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趴在地上瞄準，比站軍姿還累。

熬過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終於宣佈解散。

英蓮和俞涵拍著身上的塵土，先回了寢室洗手洗臉，再去食堂吃飯。

教官們在食堂前面齊刷刷站著，乖得和十幾分鍾前的英蓮她們。

教官的教官們，在給他們訓話。

英蓮暗想：剛纔那事，不知豬排會不會受訓……

她仔細回憶了下，好像傅教官講的動作要領裡，有“不得將槍頭對準自己人”這一條。不知連長大人有沒有跟他的“兵”強調這一條……

想到這，英蓮嚇一跳，暗想：如果連長沒有強調這一條，這事不會連累帥哥連長吧？

“呸呸呸，烏鴉嘴！”她低聲說。

“英蓮，你幹嘛呢？快點！”俞涵叫她。

英蓮快跑兩步跟上，說：“吃什麼？”

俞涵說：“先看看。唉，估計沒啥好吃的。”

她和英蓮一樣，都喜歡吃米飯菜，可是學校的米飯實在讓人看著沒有食慾，菜也沒有賣相。

英蓮繞了一圈，突然發現學校新開了一個窗口。她激動道：“榨面榨面！”

俞涵皺眉，說：“榨面是什麼？”

英蓮說：“是用米做的‘麪條’。喏，就是這個。我爸我媽說，讓我少吃麪食，多吃米飯和榨面。他們怕我老吃麪條，消化不良。”

俞涵說：“大姐，這是米線，不是什麼‘榨面’！”

英蓮說：“是嗎？我怎麼覺得和榨面差不多，就是要粗一些。”

俞涵說：“我們就吃這個吧，怎麼樣？”

英蓮說：“行啊！”

兩人各用飯卡刷了一份砂鍋米線。

窗口的師傅問：“麻辣的還是三鮮的？”

俞涵說：“麻辣的。”

英蓮聽不懂，問：“什麼？”

俞涵解釋說：“麻辣的，就是加了辣子。三鮮的，就是不加辣子。”

英蓮說：“麻辣的。”一般渢省人不吃辣，但是英蓮自以爲吃辣還可以。

兩人站在旁邊等。這個米線，叫砂鍋米線。

英蓮第一次看見這玩意兒，有些激動。

俞涵說：“它用的湯汁，是雞湯的。裡面會放上青菜、蘑菇、鵪鶉蛋、海帶、蘿蔔丁之類的一起煮。”

說得英蓮直流口水。

一會，砂鍋米線做好了。

英蓮和俞涵兩人心驚膽戰把熱氣騰騰的砂鍋米線端到餐桌上。

俞涵說：“攪拌一下，等會再吃。太燙了，會燙到舌頭。”

英蓮拿筷子胡亂攪著，說：“看著挺有食慾的，紅豔豔的。”

俞涵笑著說：“你一會就流淚流涕了，信不？”

英蓮問：“爲什麼？”

俞涵說：“上面浮著的紅紅的，都是辣油。”

英蓮笑著說：“能有多辣啊，哈哈。我在家也吃辣的，直接把尖頭辣椒炒了吃。你知道尖頭辣椒嗎？就是頭尖尖的辣椒。”

俞涵笑著說：“我們那不太吃青辣椒。我們用紅辣椒做辣椒醬。”

英蓮說：“我們那，紅辣椒一般都扔了不吃。”

俞涵說：“應該差不多了，慢慢吃。”

她用筷子挑起一小筷子的米線，吃了起來。

英蓮也學著俞涵，挑了一小筷子米線，咬了一口。

一股濃烈的辣味直衝口鼻，讓她的眼淚和鼻涕齊齊涌了出來。

她摸著口袋找紙巾。

俞涵趕緊遞上。

英蓮緩過氣來，吐著舌頭，說：“怎麼這麼辣？又辣又麻！”

俞涵哈哈大笑，說：“你剛纔不是還逞能來著？下回你吃微辣吧，加一點點辣椒。”

英蓮說：“那怎麼行？要吃，就吃最辣的，這樣纔夠味嘛。”

俞涵說：“你就死鴨子嘴硬。一會嘴脣成香腸嘴了，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英蓮笑嘻嘻地說：“怎麼可能？”

她硬著頭皮，一小口一小口吃著米線。

俞涵是吃辣高手。她一會就把米線和裡面的配菜吃完了，還把湯汁也喝光光了。吃得滿頭大汗。

英蓮吃得滿臉通紅，額頭冒汗。她抽著空氣，將米線和配料撈起，塞進自己的嘴巴。終於撈完了，她長吁一口氣，說：“我感覺我的舌頭和嘴巴都麻木了，沒知覺了。米線是個什麼滋味，我都沒有嚐出來。”

俞涵說：“一會回去，你把嘴巴捂著。”

英蓮問：“怎麼了？”

俞涵說：“你的嘴巴，成香腸嘴了。”

英蓮嚇一跳，用手碰了碰嘴巴，果然腫腫漲漲的。

俞涵說：“唉，不聽智者言，吃虧在眼前。走吧，回去漱漱口。”

悲催的英蓮，用手捂著嘴巴往寢室走。

俞涵說：“下回還吃不？”

英蓮說：“吃啊，幹嘛不吃？我要有一天和你一樣，吃這麼辣都沒有任何異樣，就功德圓滿了。”

俞涵說：“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哦。”

英蓮說：“沒事，我有四年時間可以來磨練。”

因爲吃砂鍋有些熱，俞涵把帽子摘了拿在手裡玩。

“同學，你們教官沒說，帽子不能拿在手裡玩嗎？被糾察處看見了，會記名字的。”一個聲音居高臨下響起。

英蓮和俞涵嚇一跳，擡眼看，是連長。他估計剛吃完飯，打算回寢室。

俞涵趕緊把帽子戴好，敬了個禮，聲音哆嗦，說：“連——連長好！”

連長一愣，說：“你們是26連的？”

俞涵點頭。

連長看著英蓮，說：“同學，你見到連長也不打招呼嗎？”

英蓮趕緊說：“連長好！”

連長說：“你捂著嘴巴幹嘛？”

英蓮說：“這個——那個——”

俞涵幸災樂禍，說：“她剛纔吃了太辣的東西，嘴巴都腫了。”

英蓮“羞愧”得低下了頭。

連長笑了下，說：“你是南方人？”

英蓮點頭。

連長說：“一會去買根雪糕，應該可以緩一緩。”

英蓮說：“謝謝連長指點。”

連長點了下頭，走遠了。

俞涵拍了拍胸口，說：“嚇死了……走吧，買雪糕去。”

英蓮說：“算了吧？太遠了。”

英蓮她們這些大一的新生在學校的東邊，那裡很多設施還在建設中，連個小賣部都沒有。要買雪糕，得去西邊的超市。學校有點大，走路要走十五分鐘；來回一趟，得三十分鐘呢。

俞涵說：“離晚上的集合還早著呢，慢慢走唄，正好可以消化消化。你要是不吃雪糕消不了腫，看你晚上訓練怎麼辦。”

英蓮只得默默跟著，一起往西邊的超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