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久後。(又有讀者問了,N久是多久?作者無言。)
“姐,現(xiàn)在公司發(fā)展的怎樣了?”嗯,場景轉(zhuǎn)換,終於回到了正題。白大少那單薄的小身板確實如其岳父大人所言,“還湊合,夠用就行”,現(xiàn)下的他居然沒有酣酣欲睡過去。
“啓動太慢了啊,那些人也不幫忙。”玉人頗爲不滿,不過說實在的,她現(xiàn)在慵懶懶的樣子確是讓小男生百看不厭。
想起《心經(jīng)》上的那句“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白某人無聲地哀嘆,怎麼個遠離法喲。這個涅槃,恐怕是一輩子也涅不了了。
“呵,不幫忙纔是正常的,幫你人家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難道幫你飛速發(fā)展起來,然後再向你道歉,說他們有眼不識寶,把鳳凰趕出了雞窩窩?”
“切,什麼雞窩窩,說的這麼難聽。”玉人大爲不滿,卻只是無力地瞪視了他一眼。
“嘿嘿,”拈起玉人的一縷秀髮,在手上把玩,白大少接著道:“他們把你趕走也是沒辦法,誰叫你太招眼呢。紅薯混在花生堆裡,怎麼說怎麼不像話。”
這個白某人的比喻能力實在有點問題,很多時候讓人不得不泛起一種無力感。不過,很顯然玉人已是習慣了這種風格,“可是他們居然連一點點的忙都不肯幫。要不是叔公的面子,我恐怕連一個招聘的人都調(diào)不過來呢。”語氣中很是委屈。
“你父親是什麼觀點?”
“他?哼,老好人一個,弄什麼保持中立。”
白大少倒是不難理解伊人老爸的心思的。對女兒的經(jīng)營能力,他應該是大力欣賞,但對其行事某些方面的考慮,應該是感覺非常無力吧?
這個“某些方面”,就是權(quán)力計較與爭奪方面了。
就像華夏曆史上的淮陰侯韓信韓大公子一樣,在軍事上百戰(zhàn)百克,所向披靡無有當者,譽之爲千古第一奇才恐怕也不爲過,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其人卻是個完完全全的政治白癡。
玉人的情況也差不多。
“那麼,現(xiàn)在公司發(fā)展方面,有哪些瓶頸?”
“架子纔剛剛搭起來,說瓶頸還早呢。就是人員難得啊,才招進來的一點用都不頂,還得重新培訓。”
“嘿,看來我的小親親對沒能從集團吃到白食,還是有點耿耿於懷啊。”白某人一臉壞笑,“赤腳打天下就是這樣子啦。”
赤手赤腳他偏說了個赤腳,聯(lián)想到這赤腳的對象,很容易把人往歪路上引。
很顯然的,他的這種說法立刻招致身下玉人的強烈不滿,至於這不滿是以什麼方式表達出來的,筆者由於受到威脅,不敢多言。
“培訓嘛,這個‘培’是個重點.”哲學家白一臉我很有深度的樣子:“讓一個聰明人每天早上念兩遍‘我是白癡’,一個月後,說不定他就真的變白癡了。這個道理你們這些資本家是明白的啦。”
“什麼你們這些資本家。”玉人再次表示不滿。
“哦哦,爲夫知錯,請娘子見諒。嘿嘿,我改正,是‘我們’這些資本家。”小男生受到過教訓,在這種情況下,認錯態(tài)度好的很。只不過,他也不想想,他就一小白,有什麼資格,還資本家呢。
“我們都知道滴,洗腦,哦,應該說培訓,培訓嘛,就要培訓個徹底。”小白男侃侃而談,“讓一個猥褻的人念道著‘我是秦始皇’,一週後基本上他就會不再那麼猥褻,一個月後走路說不定還可以用‘龍行虎步’這個詞來形容呢。”
“不過這是淺層的改變,稍不注意就走樣了。比如,把他稍稍催眠一下,他就會老老實實交待,‘我叫阿毛,小名毛頭三’。”
身下的玉人撲哧一笑,又是白了他一眼,捶了他一下道:“小缺德鬼。”
“因此,公司的培訓應該是個一以貫之的過程,本助理強烈建立你將培訓這一項列爲公司發(fā)展核心綱要之一。就像上面說的男子,要是在把他催眠之後,他仍然會說,‘朕是秦始皇,找朕何事?!’那就說明,這纔是培訓成功了。”
“人家都說,企業(yè)要發(fā)展,員工要齊心。這個心麼,是不可能齊的,況且就算齊了,也不利於企業(yè)的超速並平穩(wěn)地發(fā)展。公司老闆要做的,僅是要讓其員工將‘公司的事’徹底從心裡轉(zhuǎn)換爲‘我的事’,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讓發(fā)展過程中人事的任何波動,都成爲助力。”
“哦,廢話說多了,正應了句大而無當。其實我要強調(diào)的只有這麼一句,那就是,培訓是重要滴,比發(fā)展還要重要滴,這是根基。”
“是啦是啦,你比女人還煩耶。”玉人完全沒注意到這句話貶人的前提是自貶,“我知道了,培訓是重要的。”頓了頓,一臉意味深長地道——
“現(xiàn)在,天天,你給我念‘姐姐是最好的,姐姐最親’一百遍,以後,還要記得一天念十遍。”
“……”
☆☆☆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這裡是波音即時信息中心向您報道:
十五分鐘前,一架飛往愛爾蘭的大型客機因不明原因失事,機中連機組人員在內(nèi)共一百四十二人全部身亡。這是近百年來罕見的一次飛行悲劇,關(guān)於失事原因有關(guān)部門正在調(diào)查,現(xiàn)在讓我們大家一起爲失事的人員表示哀悼。
……
據(jù)世界交通安全部報道,飛機失事率在各類交通失事率中最低,不到百萬分之一,一般情況下安全係數(shù)最高,請各位放心乘坐。
……
沒在意下面怎麼說的了,白大少緊緊地抓住座椅的扶手,小臉煞白。
真丟人啊,來時就不想坐這個破飛機的,這是他最怕的事了。沒想到居然聽到了這種消息,他的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
這個世界上,某一類人有一種通病。那就是,不管他們在社會中處於什麼地位,也不管他們的處世態(tài)度爲何,總想時時刻刻保持並享受那種萬事皆在掌握中的感覺——
哪怕所謂的“萬事”只是渺小到?jīng)Q定買哪一個牌子的手絹。
一想到這樣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在空中,飛機就是遇上一種小蒼蠅都掛定了,他們就有一種難言的恐懼。
這恐懼倒不全然是因爲生命安全問題,而是,如果因爲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掛了,他們算是什麼?因此,與其說是膽小,不如說是那種掌控自我的尊嚴受到嚴重挑戰(zhàn)的緣故。
白大少是不是由於這個原因而害怕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的表現(xiàn)確實不像話。
“先生,來點酒嗎?”美麗的空姐走過來,看著這個可家小男生的表現(xiàn),感覺有點好笑,坐一次飛機就嚇成這樣?
“給我一杯牛奶,謝謝。”白大少擡起頭來,感激地一笑,只是那笑容實在有點苦澀。
“人家一些名流人士在這種情況下不是都要杯冰水的嗎?那多高雅啊,哎,真是沒品味呀。”空姐打趣道。
話剛出口,她就感到不對勁。這話是非常失禮的,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只是面前的小男孩給她的感覺非常奇怪。明明纔看過兩眼,就感覺好像相互之間已是很熟識了一樣。
“是啊,可惜偶不是名流人士啊,謝謝你。”小男生感慨,心情好了多,小臉也不那麼白了。
“哦,不用謝不用謝。”空姐沒明白他謝什麼,只是很高興地接受了感謝。
☆
吸了口牛奶,努力擺脫那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發(fā)誓以後再也不坐飛機了,小男生這纔有心思回想這兩天發(fā)生的事。
想起前天把那一億四千萬轉(zhuǎn)給玉人時她那驚詫莫名的神情,他就不由的想笑,嘿,你老公也不是隻會吃白飯滴。
這時候,那個錢對她很重要吧,估計至少得給她換回一年的時間。不過,這樣一來,他又變成了切切實實的小白了。兩袖清風的很。
當向老媽道別時她那兒子不要媽媽了的那種一臉哀怨的神情,與玉人當時的表現(xiàn)同出一轍,讓他真是感慨萬千,難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
倒是老頭子還是那副悶開水的樣子,看不出一點表示。讓白大少不得不懷疑,自已真是他的兒子?隨即想到這個想法對老媽大不敬,趕緊暗罵一聲該死。
“先生,您到維也納也是爲這次的音樂節(jié)而來的嗎?”那位空姐又走了回來,有他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咦啊,你們這麼閒,居然沒事做?”
汗,這個小白,你會不會說話啊?
“人家這是中場休息啦。”美麗空姐小眉一蹙,有點像撒嬌意味的道,“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
“哦,怎麼,這個音樂節(jié)這麼有名嗎?”
“當然啦,雖然年年都有舉辦,但這次可是紀念莫扎特逝世四百週年的特慶,不知多熱鬧呢。”頓了頓又道,“你看,這機上的人,可能有一大半是爲這而來的呢。”
白大少看她一臉羨慕的樣子,不禁問道:“怎麼,你還要工作,沒時間停留?”
“是啊,人家想玩兩天,小氣的大鬍子居然不準人家假。”美麗空姐抱怨到。
聽到這種語氣,白大少纔好好打量一番眼前的人,發(fā)現(xiàn)她很年輕的樣子,也很漂亮。聽說空姐好像都是比較漂亮的,看來此話不假。
一般來說,他看人只看個四五分,要是不說幾句話,他可能連人家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不會注意到。
當然,他的這個習慣曾被小丫頭作爲優(yōu)點很是大方地嘉獎了一下。
“你才工作不久吧?有沒有一個月了?”
“小看人家,人家已經(jīng)工作三個月了呢。”
“果然不假,嫩的很啊,”這小空姐這麼可愛,難得這麼天真。
“你才嫩呢,哼。”那個‘您’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你’。
“哈哈。”經(jīng)過這幾句交談,白大少的心情變的好的很。可惜啊,俺不是傳說中的那種狼,真是遺憾,小白男暗想。
擴音器中傳來很好聽的女聲:“各位旅客,還有三十分鐘,飛機即將著陸在維也納施韋夏特國際機場,當?shù)靥鞖馇闆r良好,氣溫十八攝氏度。多謝搭乘本班航機,祝各位旅程愉快。”
終於要到了啊,坐飛機的感覺……真可怕啊……
☆
幾架小飛機懶懶地穿插在不遠處的停機坪上,站在暮色蒼茫的機場中央,兩腳終於踏上實地的小男生這才定下了心,很男人式地呼了口氣,隨即感到腳下有點軟軟的,咦啊,機場是用橡膠鋪的?
低頭下視,沒見到什麼橡膠,卻是已然感覺四周在滴溜溜地轉(zhuǎn),心下大感不妙,終於恍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暈機?”
身邊走過的一個小女孩停了下來,仰起頭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他,很標準也很好聽的一口德語聲:“大哥哥,你丟東西了嗎?”
白大少無語問蒼天,人啊,這個丟大了呀……
小女孩旁邊的中年婦人會意地望著他笑了笑,然後彎下身對小女孩道:“莞莞,媽媽不是告訴了你嗎?對陌生人叫大哥哥是不禮貌的,來,向叔叔道歉。”
……
維也納是金色的。
人們這樣稱呼,或許不僅僅是因爲那舉世聞名的金色大廳。它的整體建築給人的感覺,它的那種典雅內(nèi)斂偏又略帶點懶洋洋的氣氛,在顏色中,或許只有那種黃燦燦但又柔和萬分的顏色可以用來形容它吧。
目前,這些其實都和白大少無關(guān)。上了巴士,搭乘著那彷彿有一種神秘韻律的夜色,晃晃悠悠地往市中心趕去的他,心情並不是很high。
當然,他心情不high的原因並不複雜,基本上是典型的“生理影響心理”罷了,任何一個暈頭暈腦的人估計都很難high起來。
當然,還得加上小丫頭的行爲——
不和他一起過來,不給他接機,不給他訂旅館,最過份的,到現(xiàn)在還不給他一個電話……
沒辦法,人家要陪老頭子,哥哥終究沒爺爺重要啊。白大少發(fā)著這樣的感慨,不過,現(xiàn)在這種時候,人家有時間陪她玩?
找了個小旅館,泡了一會澡,然後換上他唯一的一件“高品味”的衣服。這一番下來,雖然風塵沒洗去多少,但人卻是精神了多。
因此,在出門時遇上的一位金髮女士很大方地給他來了句你很warm,趕著赴約的某人無心搭訕,同樣用英語回了句你很beautiful就溜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