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青的聲音淡漠地從手機那頭響起,孤狼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迴應,大概希望放空令他惱羞成怒,立即猛踹我一腳,令我不能自制地痛苦叫喚一聲。
而我巴不得張元青淡漠甚至冷酷地對我,這樣他就不會爲我以身涉險了。
“張少你別急著掛斷電話,我再叫你聽聽宋平安是怎麼被她的老仇人王思思毆打報復的!”
王思思得到孤狼的指令,輪圓了胳膊朝我臉上揮來,響亮的耳光在偌大的廢屋裡迴響,我緊緊咬住牙關,不叫自己叫喊出來,我怕張元青聽到我悽慘的哭喊聲頓時方寸大亂,擾了他的心智。
“哎呦,這賤人,抗打的很吶,臉都腫了,都不吆喝一聲。”王思思站在我面前微微喘著粗氣,對孤狼抱怨。
“不吆喝就不吆喝唄,來幾個男人把她輪了!”孤狼故意對著手機話筒喊了出來,說完,重重地掛了電話。
我緊張地按住衣服,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怕他們看到我腰間的手槍,從而壞了我的計劃。
今天只要打死孤狼,就能爲張元青除一禍害,我必須要完成這項任務。
深吸一口氣,對孤狼道:“狼哥,我想跟你談談合作的事,張元青對我無情無義,我對他也沒什麼感情,但我知道他不少秘密,比如他跟陸星河的生意、跟秦爺?shù)拿孛芡鶃怼⒏谞數(shù)倪^節(jié)。”
我刻意放緩語速,成功引起他的注意,遂擦乾嘴角的血跡,忍住全身劇烈的疼痛,擺出一副談判的姿態(tài),“我倆找個僻靜的屋子,慢慢說。你也知道,這世道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有些秘密不能擺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
孤狼也算命運多舛,經(jīng)歷不少大起大落,僅僅一個徐國鋒就帶給他無數(shù)麻煩。他本就多疑,成了亡命之徒後,他的疑心病更加深重,而我精準地利用了他這一點,順利地把他騙到獨立小屋。
“說吧,張元青都跟陸星河、秦爺、白爺之間有些什麼秘密。”孤狼戒備地站在小屋門口,便於他發(fā)現(xiàn)威脅後順利逃跑。
我緊張地舔了舔脣角,雙手緩緩背在身後,慢條斯理地胡扯八道:“陸星河打算跟張元青去帝都發(fā)展影視業(yè),他二人已經(jīng)籌備好充足的資金。秦爺看重張元青,打算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我勸你最好不要招惹張元青,否則秦爺?shù)谝粋€不會放過你……”
“說點有用的!”孤狼粗暴打斷我的話,厲聲道:“張元青有沒有跟秦爺提過裴家人?”
簡單的一句話,暴露了孤狼逃亡的這幾個月,是誰在背後默默支持他。裴家人的報復,遲早要來啊。
“有啊,當然有。”我編些他想聽的話糊弄他,“張元青說,他特別忌憚裴家,雖然在廣達市囂張跋扈,卻不敢得罪裴家。只要裴家不主動給他尋麻煩,他一定不會給裴家找茬。畢竟,他不是實力雄厚的裴家的對手。”
“那秦爺怎麼看待裴家?”孤狼迫不及待地追問。
“秦爺……”我剛開口,屋外傳來槍響聲,是誰放了槍?應該不是張元青,他不可能這麼快趕過來。
孤狼警惕地靠在窗邊偷偷瞄了出去,我也看了出去,只見屋外衝進來不少黑衣男子,他們手持槍械跟孤狼的下屬火拼,其中李揚跟穆源的身影最爲扎眼。
“媽的張元青,這麼快找了過來!”孤狼暴跳如雷,“你他媽還敢說張元青不看重你!”
他們竟然來了,速度太快了吧!我有點不敢相信,激動欣喜的同時,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成爲孤狼挾持張元青的軟肋。
迅速從腰間摸出手槍,上膛的同時瞄準孤狼。
他發(fā)現(xiàn)我的舉動,方寸大亂地朝我撲來,那陣仗令我焦急萬分,急忙扣動扳機,“嘭”的一聲,一槍打在他的肩上,接連又連放兩槍,皆被他幸運的躲了過去。
在我手忙腳亂地再次放槍時,他伸長胳膊過來抓我,我迅速從他身下閃了過去,飛也似的拉開門向廠房跑去,多虧穆源教導的好,令我躲過孤狼的捕捉。
門外穆源、李揚帶著兄弟們跟孤狼的手下火拼。
穆源見我出來,舉起槍朝我身後緊追不捨的孤狼放了兩槍,孤狼順利躲了過去,卻不敢繼續(xù)追我。
安全地跑到李揚身邊,他抱起我,腳下生風般往外狂奔,穆源巧妙的在後掩護我們。
我緊張地躲在李揚懷裡,耳邊除了狂風颳過,還有子彈不時地擦過。終於,他抱著我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裡面迅速伸出一隻大手把我拽進懷裡。
熟悉的香味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我驚恐地躲在他懷裡,既害怕又委屈地大哭起來。
“沒事了,別怕。”張元青將我抱在懷裡,不斷安慰,大手輕輕拍打我的後背。
“吩咐穆源,勢必活捉孤狼。”
聽到他的囑咐,李揚道:“我再過去一趟,這次咱們連老婆本都搭進來了,一定不能叫孤狼逃跑,你們先回去。”
“老婆本!”張元青咬緊牙關吐出這三個字,想了想說:“我跟你一起去。”
說著,將我放在車裡,叮囑司機照顧好我,跟李揚一起離開。
我不想叫他去啊,那裡太危險了,遂緊緊攥著他的衣袖,他慢慢掰開我的手,沉聲道:“今天若不抓住孤狼,我太對不起你了。”
我被孤狼抓走,他肯定既心疼又自責,不好繼續(xù)阻攔,深切叮囑,“你要小心。”
他離開後,我緊張地趴在車窗邊張望,時間一秒秒地過去,彷彿度秒如年般漫長。
突然廠房那邊發(fā)出“轟”的一聲巨響,震感迅速傳到車裡,修理廠發(fā)生了爆炸!
我驚慌失措地從車裡滾了下來,踉踉蹌蹌朝修理廠跑去。司機本想把我拽回車裡,卻被我悽慘的哭聲嚇到,不得不跟我去修理廠打探情況。
來到修理廠,看到地上躺了幾個滿身是血的人,分不清是哪邊的下屬,只好無視他們,貓著腰往廠房內(nèi)疾走。跨進廠房,看到李揚躺血泊中,他身邊睡了幾個血肉模糊的人,司機迅速過去攙扶他。我繼續(xù)四處張望,焦急地尋找張元青的身影。
倏地,在不遠處,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張元青,他應該受了重傷,顫顫巍巍從地上站了起來,跟面前的黑衣人扭打一團。那黑衣人也受了重傷,二人難分勝負。
室內(nèi)不見孤狼的身影,我迅速搜尋,想把受傷的孤狼挖出來,免得他躲在暗處放槍。
剛想到這兒,就見孤狼從角落裡冒了出來,舉起槍站在張元青背後,準備突襲他。
來不及警示張元青,我迅速從懷裡摸出手槍,一邊朝張元青身後護去,一邊扣動扳機。
“嘭、嘭”兩道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孤狼胸口中槍,無力地跪在地上,而我也重重地倒在張元青腳下。
我左前胸,中了槍。
耳邊傳來張元青撕心裂肺地吶喊,“野草,你醒醒。”
元青,我終於,爲你做了點,有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