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流熏慌得問。
“噓~”那噓聲痛苦總帶了幾分戲謔,粉飾太平,但身后的哭號聲令流熏膽戰心驚,那是陰曹地府里才有的聲音。
終于,哭聲稍緩時,流熏正要回頭掙扎去看。猛然后腦被猛砸一記,她頭一昏,身子一晃,沒了知覺。
流熏醒來,卻是躺在宮里,旁邊是哭紅雙眼的蘭馨公主。
一見流熏醒來,含淚的笑了幾聲歡喜著,“熏姐姐醒了,熏姐姐可是醒了。”
“虧得大內侍衛英勇,闖回亂作一團的人群中搶出了熏兒,理應重賞。”端貴妃說,又摟住流熏哀哀地喚一聲,“我的兒呀,可是嚇死人了。”
流熏一眼懵懂的四下望,不見了蒙面人,也沒有那頑劣不羈的十二皇子景璨。
她脫口問,“我,如何在這里?十二殿下人在哪里?”
“十二?”端貴妃嗚嗚的抽噎泣不成聲,宮娥嬤嬤們忙規勸著,“娘娘莫急,官兵清點尸首,并未發現十二殿下。十二殿下吉人天相,更是至福之人,一定能遇難成祥。”
十二他沒回來?流熏心頭更是生疑,他,他果然是那蒙面人嗎?心里滿是疑惑,而蘭馨公主更是嗚嗚地哭了問:“讓你們去打探駿哥哥的下落,可是有了消息?我分明記得是駿哥哥在亂民當中爬在馨兒身上護住了馨兒的,還抱了馨兒奔跑出來。如何馨兒醒來,就變作了沈孤桐?”
“公主殿下!救公主的是沈探花,并非謝狀元。”嬤嬤冷個臉面無表情地糾正。
“是他,是他,就是謝子駿!馨兒抱住他的脖頸,緊緊的不放手,那些亂民從他背上踩踏而過,她就拼命地抱起馨兒。還有……”
“馨兒!”端貴妃厲聲制止。
一片肅靜,難道公主逃難途中也遇難,也同她一樣的遭遇,被一男子搭救,卻看不清容顏?這是多么的悲哀。
“不論是沈師兄還是家兄,搭救公主是人臣之本分,本不足掛齒的。”流熏冷
靜道,但那蒙面人又是為什么幾次三番的救她?
牛公公在一旁唉聲嘆氣道:“郡主蘇醒了,老臣就去啟奏皇上,皇上還擔心呢。謝閣老為皇上微服私訪的事兒大發雷霆,太后也惱了,吩咐皇上去太廟自省呢。”
“都是馨兒惹的禍,攛掇你父皇微服出宮,險些釀成大禍!”端貴妃責怪道,流熏心頭一沉,是她鼓動的公主去纏磨皇上微服出宮,如何能讓公主代她受過?她才要開口,就聽牛公公更是慨嘆:“娘娘莫去責怪公主殿下了,聽皇上和幾位大人推測,怕是有奸人別有用心,那醉華閣之亂,分明是有人暗中操縱,利用黎庶的無知貪圖小利。”
端貴妃頻頻搖頭,“如何就這般的巧,若是往年不見得能轟動京城。偏偏今科的三鼎甲是開國至今難得的少年才俊奪魁,民間百姓翹首期盼一賭三鼎甲的風姿也是當得的。不知是什么人如此險惡用心。”
若此事遠非是一場天災意外,那其后的動機就更是可怖。流熏的心頭一陣陣泛寒,推想此前的蛛絲馬跡,仿佛是有人撒下的一張大網,誘了她們君臣幾個跳入。
流熏忙告辭回府,也不待太醫來再為她診斷,她只說要回去看看兄長,免得爹爹余怒未消為難兄長。蘭馨公主一聽,自然不做挽留,卻不放心的護送流熏離去,更不忘記將自己身邊好吃的好玩兒的一古腦的包去讓流熏帶出宮去。
送流熏離去時,蘭馨公主偷偷湊去流熏耳邊羞澀地所:“姐姐,你替馨兒去查查,馨兒忽然記起,馨兒當時很怕,指甲深深的摳進恩公的脖頸里,姐姐只需去看看駿哥哥的脖頸上,可有傷痕?”
流熏一驚,如此,到底是哥哥還是沈孤桐救了公主一辯就知。蘭馨公主抿嘴一笑,那唇彎彎的翹起,透出豆蔻梢頭的春意。她悄聲說出一個秘密,“馨兒摟住駿哥哥的脖頸,在他左頰上親了一口,他的面皮真薄,騰的燙紅如落水的蝦蟹。馨兒死里逃生,又哭又笑,真想摟住他多親幾口。莫不是在夢里嗎?”蘭馨歡喜之余,
晶瑩的淚光中透出幾分失望。
難道小公主果然心儀哥哥謝子駿?
不,這怎么可以?旎姐姐該如何是好?
如今可真正斬不斷,理還亂。流熏靈機一動平靜地問,“公主可是厭惡沈探花?”
蘭馨公主一怔,旋即搖搖頭說,“沈探花生的人物絕美,真真標致的美少年,可惜不是馨兒所愛。馨兒心里,只愛慕駿哥哥這狀元郎。”
流熏滿心無奈,這才是弄巧成拙,如今可如何收場?
流熏寬慰道:“公主但放寬心,流熏定然不辱使命,回府去一定位公主徹查是誰救了公主殿下。只是……”她窺視四周無人,悄聲問,“若果然是沈探花義勇在險像叢生的亂民中只身救了公主殿下呢?公主那時遭遇大難,頭昏眼花也是有的……若那是沈孤桐……”
蘭馨公主杏眼一睜秀眉一挑道:“那馨兒就嫁給他,招他為東床駙馬!”
賭氣還是任性?但蘭馨公主的神情言語間不似在玩笑,仿佛真要對救命恩公以身相許一般。而流熏此刻心頭如打翻五味雜陳,又是誰在千萬亂民踩踏中只身救了她呢?她又當如何為報?
歸去時,望著漫天星斗晶瑩,街衢上華燈萬點相映成輝,適才那場狂風暴雨已杳然無痕,仿佛一切都恢復了先時的寧靜。
她不由思忖沈孤桐,取舍之間,沈孤桐是個聰明的人。雖然是魚和熊掌不可得兼,不到最后取舍那一步,他沈孤桐一個都不會放手。
回府,府門緊閉。
不到宵禁時分,謝府卻早早的封門,必有大事。
一見流熏乘坐宮里的車轎回府,早已丫鬟婆子們一早迎上來伺候她下車轎。
丹姝急得滿眼是淚扶住她慌得問,“小姐如何去了宮里?這是怎么一回事呀?”
“爹爹在哪里?祖父可在書房?”流熏問,她忽然想去見見祖父,今天這場意外之災諸多疑團不解,她如何尋思,都像是有人有意借機要對皇上不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