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和秦霜月,兩人最大的不同,其實并不在于做事的風格、手段,而在于她們所學的專業,和自己的信仰。
身為航空航天大學,天體物理系的葉瑤,理想主義的色彩很濃。
遠航星空、探索無限的未知,才是她的終極目標。至于金錢,只是實現目標的工具罷了。
而秦霜月,卻是從花旗國哈佛商學院出來的,又在華爾街那個大鱷遍地走,億萬富翁多如狗的地方,將自己鍛造成形。
在她理念中,所有的商業行為,無論高尚的、卑鄙的,都只是賺錢的手段。賬戶上不斷增加的數字,才能體現她的人生價值。
這兩個商界美女加才女,一個能洞穿未來,運籌帷幄,謀劃全局。一個能把握現在,劈風斬浪,逆流而上。在某種意義上說,她們才是最佳拍檔、天作之合。
不過,如果沒有林羽鴻作為橋梁,這二位肯定會成為冤家對頭。在商海搏殺中,和對方不死不休。
秦霜月雖然說得天花亂墜,好像未來一片光明,但現實和夢想,有很大差距。
遠航集團可以在新推出的手機和電腦中,植入自己的各種軟件,占領先機。
但不可能將其它公司,永遠排斥在市場之外,那樣會引起公憤。也不符合葉瑤推廣新能源,改變世界的理想。
如何將軟件做到最好,讓客戶迅速從陌生到熟悉,進而產生依賴感,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霜月通過各種關系,在國內外找到一大批最頂級的軟件工程師,付出高額薪酬。讓他們日夜趕工,進行設計、改進、磨合。
葉瑤答應,會在董事會上宣布,將電力無線傳輸計劃推遲一段時間,配合軟件的研發進度。
商量完畢,兩女相視一笑,頗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現在兩人所處的位置,還是在小樓的天臺,不過此時此刻,這里已經大變樣,成了屋頂花園。
四處都是栽種著高大綠植的青花大磁缸,搭建的鋼架上,還有藤蘿蜿蜒,花兒吐艷。
雖然是炎炎夏日,但坐在這里,依然覺得清涼無比。鼻中嗅到的,都是清新草木之氣,還有淡雅的花香。
秦霜月和林羽鴻的家,已經全部改造,鋁合金泡沫板撤去,變成了實木材料。掩映在綠蔭群芳之中,仿佛林中的度假小木屋,看起來很是溫馨,而且野趣十足。
在葉瑤面前,秦霜月特別想展示一下,自己使喚林羽鴻的本事。就像小朋友之間,炫耀心愛的玩具。
于是,大小姐斜靠在藤椅上,拉長了聲音,像太后老佛爺一樣吩咐道。
“小林子,上兩杯咖啡,多奶少糖。”
可喊了幾聲,卻沒聽見半句回應,秦霜月臉上有點掛不住。憤憤地起身,嘴里嘟囔著:“這壞小子,又在偷懶,我去找他!”
葉瑤端坐在椅子上,含笑看著秦霜月,擺擺手道:“不用找啦,今天雅靜休假,我讓小弟去陪她出去轉轉。”
“什么?”秦霜月先是一楞,接著將眼睛瞪得溜圓:“有沒搞錯,自己倒貼就算了,還附送贈品?你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
葉瑤無奈地攤開手掌:“月兒,你的思想好齷蹉呀!我只是讓他們,到興趣班接瀾兒下課罷了。雅靜剛考到駕照,上路心里發虛,有小弟在身邊看著,這樣比較安全,你想哪去了。”
秦霜月鄙視地皺著小瓊鼻:“別找諸多借口,熊貓靜每次看那小子的時候,都眼帶桃花,恨不得投懷送抱,你以為我沒發現呢?”
葉瑤毫不在意,一口承認:“對呀,這個我知道。不過,說到底都是你的錯,誰讓你當初,派小弟勾搭雅靜來著?自作孽,不可活。”
秦霜月氣得直磨牙,“咯吱咯吱”,卻無言以對,只能含淚咽下苦水。
在旁邊侍立的梅姨,卻看得眉開眼笑,心中暗道:“好一出東宮西宮大火并,比甄嬛傳精彩多了。”
過了不久,慕容瀾從學校歸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上樓。首先叫了句“媽媽”,接著又喊“祖師婆婆好”。
梅姨愛憐地摟過慕容瀾,樂滋滋地左看右看:“恩,又長高了。來,練一趟推山掌,讓我看看有沒進步。”
林羽鴻是個沒耐性的家伙,和慕容瀾瞎胡鬧瘋玩還行,一板一眼地教他練功,實在太無聊。既然梅姨喜歡帶小朋友,就丟給她全權負責。
隨后上樓的,是帶著平光黑框眼鏡的程雅靜,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似乎有點生氣。
不理會身后的林羽鴻,直接來到葉瑤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涼茶,“咕咚咚”喝下去。
葉瑤問道:“小弟,你做什么了。連雅靜這樣的好脾氣,都被氣成這樣?”
看著大家好奇的眼神,林羽鴻很無辜地說:“我不就是在興趣班門口,和等小孩下課的老婦女聊幾句天嘛,她也能生氣,真是不可理喻。”
秦霜月莫名其妙:“老婦女?跟老婦女有什么好聊的。”
程雅靜怕林羽鴻避重就輕,蒙混過關,連忙搶過話頭。
“別聽他打馬虎眼,什么老婦女,分明是穿著短裙黑、絲,打扮入時,春閨寂寞的小少婦!”
“嗯?”秦霜月和葉瑤同時轉頭,臉色不善。
程雅靜繼續說著:“你們沒見他那得意樣,身邊圍著五六個胸口半露,裙子才到屁屁的小少婦,拍著手,眼睛放光,看他表演手指開啤酒、單掌拍扁易拉罐。”
轉向林羽鴻,質問道:“你說,如果不是我帶著瀾兒及時出現,你是不是已經坐上其中一個的車子,去她家了?”
“竟有此事,壞小子,你給我說清楚!”秦霜月頓時面帶冰雪,厲聲喝道。
林羽鴻連忙解釋:“我冤枉,那個女人說,家里的淋浴壞了,讓我幫忙看看。我是在學雷鋒、做好事啊!”
秦霜月的兩根手指,變成了龍蝦鉗,直奔林羽鴻的耳朵而去。
“壞小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你也信?那個白骨精,分明是想騙床好不好!”
追殺了一圈,將林羽鴻逼進小屋,關門反鎖:“進去面壁思過!”
秦霜月回到座位,不滿地瞅著葉瑤:“看看,都是你縱容的!我在雜志上看見,幼兒園和興趣班門口,長年聚集著生活無憂、孤單寂寞冷的小少婦,已經成了婚外情最大的發源地!”
葉瑤無奈苦笑:“月兒,別生氣啦,誰讓小弟這么純潔呢?大不了,我再也不給他準備什么刺繡絲麻襯衣、江詩丹頓腕表了,特斯拉的鑰匙也收回。就讓他穿著跨欄背心和沙灘褲,開金杯面包,這樣就不會招桃花了。”
秦霜月咂嘴:“你好像信誓旦旦地說過,無論那小子親近什么女孩,只要他喜歡,你就高興,看來也只是信口胡吹嘛。”
葉瑤抿嘴一笑,攬住程雅靜的肩頭,將身子貼了過去。
“話雖如此,但也得看對方是誰。如果是雅靜這樣溫婉賢淑的,我絕不反對。”
程雅靜一聽之后,連忙從椅子上竄起來,雙頰緋紅似火,結結巴巴道。
“葉總,怎么說……說到我身上來了?我,我去做飯了。”
葉瑤寬廣的包容心,讓秦霜月根本沒法超越,她自問永遠也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心中哀怨:“壞小子究竟有哪點好的,讓你們都來跟我爭?惹惱了本大小姐,帶著他躲得遠遠的,一個人吃獨食去!”
想到這,秦霜月扭開房門,打算看看林羽鴻怎么樣了,有沒有徹底悔過。
可進屋一看,頓時柳眉倒豎:“咦,這家伙人呢?”
林羽鴻何許人也,生性桀驁不羈,怎么可能乖乖被一個小女子擺布。就算是自己喜歡的女孩,那也不行!
房門剛剛關上,他就打開窗戶,直接竄了出去。
秦霜月氣呼呼地坐在藤椅上,隨手摘了片葉子,用手指頭一點一點地掐著。
“壞小子,我捏死你,捏死你!”
正在生悶氣,忽聽有人喊:“月兒,快出來看新鮮,快遞小哥騎著馬送包裹,好有意思!”
“咦,是那小子,他沒跑遠?”
秦霜月連忙來到天臺邊緣,趴在欄桿上觀望。只見樓底小院中,在林羽鴻對面,站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
他身形頎長,穿著紅黑相間的短褂,腳上是軟底布鞋。
只見此人猿臂蜂腰,鷹視狼顧,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干脆利落的感覺。
在他身后,站著一匹毛色湛青的馬駒。身高體長、筋骨健碩,四蹄大如海碗。
看那副神駿偉岸的英姿,就像傳說中,攀山越嶺、登萍渡水,如履平地的寶馬龍駒。
這馬兒眼神靈動,顯然智力頗高。不時東張西望,踢騰著前腿,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男子滿臉無奈,向林羽鴻解釋道:“已經說過幾回了,我不是快遞小哥。”
仰頭一看,見到樓上的秦霜月,男子頓時面露喜色,拱手道。
“這位一定就是大小姐,我是蘇堂主的屬下,人稱快馬蘇三,專程給你送禮物來的。”
林羽鴻聽得直皺眉頭,不悅道:“月兒,你什么時候,認識啥蘇堂主了。他是哪根蔥,怎么沒跟我說起過?”
聽林羽鴻說自己的老大是根蔥,蘇三頓時神情凜然,怒喝道:“住口,竟敢對蘇堂主出言不遜,若非你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定要好好修理你一頓!”
林羽鴻一挺胸脯:“來呀來呀,這幾天正皮癢呢。”
看見林羽鴻的無賴相,秦霜月用手扶著腦袋,連連搖頭,一副“真給我丟人”的樣子。
嬌嗔道:“你這笨蛋,蘇堂主就是我小姨,西漠萬馬堂的副堂主,蘇冰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