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滿面春光的迎上來:“哎呦三位爺,看著面生啊!第一次來吧?不過您三位盡管放心,我們這的姑娘啊,都是全澎城頂尖的,那姿容、那身段,保證讓您滿意!三位喜歡什么樣的?”
辰夜看看一旁滿臉新鮮四處張望著的沐青,撓了撓臉頰:“那個,先上壺酒,再來幾個下酒菜吧!”
元涉瞇著眼,悠悠伸出三個指頭:“一壺太少了!來三壺!”
老鴇一聽樂開了花:“咱們這酒不少,有自家釀的米酒、前些日子釀的桂花酒、還有花雕……三位爺要哪種?”
辰夜還未說話,一邊的元涉便點著手指一本正經道:“來最貴的!”
老鴇一聽嘴巴快咧道了耳朵:“好嘞!”
辰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低聲道:“本來帶的錢就少,今晚快活了,明晚咱們三個就要喝西北風了!”
元和醉醺醺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辰夜嘆了口氣:“你愛怎么說怎么說吧,今天你最大!”
三人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了。
元涉半撐著腦袋,醉的壓根提不起精神;沐青興致勃勃看著兩邊桌上的男男女女喝酒調情;最尷尬的要數辰夜,始終不敢直視沐青那好學的清澈眼。
沐青感嘆道:“原來人間竟有這樣的地方,實在神奇!我收集的那些記載人間奇聞異事的書籍上從來沒說過這地方。”
辰夜嘴上說著:“書上說的也不一定全面,凡事還要親身接觸了才知道。”心里頭卻想,要是哪本仙家書籍上記載了這里的事,那還得了?
沐青道:“這里的姑娘嘛,長得不錯,就是打扮實在是……”
辰夜問道:“打扮的怎么了?”
沐青道:“太過艷麗……身上紅的綠的都有,百花仙子也沒有穿成這種顏色……還是素凈些好……”
辰夜有些失笑的看著沐青微微皺起的眉,心知沐青那奇妙的潔癖又犯了,沐青不僅看不得臟處,也看不得顏色的臟亂。
老鴇又滿面笑容的端著酒壺走過來,又命人放下幾碟下酒菜:“三位爺,酒菜備好了,不過姑娘還沒點呢!三位喜歡什么樣的?且說著,咱這就找人伺候著。”
元涉到不客氣,手一揮:“把你們這漂亮的都叫過來,我瞧瞧。”
老鴇掩唇一笑:“好嘞!”
說罷,六七個姑娘站了一排排,老鴇問道:“三位,你們看看。”
元涉伸出那只被層層包裹如蘿卜的胖手指,從幾個姑娘間一一點過,嘴里數著:“一、二、三、四……”
點完一遍還不夠,又翻回頭點了第二遍、第三遍……
辰夜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敢情這元涉把人家叫過來就是數數的?
點到第十遍的時候,老鴇有些繃不住了,面上雖笑著,眼中卻透露著不耐煩:“這位爺,您看好沒?”
幾位姑娘也都笑僵了,連笑都透露著勉強。
元涉還在不停數著,辰夜沒辦法打起了圓場:“那個……媽媽……我的這位朋友就這樣……您別介意!怕是沒他喜歡的,所以……我們能不能先不點?”
老鴇的臉色頓時青了,但終究沒有發作:“爺的意思是?”
辰夜撓著腦袋:“就是……就是……”
老鴇一見,一拍手,頓時春光滿面:“瞧我這腦袋,沒反應過來,幾位爺別介意!我這就給您換換!”
辰夜沒頭沒腦,問一旁的沐青:“我剛才說什么了?”
老鴇動作利落的擺擺手,幾個姑娘下去了,換上來了三個唇紅齒白的小倌。
老鴇道:“怪我愚鈍!三位爺這次選一選吧!”
辰夜腦袋更疼了:怎么就理解成了這個呢?
好問的沐青發問了:“選過來做什么?”
老鴇笑得春光蕩漾:“飲酒、下棋、唱曲兒,還有……反正想干什么干什么!”
沐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地方是這樣?有意思!你們棋藝如何?”
辰夜不忍再聽下去,看來沐青是真理解成簡單的下棋了。
元涉迷迷蒙蒙又點著小倌們數起數來:“一……”
辰夜拉住元涉的手指,沒讓他再繼續點下去:“一!就第一個!”
老鴇道:“你們三位……?不用再多點倆?”
辰夜揮揮手:“反正我就看中他了!”怕老鴇誤會,辰夜又一指元涉:“也就他需要照拂,我倆……暫時不用……”
老鴇這才放心點了頭:“二位爺有需要再說著,只管招呼不必客氣。”
辰夜道:“好說。”
老鴇道:“這位叫扶柳公子,是我們這最擅長彈琴的。”
扶柳對著三人點了點頭,彎下身子來斟酒。
元涉倒是毫不客氣,拉著扶柳坐在自己身邊,然后身子一歪躺在了扶柳腿上。
辰夜尷尬對扶柳笑笑:“勞煩你照顧他了。”
扶柳點頭應了。
老鴇看著醉醺醺的元涉,對辰夜道:“這位公子看起來醉的不輕。”
辰夜道:“是啊!有心事!”
老鴇嘆口氣:“這樣下去傷身子,我們這里剛好有個手藝不錯的廚娘,尤其擅長做湯,不如讓她給這位公子煮上一碗醒酒湯?”
辰夜道:“那更好了!”
老鴇道:“那三位歇著,我這就去吩咐一下。”
辰夜道:“勞煩了。”
老鴇退下了。
座中的四人卻相對沉默了,元涉低頭睡著渾然不知,辰夜低頭喝酒,實在不知該怎么應和這種場合,該怎么介紹一個不諳世事的純粹仙家和一個風月之地的小倌?
沐青卻先發話了,問著那位扶柳公子:“公子懂琴?”
扶柳道:“略懂一些。”
沐青道:“會些什么?”
扶柳道:“公子想聽什么?”
沐青笑起來:“既然敢這么說,看來公子會的不少?”
扶柳道:“說來慚愧,初時學琴心高氣傲,盡學一些陽春白雪、高山流水的高雅之樂;后來經歷了一些事,輾轉紅塵,不得已還學了□□、桃夭之流的靡靡之音……也不知,算不算失了琴心……”
辰夜在心中感嘆:經歷不同,得到的不同,看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沐青卻道:“司音者,能最好的傳達出音律所表達的便好,琴心之說,無謂高雅與低俗,能訴心著便是最好。”
扶柳笑起來:“公子高見,受教了。”
沐青道:“我對于音律不算擅長,只能說是一些拙見罷了。”
……
兩人你你一言我一語攀談起來,辰夜插不上話在一旁喝酒,不過心里卻暖和的緊,風雅之人,到哪里都風雅的起來。
辰夜笑笑,瞇著眼彎著嘴看著沐青與扶柳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