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zhèn)的山上,盡管沒有胸毛、老虎之類的國家級保護動物,但也有些二三級的保護動物,比如穿山甲、蟒蛇、獼猴、火雞之類的動物,一般進山辦貨的,除了在農(nóng)民手里買些山核桃、獼猴桃之類的山貨外,主要是買幾只穿山甲,蟒蛇、火雞,回到市里,賣給大飯店,能賺不少錢。
當?shù)卣畬@些販賣國家保護動物的販子,也是宣傳教育為主,收繳法辦為輔。
這是當?shù)馗F困山區(qū)的一項不小的收入,也不能抓的太緊了,抓的太緊了老百姓會受不了,那些靠打獵為生的獵戶更會受不了。所以,政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捕獲國家保護動物是犯法的,這個誰都知道。
尉主任舉報的這位是專門倒賣大蟒蛇的。蟒蛇在市里價錢比牛肉、羊肉貴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一斤蟒蛇肉,最貴的可以買到三四百一斤。
蟒蛇之所以有這么好的行情,主要是當?shù)亓餍序叽笱a,而且是專門補陰的,女人吃了可以養(yǎng)顏,男人吃了可以滋陰壯陽。
山里老百姓抓了,不會舍得吃,就賣給販子,販子一般給四五十元一斤。這對老百姓來講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了。所以山里農(nóng)民,農(nóng)閑的時候就去山了抓蟒蛇,有些人甚至成了專業(yè)抓蟒蛇的。當然,天天走夜路,難免遇上鬼。有些人抓著抓著,一不留神,就成了蟒蛇的美餐。
據(jù)傳在清末年間,清水鎮(zhèn)獅子嶺一帶,有一條蟒蛇,身長四五十米,體粗如大車輪胎,通體烏黑,血盆大口張開能直接吞下一頭牛,常常擾民。鎮(zhèn)長獵戶三十余人相約捕捉。結果在山上全部被大蟒蛇吃掉。
鎮(zhèn)上人驚恐萬分,將事情報告給了X縣衙(當時X市,還屬于縣一級行政單位)。縣老爺聽后,也是一籌莫展,心想這么大的蟒蛇,除非有天神下屆,要不然誰能收服呢?就給清水鎮(zhèn)老百姓說,要不你們?nèi)堪徇w吧。
此令一下,清水鎮(zhèn)馬上亂成一團,說連縣衙都制服不了蟒蛇,還指望什么呢。搬就搬吧,年輕人收拾行李準備搬遷,可是老人們都不愿意搬遷。老人們說,在這里呆了一輩子了,寧愿死在這里都不搬。
縣衙也是怕?lián)熑危f,你們不搬可以,但如果被蟒蛇吃了,或者傷了,不能怪我這個縣令不作為。
老人們說,沒問題,我們不怪你。
縣令就心安理得地領著村里的年輕人集體搬遷到了縣城附近,又重新給他們分了田地,重新開始了新生活。
起初,那些年輕人還隔三岔五去鎮(zhèn)上看看父母,時間一長,那些年輕人,竟然漸漸把還在清水鎮(zhèn)生活的父母忘了,一年時間都不去看一次。
這種行為觸怒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就派二郎神,下屆懲罰那些忘恩負義的年輕人。
那些年輕人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他們的父母卻在清水鎮(zhèn)過著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生活。
二郎神下屆后,想先勸化那些年輕人,就變成了一個要飯的老頭子,在那些年輕人居住的地方討飯。想不到那些年輕人見了二郎神變化的老頭子,不僅不給一口飯吃,還惡語相向,把二郎神臭罵了一頓。
這下惹怒了二郎神。二郎神伸手一揮,馬上聚來四面八方的大蟒蛇,夜間進入那些年輕人居住的村莊,一夜之間把那些忘恩負義的年輕人全部吃掉。
二郎神離開后,卻沒有把那些蟒蛇帶走。X縣就蛇患泛濫,到處是手臂粗細的大蟒蛇。
后來出了一位年輕人,抓蛇手藝精湛,不僅能抓蛇,而且懂得趕蛇,就把那些蟒蛇全部趕到了清水鎮(zhèn)的獅子嶺上。而且在獅子嶺走位撒上了常年不散的蛇藥,讓蟒蛇永遠無法下嶺,這才讓X縣重新歸于平安。
雖然這只是一個傳說,但也足見清水鎮(zhèn)蟒蛇之多,不是一般地方可比的。
和尉主任吵架的那人正是來清水鎮(zhèn)收購蟒蛇的。蟒蛇雖多,也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哪兒來的?”一個警察上前問道,應該是班長組長之類的人物。
“老百姓手里買的。”那人如實交代。
“誰讓你買的?”警察繼續(xù)問。
“沒有人叫我買。是我自己想買的。”
“買了做什么?”
“賣到市里飯店。”
……
警察按審案程序,問些毫無用處的廢話。
一個警察上前,在那人身上搜了一陣子,搜出了一踏錢、一把短匕首、一個手機和一瓶藥物。
“這是什么?”警察指著藥瓶問。其實警察知道,那是防止蟒蛇咬的蛇藥。這跟警察明明知道犯人叫張三,還要問:“姓名?”被審的人回答:“張三。”是一會事情。
“蛇藥。”那人如實回答。
審了半天,一句核心問題都沒有,比如,蛇是從哪兒買的,賣主的姓名、住址之類的問題,警察一個也不問。警察不會問,問那些干什么,難道要到村里抓老百姓,抓獵戶。警察不會干那些缺德事。所以警察只審一些不咸不淡的問題,然后繳獲贓款、贓物,就算完事大吉。
是否起訴你,就要看你的“態(tài)度”了,態(tài)度好了多送點票子,馬上就能放人。不愿意送,那就沒辦法了,對不起,法院見,不判你兩三年才怪。
問完了,和尉主任打個招呼,說,謝謝尉主任舉報。尉主任說,應該的。然后警察把人帶走。
就這么結束了。
大劉說:“老六你太不地道了,這樣就把人家送進去了。”
尉主任說:“不是我不地道,是那家伙太不懂規(guī)矩。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
尉主任說話的樣子很得意,好像自己就是清水鎮(zhèn)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其實清水鎮(zhèn)的土皇帝還輪不到尉主任,尉主任頂多算是土皇帝身邊的宰相。
警察妮子見多了,妮子不怕,有尉主任呢。警察不會抓她。
老媽子臉上卻老大不高興,陰一句陽一句說:“尉主任也太過了點,這樣我以后還咋做生意。”
尉主任不高興了說:“怎么?你窩藏犯人還沒追究你的責任,你還挑上理了?”
老媽子只好閉嘴,轉身收拾房間去了。
農(nóng)家小院別具一格,再加上這個老媽子也是個會拾掇的,院子里花花草草,竟然有序,
大劉和妮子剛進房間,就哼唧開了。
尉主任轉身離開。見老媽子還站在屋檐下,往里面看,怒道:“看什么?”
老媽子嘟囔了一句急忙走了。
十月的天氣,又是黃昏,起一陣風,就有些涼颼颼的感覺了。王清華拽了拽身上的襯衫,感覺確實有些顯薄了,也是該換衣服的時候了。
上鎮(zhèn)政府大樓臺階的時候,又見了張所長,張所長蔫蔫的。
王清華問:“張所長好!”
張所長嗯了一聲,頭也沒抬。
王清華又笑問:“張所長錢掉了?”
張所長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王清華,眉頭皺了一下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走了。
到了蘭鎮(zhèn)長辦公室,蘭鎮(zhèn)長正在呆呆地往窗外看。
“清華來了?”蘭鎮(zhèn)長懶懶地道。
“哦,”王清華應了一聲轉身坐進了沙發(fā)里:“怎么了?不順利?”
“不是不順利,是很不順利。張飛也太窩囊了,去了小王莊,沒有調(diào)查出個所以然,卻被村里幾個年輕人堵住訓斥了一頓。”
“訓斥什么?”
“還能是什么,說鎮(zhèn)政府和村長合伙霸占老百姓的錢,現(xiàn)在反倒裝模作樣地來調(diào)查。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王清華沉默了一會,說:“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蘭鎮(zhèn)長苦笑了一下道:“悔當時沒聽你的話,現(xiàn)在弄成這個樣子,再想重新到派人到村里調(diào)查恐怕都難了。”說完用眼睛直看王清華。
王清華笑笑說:“其實也沒什么難的,這件事本來就不用從村里開始調(diào)查。如果從村里開始調(diào)查,只會越查越亂。”
蘭鎮(zhèn)長急忙問道:“你知道了什么內(nèi)情?”
王清華說:“內(nèi)情現(xiàn)在還不好說,不過你放心,趕明天下午我一定給你個準信。”
蘭鎮(zhèn)長關切道:“你可要小心!”
王清華笑笑。
下午飯是蘭鎮(zhèn)長在食堂管的。蘭鎮(zhèn)長讓大師傅老柴,炒了幾個家常菜。
正吃著,張飛來了。
王清華說:“張所長一塊吃吧。”
張飛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說:“我不吃,你們吃。”
蘭鎮(zhèn)長說:“過來一起吃吧。”
張飛這才搬了凳子,坐下來。
由于加了個張飛,飯吃的很沉悶,三個人除了客氣之外,一句話多余的話也沒有。
王清華想活躍一下氣氛,最起碼不是這么尷尬,說:“張飛的名字好,張開翅膀就能飛,以后肯定步步高升。”
張飛卻說:“飛個狗屁,連翅膀也沒有怎么飛。”好像吃了槍藥一樣。
王清華落了個沒趣,心中雖然不快,也只好作罷。
飯沒吃飯,張飛就說有事匆匆走了。
王清華蘭鎮(zhèn)長道:“脾氣還不小啊。”
蘭鎮(zhèn)長說:“富家子弟,都是這副德性。”
王清華開玩笑道:“那官宦子弟呢?”
蘭鎮(zhèn)長臉上一紅,說:“你就欺負我吧。”掄起拳頭在王清華肩膀上擂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