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謝謝你了,再見。”下車的某人如是道。對“小弟弟”這個詞作爲迴應(yīng)的“小姑娘”卻是被少女當成個人小鬼大,也不說話,只是嘻嘻的笑。
沒有沖天的大廈作爲襯托,也沒有比擬森林的草木作爲背景,只有那隱隱將交通口十字花園圍成一圈而成的氣勢的高超建築技巧無言中宣示了這個小區(qū)的不平凡。
因分不清東西南北而站著發(fā)愣的白某人暗暗揣測,要是在這小區(qū)投個對地導彈,不知能不能將中國經(jīng)濟給炸退個三十年?
汗,某人的腦子看來確定不太穩(wěn)定,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叫做有潛意識的暴力傾向。
……
“哦,稀客稀客,丫頭,泡茶去。”小丫頭老爸一臉笑咪咪地將白大少迎進門來。看到正從內(nèi)室走出來的小丫頭的母親,白大少抹了把冷汗,汗,怎麼一家三口都在?來個會審?
“小天,你送過來的那曲子很好聽。”寒暄過的小丫頭母親首先表示感謝,眼前的小夥子可真是讓她比較滿意。
“謝謝伯母誇張,您喜歡就好。”其實應(yīng)該不止是好聽吧,白某人心道。
相信對掌管著一個大集團的小丫頭母親來說,那會是真正萬金不易的東東。
易之義,以乾坤爲樞紐,以坎離爲門戶,以既濟未濟爲世間萬象演變的兩種存在狀態(tài)。它簡單的讓任何一個稍具所謂哲學頭腦的人都能瞭解其概念,但其玄其深則足以讓古往今來任何一個自認智慧通天的人也咋舌不已。
對一個略曉易經(jīng)的人來說,讓他推測一件事情的未來發(fā)展情況,那會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那就像讓一個大數(shù)學家在現(xiàn)行的數(shù)學標準下去推測一加二或二乘三會是等於幾一樣可笑。
或許讓一個易學行家相信易經(jīng)其實是人類發(fā)展到終極境界後所使用的萬能鑰匙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爲討好丈母孃,他可是花了大心思。那四支春夏秋冬輪迴曲可是以乾坤坎離爲四象,以既濟未濟爲導引激變旋律而譜就的,除了可以澄清思慮、放鬆身心外,還可以無止境地提升聽者的境界,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賢侄,你送我的禮物可不簡單啊,不知董老是你什麼人?”小丫頭爸問。
“原來伯父大人是個中行家啊。”白某人讚歎。能從那鬼畫符似的東西中認出印章簽名是什麼來,他自認還沒那個水平。不過想想也是,在中國,凡當高官的這些好像都是必修課。
“董老是我尊敬的教授,我是董老的得意門生。”某人小臉也不紅一下的道。
“哦,真不錯啊,董老是國術(shù)界第一人,那你也可以算是天子門生了。”小丫頭爸唏噓。
“小天,將來想做哪一行?”夫妻倆敢情是組成個交叉火網(wǎng),一人問一句。
“還沒想好呢,如果伯母大人您把丫頭嫁給我的話,我準備吃丫頭的呢。”此話一出,讓小丫頭爸心裡大喊一聲你小子夠猛,比老夫二十年前狠。
“哦,那可不行,小天,我對你的印象很不錯,可以把丫頭交給你,可是不能讓她把你娶過來的。”某人已認定的丈母孃笑咪咪的道。
“嗯,聽說伯母大人開了個不小的公司,不知能否給小侄找個位子?”
“可以啊,只不知你學過什麼?開後門可是不成的喔。”
“當然當然,小侄學過不少呢,企業(yè)管理,企業(yè)策劃,市場分析,市場預測等,上次丫頭幫我數(shù)了數(shù),與經(jīng)濟有關(guān)的,大概一百七十四門吧。”
“哦,哦,”小丫頭母親一臉的讚賞。
小丫頭父親可不幹了,“小子,你不是天狼星人吧?”
“啊啊,岳父大人您真是神目如電。實話說,小婿還真的是啊。想小婿在地球上一個人形影相弔,而今與您們尊貴迷人而又可愛的小公主一見傾情,所以,萬望岳父岳母大人成全吶。”一臉誠心可動天地的樣子,弱弱的把“你們”的“你”唸的跟“您”差不多多。
借竿上船,小子有前途。小丫頭爸暗道個彩,“嗯,小夥子人還不錯,頭腦也算靈活,小身板雖然單薄一些,不過還湊合,夠用就行。”
汗,這什麼話,不顧聽的暴寒的某人,接著道:“不過,想把我寶貝女兒要過去,不會連個見面禮都沒有吧?”
確實也,禮物是送了,可這個,見面禮是沒送啊~~,白某人心中哀號。
“丫頭。把棋盤拿來。”小丫頭爸大喝一聲。
“是,父親大人。”小丫頭湊趣的應(yīng)了一聲。
不是吧,又是下棋?那輸好呢還是贏好呢?老泰山的面子是要給的,給人家讓讓禮,輸兩盤平一盤?某人心裡暗暗計較。
……
“這個,這個……”下一刻某人才終於想起一個詞,那叫做將門虎女,汗,連人家女兒都挑不過,還說什麼讓。
該死的丫頭,人家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又不是君子,爲什麼不指點指點你老公?戰(zhàn)無不敗的先生心裡喃喃地大恨道。
邊上的小丫頭只是將一杯熱騰騰的極品雲(yún)霧給品了個雲(yún)裡霧裡,還不忘時時嗤嗤地笑。
☆☆☆
該找些什麼事來做好呢?
仰躺在賓館那華麗的不論橫著看還是豎著看都有個四五米的大牀上,望著天頂上那巨大的水晶吊燈,白某人陷入了沉思。
“我可以把丫頭交給你,可是不能讓她把你娶過來的”小丫頭母親那似開玩笑也似認真的話迴盪在他耳邊,就是這句話,觸動了他心底的一根弦。
一直以來他基本上都是無所事事,確實,沒什麼事好做——有什麼事是必須要做的?
沒有。
錢?這一生他可能都不缺。可以用用小丫頭的,可以時不時地在股票上圈點,至不濟也還可以到網(wǎng)上“借”點流動資金回來的。
那麼——
發(fā)展一個左腳踩西歐右腳踩北美外帶掄胳膊橫掃東南亞的經(jīng)濟帝國?有沒有這樣的本領(lǐng)且不說,他自認沒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發(fā)展一個不分老幼不分膚色蓋世無雙風華絕代人見人羨的後宮團體?有沒有這樣的魅力且不說,他自認沒有這樣的勇猛精進。
發(fā)展一個牛頓當接線員愛迪生當服務(wù)員愛因斯坦當助理的科研基地?這次不是有沒有這樣的能力的問題了,問題是,他以爲他是誰?
——
細想了想,他還整一個三無人員,標準的無求無慾活死人。
其實也不是無求無慾,只是,不需要通過工作來賺薪水,對美女的態(tài)度又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呃,幾瓢飲,而這目標也可以說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他也不是那種可以爲某項科研而奮鬥並奉獻終生的人。
眼前晃盪出那些忙忙碌碌不停奔波著的人們,他們,也還算幸福吧?
是的,在大多數(shù)爲幾塊錢作笑爲五斗米折腰的人心中,一直祈求的就是早日擺脫那種窘迫而辛酸的狀況,他們不會想到這其實也爲他們豎起了一個人生的目標,有目標,便是讓他們有了一個支撐。
不管是爲了華夏之崛起也罷,還是爲了把太平洋買回家作游泳池也罷,這些都是一種責任,或一個目標,而這種責任或目標落實到具體的人身上,便成爲其前進與努力的動力。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動力,那會如何?
這一下,白某人從心裡對那些敗家子啊紈絝少啊什麼的發(fā)起了深刻的同情與理解——處在一個不需爲生存考慮的狀態(tài),如果不墮落,還真的是沒天理啊。
確實,沒有目標的人是可憐的。
白大少是絕不承認他是一個社會的寄生蟲的——憑什麼閒著沒事幹就是寄生蟲?
☆
遇上這種情況,還是請教一下長者吧,他們應(yīng)該對這種問題有過考慮。想到這,白大少撥通了他的國畫老師董教授的電話。
靜靜地聽完這個得意門生的訴說後,董教授沉默了一會,然後帶著笑地問:“有沒有想過找點事做?比如,來給我當助教?”
汗,給國術(shù)大師當助教?這確實是一種榮幸。不過,對國術(shù)有興趣,並不代表著他也有整天與油墨啊印章啊什麼的打交道的興趣。
這種活,還是免了。
“不願意啊,”那頭是一種略帶可惜與失望的語氣,“那麼,你有沒有興趣來聖天學院當個教授,帶帶學生?與他們交往多了,你也許會找到什麼目標的也說不定。”
“去聖天學院當教授?我本來還想今年往那兒考的呢,怕學費不夠,呵呵。怎麼,我也可以應(yīng)聘教授?”
“當然可以了,不過有沒有薪水可拿可難說。聖天學院一共開設(shè)了四千三百多門的課,對其中任何一門,如果你覺得水平夠的話,都可以來應(yīng)聘。只要過關(guān),就成爲學院的講師了。”
課多,並不代表選擇就多,而是很明白地表示,這裡是真正的“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地方,沒兩把刷子,還是不要來湊熱鬧的好。
“這樣啊,好吧,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謝謝您老了,今年八月份我過去看看吧。到時,我會到您老那拜訪下,不知您老希望門生送個什麼禮物?”正事說完,對著這個一向待他很不錯的老教授,他也開起玩笑來。
“禮物麼?不是說秀才人情紙半張麼,你是我的學生,就給我送來你的一副最新的習作吧。”果然是得意師生,一個唱便有一個和。
“這樣啊,那學生可得好好考慮了,免得到時禮物不中意,讓老師給踢出門外。”白大少苦兮兮地道。
“哈哈,你這個小子。”那頭以一陣大笑,結(jié)束了通話。
☆
應(yīng)聘講師?應(yīng)聘哪一門好呢?
哲學?不好,玩這個的,不是有點高深莫測,就是有點神經(jīng)兮兮,而且學這個的人好像也不是太多,萬一到時應(yīng)聘的關(guān)是過了,學生卻一個也找不到,那可得讓老教授給笑話死了。
經(jīng)濟學?他一個小毛頭,既非白髮蒼蒼的知名經(jīng)濟學教授,又非威名赫赫的金融界大鱷,紙上得來終覺淺,講經(jīng)濟哪個會相信?況且不說別人了,他自已都不相信他有本事讓那些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天才貴子弟們心服。
數(shù)學原理?汗,那不等於是從一個叫無聊的籠子中鑽出來,然後再跳進一個叫做無聊到死的深淵?化腐朽爲神奇化無聊爲妙趣橫生可不是現(xiàn)在的他可以望想的境界。
自然?拜託,就他的那點常識,教小學生人家還嫌他不夠系統(tǒng)不夠深刻呢。
物理學?如果他是愛因斯坦的同窗還可以考慮。不過就算是愛因斯坦的同窗,好像也……?
……
數(shù)來數(shù)去,居然還只有一個電腦方面了。
不數(shù)不知道,一數(shù)嚇一跳,看起來五彩繽紛的知識體系,真正“底子”牢靠的,還就那麼一兩個啊。
擡眼處,盡是雪花片片,而我,抓到手的只有那麼一點點……
輕輕地哼著幾百年前的老調(diào),白大少從牀上一躍而起,狀似瘋狂:“哈哈,從今天開始,一個新的我誕生啦~~”
☆☆☆
天陰陰的,太陽也不知跑哪玩去了。白大少的心情很不好。
他的心情不好當然不是因爲太陽沒有正常上工——他又不是老闆,人家上不上工不關(guān)他事。而是,要命,一大早的居然被電話給吵醒了。
昨天只顧逗聯(lián)邦中央電腦監(jiān)控組的那些大哥大姐們玩,你追我跑的一直繞地球跑了N圈,六點纔開始休息。
這不,該死的,現(xiàn)在才七點,哪個不要命的來電話?
“天哥,今天是學校大考耶,你要不要來?這次很重要,再不來我估計老師要把你給掛了。”久違了的聲音,他小時的夥伴,現(xiàn)在的‘同窗’,唐平。
說是同窗,其實非常勉強,因爲他們兩個雖然在一個班,但基本上壓根就沒同過什麼窗。
“大考?要命,快告訴我考試地點……八點?哦,好,好的。”
白大少一下子從牀上翻起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看起來纔像個學生。汗,不上課,不做作業(yè),不考試,而能平安無事的中學生,全世界輪著數(shù)估計也不會超過一位數(shù)。
草草洗涮一下,早餐也顧不上吃了,出門叫了輛車,掛著兩隻北極熊貓眼,就這樣奔赴戰(zhàn)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