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人?哼!”豹哥冷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撥開他,並著秦優臣一起走了進來,經過我身邊時,森冷提醒,“元青,隨便玩玩可以,別太過火,你這孩子沒叫我失望過,希望這次也一樣?!?
“我不是玩玩……”張元青急忙向豹哥即使,摟我的胳膊更加用力,看的出來他很激動。面對如此強悍的父親,才二十歲的他,的確稚嫩,甚至弱勢。
豹哥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冷聲打斷他的話,“你跟陸星河合作之前怎麼沒告訴我,在廣達市開家新會所,用得上跟外來戶合作嗎?”
聽這話,我猜到豹哥跟陸星河不對付。其中有些什麼彎彎繞,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果真對我很不滿意。我跟張元青的好日子,應該到頭了。
陸星河站在酒吧門口,微微仰起頭對上豹哥陰沉的目光,沒有一絲畏懼,甚至還有些挑釁的意味。
前來捧場的賓客饒有興致地盯著大廳中央的我們,眼中隱隱露出興奮的神色,看豹哥家的熱鬧,的確是件難得又精彩的事。
倘若此刻豹哥發脾氣,打得正是張元青的臉,張元青此前辛苦掙來的地位和顏面輕而易舉地被豹哥毀滅。我怕他們父子鬧得更僵,這種情況下勢必有人先低頭,那麼低頭的人肯定是張元青。
我微微拽了拽他的胳膊,仰起頭焦急地看了他一眼。
張元青這才放鬆,恭敬上前一步,對豹哥道:“父親,今天是兒子新會所開業的日子,大家都來爲兒子祝賀,有什麼事咱們晚點回去說,別在這鬧得不愉快?!?
“是啊,張叔叔咱們不就是回來祝賀的嘛,元青年少有爲我父親極爲看重,多次誇讚他,快把我這個親兒子忘了呢?!鼻貎灣紱]有落井下石,知道幫忙說兩句好話。但是他的話很明確地暗示豹哥、張元青以及我,秦爺對張元青的喜歡,兩家聯姻大勢所趨。
廣達市的商貴雖然知道秦爺,卻沒見過秦優臣,遂竊竊私語紛紛打聽他的身份。
陸星河微笑著站在酒吧門口朝秦優臣點頭,招呼道:“辰公子前來祝賀,當真是稀客。秦爺最近身體可好,我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一句簡單的問候,立即挑明秦優臣的身份,還向不熟悉他的廣達市商貴展示,他跟容市叱吒風雲的秦爺關係匪淺。衆人再次看他的神色,果真發生了變化。
秦優臣還算個進退有度的明白人,沒有一點架子,禮貌地朝陸星河問好,同時招呼他沒事去仰止園玩耍,隨即又說了幾句俏皮話,立即將剛纔的緊張氣氛蓋過,大廳內再次活躍起來。
我跟在張元青身後,等衆人都進入酒吧才準備進去。
“野草,我不會叫你受委屈的。”張元青捏住我的手,低聲許諾,“雖然很多事我力不從心,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掃清障礙,管理學上說優秀的管理者把所有指標都量化。現在我鄭重向你承諾,如果將來逼不得已,必須委屈你,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半年。”
這種時候還在乎這些兒女私情做什麼,與此相比我更擔心孤狼今日會做出什麼舉動,豹哥突然回來,會不會打亂張元青之前的計劃。
跟他一起進了酒吧,看到豹哥站在舞臺中央,手持話筒氣場十足地說些冠冕堂皇的開場白,那神態、語氣,儼然成了Caesar的老闆,把陸星河跟張元青都撂倒一邊去了。
末了,又隆重向大家介紹秦優臣,在場各位都是人精,恨不得立即跟秦爺攀點關係,紛紛誇讚秦優臣氣度不凡、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之類的溢美之詞,聽得我起雞皮疙瘩。在我心中,秦優臣是個臉皮超厚的紈絝子弟。
末了,豹哥掃了張元青一眼,又對大家道:“元青年少無知,承蒙各位擡愛和扶持,天豹在此謝過大家。今日除了祝賀Caesar開業,我還有個好消息向大家宣佈?!?
我心中咯噔一聲響,有種不好的預感,明顯感覺到身邊的元青徒然一僵,手上加重力度,更加牢固地握緊我的手。
豹哥看了立於一側的秦優臣一眼,語氣略顯輕快,“我們張家在容市幸得秦家幫助,兩家打了五六年的交道,感情甚爲親密,秦爺對元青極爲喜愛,決定把自家寶貝女兒嫁給元青,不過他們年紀尚小,等今年夏季秦小姐從國外回來,兩人先行訂婚,待秦小姐完成學業二人再舉行婚禮?!?
衆人皆是一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決議,安靜的室內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衆人迅速明白過來,雷鳴的掌聲迅速響起,紛紛送上道賀之音。而我跟張元青,落寞地站在人羣之外,站在陽光的陰影中,感受人情冷暖以及造化弄人。
說實話,聽完豹哥的宣告,我竟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懸在心中許久的困惑,終於,實現了。我不用繼續猜測、繼續幻想、繼續波動心情。
未來的日子,我雖然無法精準預料,但最起碼有了清晰的框架,不久的將來,我將退出張元青的生活,獨自前行。
因爲早有猜測,此刻的我鎮定的有點可怕,眼眶微微溼潤,心中升起一絲小難過,深愛我的元青,將跟別的女人一起生活,像寵我那樣去寵別人了。
好在離夏季還有四五個月,這段時間,我想毫無保留地愛他、滿足他。
生活的意義在於,上天總不會叫人們如願,爲此人們才產生“生命不息奮鬥不止”的悲壯信念。
之前張元青的計劃是,趁Caesar開業,隆重地向別人介紹我是他捧在手心愛護的女人。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劇情完全反轉,豹哥站在舞臺中央,以王者姿態睥睨衆人,向大家宣告張元青將跟秦爺的女兒喜結連理。
見衆人的目光齊齊射向張元青,我閉上眼,狠心地從他掌中抽離我的手,免得繼續像個小丑,任大家嗤笑。
麻雀就是麻雀,即使披上金縷衣也成不了鳳凰。我的出身決定了我將來的道路,勢必跟張元青走不到一起去。
張元青似乎不能接受我突來的冷漠,沉著臉低頭看我,那悲慼的目光我不曾見過,彷彿多看一眼就會叫我痛的停止呼吸,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他嘴巴輕微張合,低聲跟我說些什麼,而我滿腦子都是他娶別的女人的場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只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