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龍騰躍轉(zhuǎn)身用慈祥的目光看著王清華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給我說啊?有什么話就盡管說嘛,我可聽榮天說你是個鬼精靈。”龍騰躍說著轉(zhuǎn)身對程艷嬌道:“對了,艷嬌,你把你奶奶也叫出來。你就給你奶奶說,讓他出來認(rèn)孫子了。”
將近八十歲的人了,突然之間多了一個親孫子,那種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雖然警衛(wèi)員一再進(jìn)來催促龍騰躍應(yīng)該休息了,但是龍騰躍好像壓根就沒往心里去。最后,只要警衛(wèi)員一進(jìn)來,龍騰躍馬上擺擺手,直接打發(fā)了警衛(wèi)員。
沈非之從里屋出來,早已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對王清華笑了笑,想過去坐在王清華跟前,又知道這樣做,顯然有些不太合適,就在龍騰躍的身旁坐了下來。
“你說吧,讓你奶奶也聽聽你的高見。”龍騰躍在沈非之的手上拍了拍,算是夫妻之間的一種安慰吧。
“其實我也沒有什么高見,”王清華看了一下沈非之,發(fā)現(xiàn)沈非之的情緒雖然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但是看自己的目光還是發(fā)出褶褶的淚光,就主動走到沈非之跟前坐了下來,轉(zhuǎn)身對龍騰躍道,“爺爺剛才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了,是讓我……還有艷嬌,在今后的工作中不僅要多注意方式方法,更要學(xué)會忍。忍也是一種官場策略。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王清華說完,看了一下程艷嬌。程艷嬌的白了王清華一眼,沒有說話。此刻心中最委屈的恐怕就是程艷嬌了。此次首都之行,可以說把她計劃和夢醒打的七零八亂。
龍騰躍沒有開口,沈非之馬上有些不高興道:“剛剛見面就說這些讓人費腦筋的事情,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沈非之的話雖有幾分埋怨之意,但她也知道龍騰躍這是在給王清華今后的發(fā)展指明道路。
龍騰躍沉默一下道:“清華說的很中肯。不過就是有些用詞不當(dāng)。官場是封建社會的套套。我們現(xiàn)代社會怎么能叫官場呢。我們都是人民的公仆,是為人民辦實事,謀福利的。只有這樣我們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我們的江山才能永固不倒。只要我們心里裝著老百姓,真心實意地為老百姓辦事,我們就會無所畏懼。有句話說的好,無私者無畏嗎。”
龍騰躍說完看了一下沈非之,沈非之點了點頭,沒有插嘴。這是沈非之的修養(yǎng)。作為龍騰躍的妻子,沈非之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經(jīng)常陪丈夫出國訪問,但每一次出國,自己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廢話。這也是她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
龍騰躍接著道:“就拿X市的問題來講。為什么會造成如此復(fù)雜,如此混亂的局面?其實并不難理解,就是因為我們政府,甚至黨內(nèi)的某些干部,跟地方上的勢力搞起了官商勾結(jié)那一套,結(jié)果是越陷越深,最后不能自拔,只好一條道走到黑。譚明月的問題雖然還本是很清楚,但是我想跟這方面也是有關(guān)系的。”
龍騰躍說著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接著道:“譚明月有些可惜了。譚明月本來是個好苗子,才四十多來歲就已經(jīng)是副省長了,今后會有很好的發(fā)展前途,但是走錯了路,自己毀了自己,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譚明月的問題,對我們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警示,警示我們在任免干部的時候一定要把德放在首要的位置,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
“您是不是覺得譚明月的問題跟重型機械廠地皮的問題有關(guān)?”王清華根據(jù)龍騰躍話中的意思推斷道。
“就整個重型機械廠的拆遷問題,對整個河西省都是一個大項目。我想憑譚明月一個人,肯定操作不了這件事情。估計譚明月背后還有什么人在為他撐腰。”龍騰躍說著轉(zhuǎn)過身來,“重型機械廠問題的處理,是我讓羅榮天下放給地方檢察院的。但是我們又派了一個調(diào)查組秘密介入了調(diào)查。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譚明月的死,可能就是某些人已經(jīng)察覺到中央開始重視重型機械廠的問題了,而譚明月極有可能是重型機械廠問題的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紐帶,所以他們才會痛下狠手,除掉了譚明月,切斷這個線索,給我們來個死無對證。這些人恨哪!”
龍騰躍說完長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煙蒂在煙灰缸中擰滅。
“您的意思……”王清華覺得這種話的分量實在太重了,就略微沉默了一下,“您是不是說,在中央有人參與了重型機械廠的問題?”
龍騰躍沒有接王清華的話,只是苦笑了一下,好像心中有著莫大的隱痛。王清華也能看出來七八分,就沒有繼續(xù)再往下問。
“兩個孩子坐了半天的飛機,都這個時候,也累了,就讓他們早些休息吧。”沈非之見爺孫兩個不再說什么了,就開始安排睡覺了。
“艷嬌,你回你屋睡覺。老頭子,你就在你的書房里將就一個晚上。讓清華睡我那屋。”沈非之迅速做出了一個讓人不好理解的安排。
沈非之安排完,程艷嬌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道:“有了孫子,我這外甥女就不值錢了?為什么不讓清華睡我那屋,我跟您一塊睡呢。您可是有兩個多月沒見著我了。”
沈非之將連哄帶推,將程艷嬌送進(jìn)了臥室。龍騰躍也是笑著指了一下沈非之。
雖說是奶奶,但也是剛剛見過一面,而且還十分陌生,跟人家睡在一個屋總感覺別別扭扭的,王清華臉上訕訕道:“我……”本想說還是讓我睡爺爺?shù)臅浚梢幌霠敔斶@樣級別的領(lǐng)導(dǎo),書房中肯定有很多非常重要的機密,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沈非之早拉了一下王清華的胳膊一臉笑意道:“走吧,奶奶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龍騰躍和沈非之的臥室,其實完全跟王清華想象的不一樣,是普通臥室的兩倍大,大床的不遠(yuǎn)處擺放了一張小床。這也是一個人生活習(xí)慣的問題。沈非之喜歡在睡覺之前看書,而龍騰躍在有燈光的屋內(nèi)根本睡不著覺,所以只好重新安放了一張小床,專門供沈非之晚上看書。
小床的旁邊就是一個書柜,書柜里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書籍,歷史、地理、文學(xué)、繪畫、人文、科學(xué),甚至數(shù)學(xué)、英語,可以說無所不包。
“奶奶真是好學(xué),想不到您這么大年紀(jì)了還看這么書。”王清華隨便從書柜中抽出一本《西方文學(xué)簡論》翻看了一下。
“活到老學(xué)到老嗎。”沈非之將床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你肯定不愿意跟我這個糟老婆子睡在一張床上,今天晚上你就睡這兒吧。”沈非之說完拉著王清華的手坐了下來。
王清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心中卻想:原來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為……想了半截,又生生頂了回去,畢竟面前坐的是跟自己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奶奶。自己過去常以為自己姓王,原來自己本該姓龍。看來人的這個姓氏是很不可靠的,一不留神就改投他姓了。
“艷嬌……是不是很喜歡你啊?”沈非之一臉慈祥看著王清華問道。
這……奶奶為什么問這個呢。到目前為止,自己跟程艷嬌明顯已經(jīng)是表親關(guān)系了,屬于三代以內(nèi)的直系親屬,即便是已經(jīng)愛的死去活來了,以后生下來的孩子**不離十肯定是畸形兒。再說了,自己壓根就沒想過當(dāng)什么丁客,更何況就算是自己愿意,自己老爸也不會同意,就算是老爸同意,家里的那個爺爺也絕不會答應(yīng),自己可是老王家的三代單傳(還是領(lǐng)養(yǎng)的,悲哀啊。),老王家說什么也不能在自己手里斷了香火,而且更沒想過做一個圣潔的夫妻,雖同房而不同床,那還不如直接將自己砍了算了。
王清華胡思亂想,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面前這個奶奶的問題。
“這個……”王清華愣在那里,哪里能說出什么下文。王清華知道程艷嬌喜歡自己,可自己壓根不知道該怎么喜歡程艷嬌。喜歡了程艷嬌,蘭英怎么辦?
“孩子,”奶奶往王清華跟前坐了坐,拉起王清華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道:“如果艷嬌喜歡你,你也喜歡艷嬌的話,你就告訴奶奶。沒關(guān)系的。你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什么?沒有血緣關(guān)系,難道程艷嬌的母親又是爺爺跟哪個女人生的?不對呀,就算是跟爺爺跟別的女人生的,跟自己也有血緣關(guān)系啊。
“這個……其實……怎么說呢……”遇到這種問題,王清華就有些不知所措。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呢?”奶奶笑了笑,“艷嬌不是她爸媽親生的,是我們替他爸媽領(lǐng)養(yǎng)的,這事到現(xiàn)在我們都沒有告訴艷嬌。有些話本來不該給你說的。可是現(xiàn)在我們你們的關(guān)系,覺得應(yīng)該給你說說。你那二姨和二姨夫的情況,你下午去的時候也都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生孩子。為了國家嗎,我和你爺爺也都認(rèn)了!你小姨和小姨夫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孩子,你大姨跟前倒是有一個孩子,可……”
奶奶下面的話沒有說,但王清華也能明白奶奶的意思。大姨不是奶奶親生的,自然就沒有那么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