒澆愁。
一日,家里的仆人來報,一會兒主母,一會兒那賤人,說了半天,才說清楚是碧瑤回來了。
那個仆人本以為戰青竹會怒氣沖沖地拔出劍來,趕到前廳去殺了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結果戰青竹到了前廳,只是一言不發,看著碧瑤。
碧瑤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原來兩人遠遁到漠北,倒是逍遙地過了兩年,可惜漠北內訌,男人死在戰亂中了。
她想念兒子,想得緊,就千山萬水地要飯回了京城。
她重重地磕著頭,求戰青竹讓她見見兒子,求他收留她,哪怕洗衣做飯都行。
戰青竹看著碧瑤比家里下人還要粗糙的手腳,依然安排她住了主母臥室,好吃好喝地供著。
碧瑤終于知道了小文軒早就死了,還是那么凄慘地餓死在柴房里。她當場就瘋掉了。
戰青竹在井里找到了她的尸體,那夜戰青竹在書房也揮劍自刎。
戰青竹一縷游魂歸了西陵神殿,碧瑤一縷怨魂投了鬼王。
……
……
鳩摩睜開了眼睛,他的頭疼的要裂開了,他粗重地喘息著,打量著四周,是自己的臥室。
昨晚那個怨毒婦人,那條巨大的雙角王蛇,那個救了自己的老頭,都只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