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以前來過這裡,所以不像其他同學表現(xiàn)得這麼興奮。趙雪把包往陳書懷中一塞,說:“胖子,幫我看包!”然後就往小溪跑去,脫了鞋襪在裡面踩水玩。
傅瑾笑著把自己的包,也往陳書的懷中塞,笑著說:“謝啦。”
其他同學紛紛效仿。最後,陳書坐在岸邊,周圍全是包、帽。不論男女,都脫了鞋子在溪水中亂竄,踩著水,相互潑水玩。
英蓮小的時候,老房子外面,就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小溪水很淺,不怕會淹著。團門裡的孩子,常常結(jié)伴,光著腳丫在溪水裡踩水玩,還拿著畚箕、笤帚,趕水撈魚給貓吃。
後來,溪水慢慢變得渾濁。搬到新房子後,英蓮再也沒有去玩過。再後來,路過看見,小溪,已經(jīng)變成了類似於排水溝;裡面的水,髒兮兮,走近了還有惡臭。
再次看見水質(zhì)這麼好的溪水,英蓮有些小激動。她暗想:但願,這裡的水質(zhì),會一直保持!
冰涼的水,在腳趾間穿梭。癢癢的,涼涼的,特別舒服。
江曉曉說:“英蓮,你們那屬於水鄉(xiāng),應該到處都是這樣的溪水吧?”
英蓮笑著說:“我家那邊是丘陵地區(qū),不屬於平原,所以水不多的……”
李琪說:“水再少,也比元安市多。”
這些人鬧騰到黃昏時分,才意猶未盡穿上鞋襪,踩著落日餘暉回王家大院。
晚宴很快就上來了。
大家都餓了,海吃之後,才顧上相互敬酒。
酒,一杯接著一杯喝。
錢瀾早就眼眶紅了,眼淚一顆接一顆,不住流。英蓮本以爲自己不會掉淚,可是看錢瀾這樣子,她的眼眶也溼了。
大學四年,以後將各奔東西。也許,再也不見。
酒酣之時,一個高個子男生喝得醉醺醺站起身,對著班裡的一個長得像漫畫中的美少女的女孩說:“我依舊還清晰記得,大一軍訓那會,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去復讀。然後在人羣中,我看見了你。從此後,我的眼中只能看見你。你的美,我無法形容。我的心意,你瞭解。即將離別之際,我想給你唱一首歌。”
同學們都起鬨。
他大著舌頭唱了起來,是Leo Sayer的More Than I Can Say。
英蓮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有人唱歌比自己還難聽。可是,他的五音不全,卻把全班同學都唱哭了。
Woh woh, yeah yeah,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 ~ ~ ~ ~ 我愛你在心口難開)
I'll love you twice as much tomorrow
(我對你的愛一天勝似一天)
Oh,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我愛你在心口難開)
woh woh, yeah yeah, I'll miss you every single day
(哦 ~ ~ ~ ~我每一天都在思念著你)
Why must my life be filled with sorrow ?
(爲什麼我的人生必須充滿著悲傷 ?)
Oh,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我愛你在心口難開)
Ah, don't you know I need you so ?
(啊,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需要你 ?)
Oh tell me please I gotta know !
(哦,請告訴我,我必須知道 !)
Do you mean to make me cry ?
(你是不是有意要讓我哭 ?)
Am I just another guy ?
(又或者說我僅是你追求者之一 ?)
whoa whoa yea yea, I miss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 ~ ~ ~ ~ 我想你在心口難開)
Why must my life be filled with sorrow ?
(爲什麼我的人生必須充滿著悲傷 ?)
Oh,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哦,我愛你在心口難開)
Oh don't you know I need you so ?
(哦,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需要你 ?)
So tell me please, I gotta know !
(所以請告訴我,我必須知道)
Do you mean to make me cry ?
(你是不是有意要讓我哭 ?)
Am I just another guy ?
又或者說我僅是你追求者之一 ?
……
若不能相愛,又何必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chǎn)生強烈的感情?
唱完後,男生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這是一個瘦瘦的,身高一米八多,卻帶些小害羞的男孩。他的喜歡,如陳書對趙雪的喜歡一樣,都是大一就種下的種子。只是陳書後來改變了目標,和別的女孩子開始曖昧。而他,卻一直守在那個女孩子的旁邊,整整四年。每次集體活動,女孩的旁邊,就有這個男孩的身影。陪她說話,爲她拿包,給她拍照。
英蓮和班裡的同學,不論男女,各喝了一杯。她去衛(wèi)生間吐了兩次,卻沒有醉,只是腦子有些暈。她曾經(jīng)心中懷著怨念,覺得學校不夠好,同學不夠好。可是現(xiàn)在,她終於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學,足夠好;是自己不夠好,總是保持沉默,冷眼旁觀,錯過了和大家的快樂互動。
一個男生大著舌頭,說:“一個城市,之所以讓人留戀懷念,不是因爲這個城市,而是因爲這個城市,有自己留戀懷念的人。”
秦甘義點起煙抽著。
英蓮說:“給我一根。”
秦甘義猶豫著遞給英蓮一根,說:“你會抽?”
英蓮笑著說:“不會抽,可以學啊。”
她接過煙,正想往嘴巴里銜;這個動作,她已經(jīng)在心裡模擬過很多次了。
佟瑞衝過來,一把奪過煙。她把煙還給秦甘義,瞪著英蓮,說:“你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就回寢室睡覺去。女孩子,抽菸像個什麼樣?以後喝酒也少喝!”
佟瑞愣是一滴酒都沒有喝。誰敬她酒,她都笑嘻嘻地說:“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了,見諒見諒。”
沒有人爲難她。因爲她一直像個大姐姐罩著大家。誰心裡難過了,都可以從她那裡得到寬慰。很多同學,都是靠著背誦佟瑞的課堂筆記,通過考試的。
英蓮鼻子一酸。能遇見佟瑞,絕對是自己三生有幸。
佟瑞口氣帶著寵溺,像對自己的妹妹般,說:“行了,回去歇著吧。明天,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學生沒有什麼錢,喝的是啤酒9°。半夜時分,王家大院的9°,被喝光了。這羣男生腦子一熱,就去冰箱裡搬出了青島純生啤酒。
一瓶9°五塊錢,一瓶青島純生十五塊錢。
許義鵬當時已經(jīng)被灌醉了,扶到房間去睡了。第二天起牀一看,二十幾瓶青島純生喝個精光。可把他氣得夠嗆,這都要超出預算了。男生們撓著頭,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