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該唐范海倒霉,就在王清華查看電腦登記記錄的時候,唐范海從樓上下來了。
唐范海踮著大肚子,一步三搖,雖然馬上就要成為階下囚,但還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勢。
“唐老板好!”老板一見唐范海,馬上笑臉迎了過去,伸手將唐范海攙住,“唐老板慢點,唐老板要出去啊?”
“嗯。”唐范海似乎對這位給自己獻殷勤的酒店老板根本就不屑一顧。
王清華心里真有些納悶,像唐范海這樣的家伙,明明知道自己罪惡滔天、罪不容誅,而且是政府的重點通緝對象,卻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顯擺還是如此的灑脫。
“唐總好!”王清華也順便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唐總不在公司打理生意,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古寧縣有什么事情啊?”
“你是?”唐范海假裝不認識王清華。
“哦,”王清華假裝很驚訝。此時此刻,唐范海的所有的表現都合情合理,因為他要逃跑,要脫身。“唐總是貴人,貴人自然多忘事。不過,唐總總不會忘記自己的干女兒欣欣吧?”王清華繼續(xù)調侃道。
一聽到欣欣的名字,唐范海臉上馬上抽搐了一下,可見唐范海也早就知道欣欣已經背叛了自己,對欣欣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
“什么欣欣、舊舊的,不認識!”唐范海說完欲奪門而走。
“唐總今天恐怕走不了了吧。”王清華并沒有去阻攔唐范海。因為門口還有自己帶來的三個兵。那三個兵,看上去都是一副瘦弱不堪的樣子,卻在部隊上練了一身筋,別說一個唐范海,就是十來個打手級別的人,都別想從他們三個面前走過去,和空他們三個沒人身上都藏了一把微沖。只要王清華一句話,唐范海馬上就會被制服。王清華之所以不這么做,不是給唐范海面子,而是欣欣和唐糖這兩個跟唐范海有莫大關系的女孩,在王清華心中都有著不輕的位置。
“你們要干什么?難道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我不成?”
唐范海也看出了門口的三個人和王清華是一路的。要不然也不會說“你們”了。
“哼——”王清華鼻子哼了一聲,冷笑了兩聲,“唐總這個玩笑開的可不怎么高明啊。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受審,爭取能有立功表現,或許還可以算你投案自首。要是……呵呵,你一直這樣負隅頑抗的話,恐怕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了。唐糖是個好姑娘,我可不愿意看到她年紀輕輕就給你這個當父親的送行!”
王清華的話,旁敲側擊,柔中有剛,沒有給唐范海留任何的余地。
唐范海犯的是商業(yè)賄賂罪,依照法律是不會被判處死刑的,但商業(yè)賄賂罪也要視情節(jié)而定。如果將小王莊水庫潰壩的問題坐實在唐范海身上,唐范海肯定就難免一死了。唐范海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清楚這個道理。
王清華的話說完后,唐范海不由低下了頭,唐糖是唐范海唯一的女兒,也是唐范海的心頭肉。唐范海寧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到任何的傷害。
“唐糖現在怎么樣?”唐范海聲調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個你放心,唐糖現在很好。不過你這個當父親的突然失蹤,她的麻煩自然也不少。學是肯定上不成了。這會,你那些股東們正憋著把她從總裁的位置上趕下來呢。就連你那位半身不隨的賢內助也到公司幫忙了。”王清華將唐氏集團的情況,給唐范海簡單介紹了一下。
“什么?藺雪梅……她……”唐范海的情緒一下子顯得非常激動。
藺雪梅?王清華知道唐范海的老婆叫藺雪梅,卻不知道為什么唐范海對藺雪梅進公司幫忙這件事兒這么敏感。心中疑惑,也沒有去問。王清華覺得要是唐范海愿意告訴自己,自然會會將實情說出來,如果不愿意告訴自己,自己問一下白搭。
“王市長,”唐范海不再裝傻了,“我可以跟你回去,不過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你說吧,只要符合政策,我會考慮的。”
王清華這句話等于什么也沒有說,符合政策我就考慮,不符合政策我自然不能答應了。而現在這種情況,唐范海所提的任何要求都是不可能符合政策的。符合不符合政策,完全在王清華一句話,這等于是王清華給唐范海開了一個空頭支票,愿意怎么填,填多少,都由自己掌握。但是在王清華心里,只要唐范海提的要求不過分,而且跟自己考慮的問題一致,他肯定會答應的。
王清華開的空頭支票,還是給了唐范海一絲希望。
“如果能得到政府的應允,我希望在你們審判我之前,讓我處理完公司里的事情。”唐范海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清華略微考慮了一下:唐范海的公司屬于股份制企業(yè),即使是唐范海自己犯了罪,跟公司的關系也不是很大。關鍵是看唐范海的問題,跟公司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的話,公司的收入就變成了唐范海的非法所得;如果沒有關系,那么公司是公司,唐范海是唐范海,不會因為唐范海的倒臺而殃及公司。而現在國家稅務等政策這么嚴格,如果唐范海有非法收入的話,稅務、工商部門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更何況,唐范海也不可能將自己的非法收入歸入企業(yè)當中。從這一點分析,唐范海的犯罪行為,跟企業(yè)的關系可能不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有特殊情況的發(fā)生。
“這樣吧。”王清華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這段時間的任何活動都必須在我們的監(jiān)控之下進行。”
王清華這么輕率的答應唐范海其實也有欠考慮。因為說到底,王清華雖然身為副市長,但現在畢竟是羅榮天的打工仔,如果羅榮天不答應,這件事情還是執(zhí)行不下去。更何況意外的事情總會接二連三的發(fā)生。這段時間,誰會知道譚明月還會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過對唐范海的抓捕,基本還算順利。將唐范海推上車之后,王清華給田福寬打了一個電話,讓田福寬收兵。
王清華將唐范海帶回開源路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多鐘了,離出發(fā)的時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四個多小時,王清華就將唐范海從古寧縣拉了回來。羅榮天顯得既興奮又驚訝。
“辛苦你們了!”羅榮天滿臉微笑道,“唐范海歸案之后,我們下面的工作就好進行了。看來我們這個案子可能馬上就要有結果了。”
羅榮天過于過于低估了X市的情況,以為抓了一個唐范海,就能把X市的蓋子掀開。他完全錯了。X市這潭水遠比他想象的要深的多。如果說唐范海的歸案,揭開了X市的冰山一角,還基本能說的過去。但要把唐范海看成是X市的全部,那他就完全錯了。
X市有八大財團,唐范海只不過是其中并不怎么起眼的一個而已。如果要真正掀開X市的蓋子,不在X市搞出天翻地覆的動靜,是不可能有什么結果的。
“羅委員,”王清華笑了笑道,“不是我要故意要泄你的氣。即便是唐范海老實交代了自己的問題,劉紅也完全伏法,X市的問題,我們也只能說是開了一個頭。要把X市的問題徹底查清楚,我們恐怕還要費一番很大的周折。唐范海和劉紅都還是披著羊皮的狼,而那些根本不披羊皮,真正的狼,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見過。”
聽了王清華的話,羅榮天馬上一愣。到X市這么長時間了,羅榮天一直關注的是小王莊的案子,后來又憑空冒出一個重型機械廠的事兒,但畢竟只是一個商業(yè)賄賂案,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所以羅榮天一直將小王莊水庫潰壩的案子,作為此次調查的重頭戲。忽然聽王清華這么一說,好像還有比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更加嚴重的案子,不免有些驚詫。
“你是說,在X市還有比小王莊水庫潰壩問題更加嚴重的案子?”羅榮天不禁問道。
“不是案子,是問題。”王清華道,“小王莊水庫潰壩,只不過是X市的這個大問題引燃的一個炸藥包。炸了,我們才看到了。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說白了,只是一項善后工作。而真正的問題,我們可能還根本沒有觸及到。”
這句話,羅榮天就不愛聽了。自己一個堂堂中紀委委員,忙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把一件死了那么多人的大案子查清楚了,在你王清華嘴里竟然成了一項善后工作。這樣的說法,羅榮天說什么也不愿意接受。
“你是不是把問題想象的過于復雜了呢?”羅榮天反擊了一句,用詞也很微妙。用了“想象”兩個字,意思是,根本不存在那么嚴重的問題,你王清華也不了解實情,你之所以這么危言聳聽,只不過是你個人想象出來的罷了。
王清華笑了一下,沒有再跟羅榮天辯解。
“下午的碰頭會,譚明月說什么了嗎?”王清華轉移話題道。
羅榮天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一會道:“清華同志,我看你的說話方式應該改一改。譚明月同志畢竟是你的領導,而且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是國家的高級干部,年齡也比你大的多。你在稱呼,應該有起碼的尊重,不要老是一口一個譚明月的叫。這樣不僅會對譚明月同志的威信造成影響,對你個人也不利,顯得你沒有教養(yǎng)嘛。”
不知道是下午碰頭會上,譚明月給羅榮天喝了什么**湯,還是羅榮天對王清華剛才的談話不高興,不冷不熱的教訓了王清華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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