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好消息,我難以平復忐忑的心情,想第一時間聯繫張元青。
“博淵,你回去親自告訴你姑姑,叫她知道此事。至於你妹妹,你自己悠著來,昨晚秦吉盛強勢接管秦煌集團,暫時沒有打聽到秦優臣的下落,不曉得是被秦吉盛軟禁了,還是趁亂離家。說實話,秦優臣是個有魄力的小夥子,只是跟他老子比起來還差一點。”陸星河對準備離開的汪博淵說道。
汪博淵不以爲然地笑了笑,“秦優臣的確比不上他老子。”
也不曉得他們比的是哪方面,我無心多想,便上了樓。
“平安。”身後傳來陸星河的聲音,“明天是你的生日,最近生意場上很多事不大平順,我不打算大辦,只請了幾位朋友來咱們家,他們大多是星河集團的高管,你跟他們見個面。”
把我的十八歲生日當做跟他下屬以及生意夥伴見面場合,他的確開始培養我了,雖然我不大喜歡,卻依舊同意了。
上了樓,我抱著打不通的心理給張元青撥了一通電話,響了幾聲,他那邊竟然接通了。
我告訴他,我從陸星河那裡得知容市的情況,知曉他現在的處境更加艱難,叫他安心忙生意上的事,專心對付裴佩,不用過來看我,我這邊一切安好。
他似乎很累,我聽出他聲音中的疲憊,“野草,對不住了,我又食言了,明天估計到不了,我要去趟深城,明天裴佩的茶廠要舉辦一場大型展銷會,我要藉助這個展銷會端了裴佩的茶廠,這一個多月,我四處奔波緊盯著裴佩的茶廠,明天決定成敗。”
“有把握嗎?”裴佩的本事我從陸星河那裡聽到些,她是個謹慎的女人,茶廠負責人是她弟弟裴錚,而裴錚是個沉默少言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短板的男人,我怕張元青吃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張元青沉聲安撫我,感覺他很有信心。
“元青,我想嫁給你,我特別希望這三年快點過去。其實,再過兩年,我就可以嫁給你了。”我握著手機,站在梳妝檯前幻想張元青就在我面前。
我特別想,抱一抱他。
“野草,這兩三年,我多希望你失憶呀,等我處理好一切麻煩,你再恢復記憶,如此一來,你就不會那麼難過,在你的記憶中我們從未分開,一直甜蜜。”他的聲音沾染淡淡的憂傷,像是深夜中獨自響起的悠揚蕭聲,蕭索、落寞以及無可奈何。
我的元青,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自信了,我還是喜歡曾經那個霸道囂張的男人。
“元青,我愛你,不管你周遭是什麼環境,我愛的只是你,跟你的身份、地位、財富沒有關係。”我強忍著心中的難過,怕自己哽咽出聲,影響他的心情。
“好,我知道,我不會叫你失望的。”張元青那邊掛了電話,我呆愣地坐在牀邊,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張元青情緒發生了變化,他的抑鬱癥是不是又犯了?這可怎麼辦,我該如何幫他?
下午,保姆在陸星河的吩咐下裝扮屋子,他親自擬了一份菜單叫我過目,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敷衍道:“很好,我很喜歡。”
陸星河見我失魂落魄地在他面前晃悠,問:“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我糾結地嘆了一口氣,問:“爸爸,秦吉盛爲什麼再次跟裴佩合作呢?”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陸星河嫌棄地睨了我一眼,“你這孩子,怎麼不願動動腦子呢?”
“我不是沒有腦子,只是跟你們這些聰明人在一起,不敢隨意發言,你們的智商完全碾壓我。”有時候拍拍陸星河的馬屁,不是件壞事。
陸星河很滿意地笑了一聲,解釋道:“秦吉盛當初跟裴佩聯手,目的是吞併張天豹的財產,當然秦吉盛跟裴佩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著幹掉張天豹後再把對方幹掉,但是張元青沒有給他們相互幹掉彼此的機會,就把秦吉盛跟裴佩的計劃打亂了。”
“秦吉盛手段強悍,我曾料到秦優臣不是秦吉盛的對手,沒想到不過兩個來月,秦吉盛就再次強勢出山了。秦吉盛掌管大權第一件事不是對付自己寵溺的兒子,而是再次針對張元青,那麼他跟視張元青爲眼中釘的裴佩是不是一拍即合?”
我愕然,問:“也就是說,秦吉盛還沒對張家的財產死心?”
“可不是,我聽說秦優臣把秦吉盛霸下張天豹的錢都陸陸續續還了,而秦吉盛被祝長城掏了一大筆,秦吉盛的流動資金猶如死水一灘,他肯定想用歪門邪道整點錢回來。現在手握天洋國際的張元青正是他眼中的肥肉。而裴佩窮的只剩下一座茶廠,她不打張元青的注意打誰的注意呢?”陸星河笑的輕蔑,大有隔岸觀火地架勢。
“爸爸,假如張元青把裴佩的茶廠端了呢?你說會有怎樣的後果?”我真想跟張元青生米煮成熟飯啊,這樣一來,我就不信陸星河還有心情在一旁作壁上觀。
“端了再說,如果他能快準狠地端了裴佩的茶廠,那麼算是個有勇有謀的好漢。”陸星河推了推眼鏡,笑得悠閒自得,“我前年在深城承包了兩座茶山,這兩年我的投資陸陸續續到位,今年見收益呢,裴佩的麗水茶廠倒閉,我的平安茶廠就能強勢推廣,從收益測算表上看,未來十年的收益以幾何倍數上漲。”
What!我總算明白陸星河爲什麼叫張元青儘快對裴佩的茶廠下手了,這個處處算計的老男人,太過分了!
“爸,張元青在玩命,你卻計算自己的收益,未免過分了些吧!”
“生氣了?我掙的錢將來還不是你的,那都是你的嫁妝,這世上沒人嫌自己錢多。”陸星河的話越發不近人情,我不喜歡這樣的他。
憤憤上了樓,把自己困在臥室發呆,現在的我無知、蠢頓,什麼都不懂,根本給張元青幫不上忙啊。所以,我很有必要跟陸星河多學習,慢慢了解生意上的勾心鬥角、勢力斡旋。
翌日我穿上“私人訂製”送來的簡易禮服,坐在客廳翻看《小草歐洲行》,心中不斷爲南下深城的張元青祈禱,希望他今天一切順利。
嶽醫生遞來藥物,叫我服下,我現在特別排斥吃藥,厭棄地推開她送來的藥,沉聲道:“今天我生日,不想吃藥。”
嶽醫生見我極不配合,便上樓給陸星河告狀,這個仗勢欺人的醜女人,我真想把她攆出去。
就在我發怒之時,保姆走了過來,對我說:“小姐,門外來了一位年輕小夥,他自稱是南風的同學,說有東西送給你。”
陸星河的規矩大,一般情況下陌生人都不能跨入他家大門,最多在門口的小涼亭等候。
我記得南風說有禮物送給我,我立即迎了出去,那位年輕小夥衝我笑了笑,把懷裡的紙箱子遞給我,“這是南風抽空幫你做的,他送你的生日禮物。他怕物流過於暴力,把東西弄碎了,就叫恰好回國的我給你帶回來。”
跟小夥道完謝,我抱著紙箱子進屋,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打開,我立即欣喜萬分,他送我的是一組歐式陶藝,從茶罐到茶壺茶杯,很齊全的一套茶藝設備,還有兩支具有歐式風格的花瓶,色彩豔麗,樣式大氣,很漂亮。
我特別喜歡這份禮物,顧南風是個細緻溫柔的男人,每次送我的禮物都深得我心。
現在的他自信、堅強、從容,比起三年前有突飛猛進的變化。
只是,我的元青,他越發落寞、自卑了。
我把禮物放進自己的書房,下樓後發現陸星河請來的朋友已經陸陸續續到達,他們都送來自以爲很有特點的禮物,我瞥了一眼那些帶著奢侈品logo的香水、包包、護膚品、首飾,面上堆著敷衍的笑,將禮物接下,然後交給保姆拿上樓。
陸星河向我一一介紹來的客人,他們都是星河集團各業務板塊的得力干將,他特地給我介紹了一位名叫丁玟的女人,說她是帝都風雅盛茶樓的經理,她是白薇的師姐,擅長管理。
聽陸星河的意思,他打算叫我先從風雅盛著手,一步步深入星河集團。
丁玟是個內斂清冷的女子,跟白薇清淡的性格不大像,從她靈動的眉眼間,隱約看出她的精明和強悍,陸星河此次召來八名下屬,只有她一位女性,可見陸星河對她的看重,她若沒點本事怕是入不了陸星河的眼。
丁玟朝我淺淺一笑,不卑不亢,跟我相互打完招呼她就安靜地坐在那裡,從容鎮定地聽陸星河介紹別人。
陸星河最後介紹的一名下屬叫羅信,看上去很年輕,是個很會收拾打扮的男人,或許他有些本事,所以看人的目光略顯倨傲,說話時也很傲慢,其他幾位負責人跟他的關係似乎都不大好。
他是陸星河一手提拔起來的銷售總監,不過二十七八歲,就能做到房地產銷售總監的位置,的確有些本事。
從我見他第一眼起,就不喜歡他,一點都不隨和,過於年輕氣盛,他以爲他是張元青啊,哼!
我說過我的預感比較精準,我不喜歡羅信,從後面來看無不道理。
一頓生日宴徹底變成了商務宴,雖然我不喜歡他們,但不能給陸星河丟臉啊,從頭到尾我都在強顏歡笑,感覺嘴角都抽筋了。
送走他們時已經下午五點了,我百無聊奈地躺在沙發上,感慨生活的無趣。
就在我無聊之時,汪博淵跟汪明月來了,這個時候過來肯定不是給我過生日的,他們一定有事跟陸星河商量。
汪明月一進門就對陸星河道:“老陸,今天祝長城找我,他說秦吉盛跟他鬧崩了,這事你怎麼看?”
陸星河淡淡看了汪明月一眼,直覺告訴我,他什麼都知道。
接著汪博淵又道:“陸先生,剛纔的新聞報道深城麗水茶廠涉嫌使用違禁化學用品,麗水茶廠生產的茶葉化學殘留物超標,嚴重致癌,麗水茶廠被政府查封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張元青,得手了!我激動萬分,差點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