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鎮經過多番摧殘,有林羽鴻、上官鳳儀和烏蘭諾夫的激戰,還有黑龍會和鎮上居民的對抗。
現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處處斷壁殘垣,僵硬的尸首倒在雪地里,凍成了冰疙瘩,也無人理會。
二三十個身穿黑龍會制服,手持槍械的大漢,四處穿行巡邏,翻找貴重物資,搜捕幸存者。聽見某處角落有動靜,立刻就是一梭子過去。
鎮子旁邊密林中的補給點,東西都被搬空,四周出現了許多新鮮的腳印和車轍。在旁邊的大樹上,還有刻畫的標記,顯示吳振和特戰隊員,已經來過這里。
看見這副場景,林羽鴻和上官鳳儀立刻放下心來。此地藏有干糧、皮襖和汽油,足夠他們到達五百里之外,下一處補給地點。
如今黑龍會總舵亂成一團,等幸存的高層整理出頭緒,再派遣搜索隊,需要不少時間。
一路上所有的據點,都被完全摧毀。只要吳振沒有走錯方向,找到沿途的補給,有九成的把握能安然返回國內。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商量之后,決定再助他們一臂之力,轉移黑龍會的視線。
兩人大搖大擺地闖進黑石鎮,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是一通胡砍濫殺,炸了所有車輛。順便搶走了不少面包、奶酪、牛肉干,還有幾瓶伏特加。
在AK的歡送下,兩人撒腿如飛,逃之夭夭。
林羽鴻的目標,是附近一處山谷。在離開黑石鎮的時候,他讓青龍駒帶著馬群,去那里隱匿,等候自己回來。
現在正是夏季,雖然北國依舊是冰封萬里,但山巔的積雪也在溶解,化作清澈的溪流,灌溉著山腳下的黑土地。
山谷里出現了連綿的池塘和沼澤,四處都是翠綠色的草海,其間還有星星點點、搖曳生姿的野花。遠觀過去,就像油畫一樣漂亮。
林羽鴻打了個唿哨,側耳傾聽,從遠處傳來一聲嘶鳴,接著是歡快的馬蹄聲。
不到片刻,以青龍駒為首,身后跟著十幾匹駿馬,踏破山谷的寂靜,飛奔而至。
林羽鴻摟著青龍駒的脖子,和它親昵了一番。然后翻身上馬,駕著跑了幾個圈,迅速找回縱馬馳騁的熟悉感覺。
雙腳一夾馬腹,驟然加速,從上官鳳儀身旁飛掠而過。身子傾斜,右手探出,在她那張英氣勃勃、彈指可破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把。
捻著手指,哈哈大笑道:“妹子,皮膚好滑呦?!?
上官鳳儀一時疏忽,又被占了便宜,氣得劍眉倒豎。立刻縱上馬背,口中嬌叱:“小賊,休走!”
“哈哈哈,你來呀,追上我,就讓你摸回去。”
兩人乘馬前行,餓了啃肉干面包,渴了去山邊小溪旁,捧幾口甘甜的雪水。一刻不停,向前飛奔。
在逃亡的路途中,林羽鴻言傳身教,將自己多年來在山野、戰場上領會的心得,全部合盤托出。
包括隱匿刺殺的竅門,千里追蹤的方法,野外生存技能等等。都是上官鳳儀聞所未聞,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自從走上修煉之路,上官鳳儀憑著天份和努力,一直順風順水。在上官世家的眾多青年才俊中,脫穎而出,步步攀升。
雖然她性情清冷,不喜歡張揚炫耀,但內心卻高傲不群。自以為天賦超卓,是人中翹楚。
但這些天來,見識到林羽鴻層出不窮、千變萬化的手段,上官鳳儀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對他生出佩服。
現在前輩賜教,她自然要洗耳恭聽,眨巴著明亮的眼睛,聽得全神貫注。
可林羽鴻說著說著,總會轉移話題,蹦出幾句輕浮浪蕩的話來,讓上官鳳儀又氣又惱。
“什么,想學縮骨功?唉——只可惜你發育得太飽滿,胸脯是怎么都縮不掉了。如果是映雪那種搓衣板身材,倒是可以教你?!?
“我打!”
“聽說古代女俠們,許多人的貞操,都是在馬背上顛沒了。要不,你到我懷里來,這里比較安全?!?
“我踢!”
“你天天耍劍,知道劍法的最高境界嗎?告訴你吧,就是人劍合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俗稱劍人?!?
“我踹!”
兩人說著說著,由唇槍舌劍轉為真人PK。到最后,干脆縱身而起,噼里啪啦地交起手來。
上官鳳儀雖然在陰謀詭計、偷襲暗算方面,是新人菜鳥。但論起比武過招,卻是專家級的。
她之所以能從旁系別枝,一步步升到嫡系,還被賜予“鳳儀”二字,都是靠在家族比斗中,用實力贏來的。
上官鳳儀自幼專修劍術,一藝通,百理明。即使不動用鳳血鳴,手捏劍訣,挑撩擊刺,威力也是不俗。
林羽鴻從小修習沙場征伐之術,又身負武道通天訣,從神兵中領悟了多門武學。
有秦家血戰八式,刺客傳承壯士吟,以及風雷七殺槊。
還得到董鈞傳授六十四路斷魂槍,秦明的抱鼎真氣和鐵線拳,可謂博采眾家之長。
但武功繁雜,博而不精,卻并非好事?,F在時間充裕,又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正好可以去蕪存菁,將所有東西消化吸收,創出屬于自己獨有的武學。
原本是因為口舌之爭,引起的小摩擦。可是當兩人動手過招之后,卻發覺就像嚼邁炫口香糖,越打越上癮,怎么也停不下來。
他們修為高絕,輕功了得,把十多匹馬當成了梅花樁,在上面縱掠如飛,打得不亦樂乎。
一路上,兩人日夜兼程,除了吃飯打盹,就是切磋武功,趕路逃跑只是順帶。
到了第二天的黃昏,所有馬兒實在吃不消了,集體罷工,表示抗議。
自然界中,人類之所以成為萬物之主,不是沒有理由的。如果算短程的速度,四條腿的馬兒,能日行數百里,完爆兩條腿的人。
但那只是第一天,到了第二天、第三天,馬的速度立刻銳減。如果沒有豆餅、蛋清等食料精心飼養,好好調理,這匹馬就徹底跑廢了。
但人卻不一樣,第一天也許只能走三十里,第二天就能到五十里,第三天八十。接下來整整一個月,只要管飽,都能以這個速度前行,耐力超強悍。
沒辦法,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只好停下腳步,讓馬兒能休整一夜。
在密林中平整出一塊空地,林羽鴻燃起篝火,打了兩只榛雞,準備大展廚藝。
這些榛雞都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吃松子、漿果,喝雪山融水長大的,肉質細膩柔美。
根本無需加任何作料,只要在火上一烤,那種自然清新的芬芳氣息,就讓人深深沉醉。
上官鳳儀坐在篝火旁,眼巴巴地看著不停翻轉,滴著油脂的榛雞,不時悄悄咽口水。
這些天來,兩人都以肉干、面包為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見到久違的美味,自然食指大動。
林羽鴻掏出一瓶伏特加,用牙齒咬開瓶蓋,喝了兩口,含在嘴里,“噗——”猛地噴了出去。
“轟——”榛雞的身上,燃起一團明艷的光芒。水份、油脂迅速消融,收攏在皮肉下。
林羽鴻舉著樹枝,放在眼前瞅了瞅,發覺皮脆肉嫩,堪稱完美。
慷慨地把大的那只遞過去:“這只歸你了?!?
上官鳳儀傻傻地看著金黃色的烤雞,雖然口中唾液四溢,但想到剛才林羽鴻的舉動,怎么也張不開嘴。
林羽鴻可不管那些,徑自咬了一大口,嘴里發出“嗚嗚”輕響,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哇塞,超棒的。”
轉著圈兒,將烤雞身上的脆皮全部啃了個遍,這才回過身來,好奇地問。
“喂,怎么不吃???”
上官鳳儀神情猶豫,鼓起腮幫子,不滿地說。
“你干嘛要拿嘴噴酒來著,是想讓我吃你的口水嗎?”
林羽鴻不可思議道:“小菜鳥,還是不是特種兵?執行任務的時候,連蚯蚓、螞蚱都是美味,你也太矯情了吧!”
“我……”上官鳳儀無話可說,兇巴巴地盯著烤雞,一咬牙一閉眼,“啊嗚”咬了上去。
“啪嗒、啪嗒”,嚼了幾下,頓時唇齒留香。再也顧不得什么口水,歡快地吃了起來。
林羽鴻滿臉欣慰地看著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這就對了嘛!吃我的口水算什么,青菜蘿卜,不都是大糞澆的么?”
“呃——”聽了這句,上官鳳儀頓時停住嘴巴,惡狠狠地瞪著林羽鴻:“你敢再說!”
林羽鴻聳聳肩:“不說了,不說了?!?
伸手把酒瓶遞過去,引誘道:“來點伏特加,喝了睡個好覺,今晚我值夜,你盡管放心?!?
上官鳳儀撇嘴:“正是因為你值夜,我才不放心呢?!?
“呵呵,你這丫頭,警惕心還蠻高的。怕醒來時臉蛋被畫成老虎么,我還沒壞到那份上?!?
林羽鴻遺憾地收回瓶子,向自己嘴里灌去,“咕咚咚”喝了幾口。忽然酒性大起,手掌在腿上打著拍子,口中輕輕哼著。
飲不盡的杯中酒,
唱不斷的別離歌,
流不光的英雄血,
斬不完的仇人頭,
快哉,快哉!
自說自話,嘟嘟囔囔道:“好詩呀好詩,當浮一大白?!?
上官鳳儀啃著雞翅膀,偷眼瞧看林羽鴻,只見他擊掌而歌,神情豪邁,有一種狂野不羈的氣質。
莫名其妙的,心兒竟然“砰、砰”猛地跳了幾下,好像小鼓在敲。
“咦,心慌意亂,真氣浮動,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莫非,我練功走火入魔了?”
正在疑惑,卻發現林羽鴻懶散的神情,陡然轉為肅穆,伸手向天空一指。
“你聽,是什么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