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確實是出了點事兒。”
種雷去得快來得更快,回來的時候行了禮,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劉邦打起了精神,趕緊追問道:
“他們干成事兒啦?完顏兀術死了沒?”
這事兒很重要,比釣魚重要。
種雷搖了搖頭,雖然那個‘萬一’并沒有發生,不過也在劉邦的接受范圍里,話說回來,若完顏兀術真有了什么三長兩短,這小子早就蹦到天上去了,不會是現在這么一個鎮靜模樣。
“完顏兀術無事,可別的人有事……他獨子完顏亨,金國的芮王,此次代他家皇帝來行事禮佛的那位……”
“死了?”
“沒,沒有。”
“行了吧,”劉邦擺了擺手,“早就說過了,當兵的事兒還得讓當兵的來做,換了旁人,大多都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與其把希望放在他們的身上,還不如指望當年張良把嬴政老哥哥給殺了來得實際。
“不過……”
種雷想了想:“完顏亨好似傷得嚴重。”
“這便是他們興師動眾后的戰果了?”
“算是吧。”
劉邦撇了撇嘴:“完顏亨,他手底下有幾個兵?”
真不是他瞧不起這金國芮王,人怎么說也是完顏兀術的獨子,身份要比徒單月那個侄女兒高了不少。
只是眼下這個局面,別說是一個完顏亨受了傷,就算是他金國的小皇帝突然暴斃,對這戰事的影響也只不過是微乎其微而已。
種雷他姐以前沒入宮的時候,他種家的人和趙官家現在輕視的這些人本來就是干的相同的活兒,礙于天威圣恩,種雷不好說些反駁的話兒出來,但是心里面卻是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服氣的。
“有個參與了刺殺一事的人也到了,您要不要見見?”
劉邦盯著自己的魚竿看了一會兒,連腦袋都沒抬起來:
“殺了罷。”
“官,官家?”
“你知道你和種風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種雷曉得,他哥比他受皇帝喜愛多了,此時趙官家忽地問起這個,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回了話:
“兄長生性豁達不羈,臣遠不如也。”
“不是性子的事兒,”
這兩人,一個是他大舅子,一個是他小舅子,又都是一片忠心、家世清白,他用起來都順手得很,非要比較的話,種風確實是更合脾氣一些,雖然他沒有種雷念的書多。“你既然任了這皇城司的頭兒,就該清楚自己做的是個什么差事,就拿你說的那人來說,若是換了種風的話,現在早已經帶著那人的供詞一起過來了。”
“北去開封的路基本上已經全部斷了,連你皇城司的人都難以滲透進去,加上又剛剛發生了這般事端,那完顏兀術必然是戒嚴得更加小心才對,那人是過飛的還是過游的?能穿越這重重阻礙到太康來,諸多疑點,你是半點兒也不問。”
“他能來到這里,本來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了,就算他是無辜,你怎的知道他是不是完顏兀術故意放過來的?你怎的知道他帶來的消息是真是假?與其自個兒費那般心神,還不如直接殺了,省去那許多的麻煩。”
種雷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只聽那人說從開封而來,是抗金的義士,天然的便抱了兩分好感,也沒多細想,就直接來傳話兒來了,此時被提點了一番,不由得暗自悔恨了起來。
若是那人當真的心懷不軌,就算他傷不到皇帝,可是驚擾到了自家的陛下,那也是自己出的紕漏,怨不得旁人。
“臣……現在就去辦。”
兩人的話被邊上的李清照給聽了個清楚,李易安終究是個婦人,開口勸道:
“不如先且帶過來瞧瞧,說不準當真認得呢?”
“若那人真是逃出來的,本來到了此地已是安全了才對,把性命丟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就算是入了地府見了閻王,恐怕也是一心的不甘。”
“那……”李易安的話也很有道理,種雷看向趙官家,見他還是在盯著那支魚竿,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還以為他是打定了主意,心里頭諸多無奈,朝著李清照搖了搖頭,就要退去。
“帶來吧!”
劉邦終究是做了決定,‘差若毫厘,繆以千里’,戰場上沒有小事兒,說不準這人當真就是個變數了呢。
種雷高興的去了,再回來的時候,身后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士,那道士一臉是血,眼神間是不住的疲憊和倦怠,瞅那模樣,是累得很了。
“參見陛下。”
他用俗禮朝著皇帝作了揖,劉邦看著他,這人累歸累,但模樣還算是鎮定,比起許多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人來說,表現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小道俗家姓王,以前叫作王世雄,入道后改名為嘉,因為在家排行第三,所以道上的兄弟們大多叫一聲王三,是咸陽人。”
“王三……”劉邦看著李清照,老婦人心領神會,開口問道:“我也是聽過你名姓的,你王家在咸陽也算是大族,你本是儒生,還曾在金國考過文武二試,后來好像是做了個征酒的官兒,是與不是?”
她說這話,其實是在向皇帝表達自己認識這人,不過到了王三的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感覺……在趙皇帝的面前,說自己去考了金國的試、做了女真人的官,這老婦人不是想著在陷害自己嘛!
王三又朝著皇帝作揖道:“確是如此,不過兩年多以前,小道便專注于抗金了,那時候也開始出家入道,按照咱們方外之人的說法,那便是重活了一次,之前的都做不得數了。”
“閑言少敘,朕問你的話,你老實答,答對了有飯菜吃有衣服穿,答錯了,恐怕性命不保,你需自個兒掂量。”
在金國做過官沒什么,這明顯的是個漢人,而且當時那個時候,他就算想為宋國效力也沒辦法,畢竟土地全被金人給占了去。
此時他一出口,王三立馬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官家還請問便是,其實小道,也有話兒要與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