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大唐帝國平南掃北,沙場征伐,步兵破騎的無雙利器。
史料有載:此刀長達丈八,重約百斤,挑選軍中力士所持,列陣如墻。一揮之下,裂盔破甲,人馬俱碎!
攔路的兩名陌刀手是兄弟倆,練的家傳武功。當年在地下格斗場打黑拳,被上官宇發現,收買過來培養了多年。
他們的修為雖然不是很高,但稟賦異常,天生筋骨健壯,力大無窮。
即使穿著全套重甲,外加手中百斤大刀,動作也迅疾兇猛,就像山中猛虎惡豹。
在狹窄不易騰挪的空間中,他們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勢,即使煉氣鏡高手,挨上一刀也要嘔血重傷。
眼看前方刀光重重疊疊,運轉如車輪,鋪天蓋地般絞殺過來。
林羽鴻不但沒有退讓的意思,反而雙腿一夾,催馬加速:“駕!”
面對如霜如雪的刀芒,青龍駒毫不遲疑,四腿發力,鐵蹄踏碎鋪路青石。
“轟——”身體向前一竄。
林羽鴻單手持槊,涂抹了生漆,光滑無比的槊身,由掌心疾掠出去。就像一條在幽暗深洞中,呼嘯而出的大蟒。
風雷七殺第三式:遙指塞北。
雖然陌刀和馬槊長度相等,但林羽鴻單手持著槊尾,對方卻雙手端著刀柄中段。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相較之下,林羽鴻瞬間搶占了先機。
“錚、錚”,精鋼槊首正面撞上兩人重鎧上的護心鏡,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這兩套魚鱗鎖子甲,耗費了足足百斤上好鑌鐵,厚重無比。刀砍不透,槍扎不進,就算是普通手槍,也未必能破防。
但整柄長槊,由內而外,都被林羽鴻用真氣貫注,重如山岳。螺旋形的氣勁,從鋒銳無比的槊首發出,瞬間穿透鎧甲,直達臟腑。
挨了一記重擊,兩名陌刀手只覺全身劇震,體內氣血不流,筋骨綻出道道裂紋。
臟腑受創更是嚴重,凌厲的真氣如針刺刀絞般,四處大肆破壞,一條條經絡寸寸崩斷。
兩人手舉大刀,形態威猛,身形卻凝滯不動。眼耳口鼻中,鮮血奔涌而出,就像一條條小溪。
不等兩人丟刀卸甲,靜坐療傷,林羽鴻催動胯下寶馬,口中暴喝。
“風雷七殺第四式,鐵騎縱橫!”
青龍昂首嘶鳴,再次加速,就像一頭鋼筋鐵骨的洪荒巨獸,挾著風雷滾滾,猛撲過去。
“咚、咚!”青龍人立而起,兩只海碗大小的馬蹄,正中陌刀手的前胸。發出沉悶的聲音,就像擂響了驚天戰鼓。
兩名連盔甲帶兵刃,加上自重,足有四百多斤的彪形大漢。在重達一噸的青龍面前,就像兩只擋路的小雞仔。
他們被一腳踢飛,撞上山崖,全身筋斷骨折,活活震死。
越過一線天之后,山路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個兩百平米的小廣場。已經聚集了幾十號人,都手持利刃,蓄勢待發。
“希律律”青龍與主人心意相合,在臨近人群之際,忽然間轉向,身體側了過來。
林羽鴻手中長槊斜持,垂落在地,隨著青龍的步伐,槊首與地面劇烈摩擦,帶出一溜璀璨的火花。用大塊青磚鋪設的廣場,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真氣貫注槊身,重重一頓,青磚就像桌面上被震飛的彈力球,紛紛從地底跳了起來。
振臂揮出,漫天磚影如暴風驟雨一般,向人群劈頭蓋臉砸去。
眾人背靠上官世家,仗著家族的赫赫威名,一向無往不利,囂張慣了。
還從沒見過林羽鴻這種潑皮無賴的打法,二話不說,亂砸磚頭。
淬不及防之下,一邊口中痛罵,一邊揮舞手里的兵刃,躲閃格擋。
林羽鴻撥轉馬頭,三兩步來到人群的側翼,俯低身子,和青龍緊緊貼合。將長槊橫在身前,從斜刺里沖了過去。
手中運出巧勁,迎風一晃,韌性極好的長槊,彎成了一個弧形。接著,迅速反彈回來,就像怪蟒翻身,巨尾左右橫掃。
“啪、啪、啪”被抽中的倒霉鬼,無一例外,護甲破碎,五臟受損,口中鮮血狂噴。
轉瞬間防線崩潰,林羽鴻突破最后的障礙,毫不停留,繼續催馬,直接沖進了摘星樓。
摘星樓,名為一座樓,其實這里是一整套建筑群。所有亭臺樓閣都依山勢而建,在原有的小徑間,加蓋了曲折的回廊。
林羽鴻按照記憶,騎馬在回廊間往來穿行,直奔主樓。
一路上,時而從樹杈、花叢中,蹦出幾個氣勢不俗的高手。
但在丈八長槊下,他們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林羽鴻當胸一槊,像破麻袋一樣挑飛甩出去。
不多時,轉到上次舉辦酒宴的大廳,韓雄和宋風華,以及眾多族人,還被鎖鏈加身,在這里跪著。
林羽鴻高聲喝問:“映雪在哪?”
見到林羽鴻騎馬闖入,韓雄先是一愣,接著大喜,連忙開口道。
“她在自己的臥室里,身邊是四長老上官宇,有不壞期的修為。”
得到準確地點后,林羽鴻點點頭,撥馬就走。
韓雄在后面大叫:“喂,先把我們放了啊!”
林羽鴻頭也不回地說:“沒工夫,自己想辦法。”
眾人異口同聲,一起痛罵:“草,你個喪盡天良的臭小子!”
穿過大廳和后院,來到佇立于摩天崖至高點的小樓前。
里面亮著昏暗的燈火,在重重迷霧中,破碎的廊窗前,站著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倩影。
“映雪,我來了!”
林羽鴻心中大喜,奮力驅馬前行,來到小樓下仰頭觀望。已經可以清晰看見,韓映雪欣喜無限的憔悴面容。
正想一躍而起,卻發覺韓映雪花容變色,一聲驚呼:“林哥哥,小心!”
眼前雖然看不見人影,但半空中,卻傳來蒼老的怒喝。
“敢壞我好事,嘗嘗老夫的須彌掌!”
進入不壞期之后,肉身、經絡、內臟受到真氣淬煉,號稱金剛不壞。
而且真氣凝練,有如實質,能夠根據武者領悟的意境,鍛造成形。
漫天迷霧紛紛聚攏,化成一座傳說中的須彌山,向林羽鴻鎮壓下去。
剎那間,林羽鴻感覺壓力倍增。仿佛就在下一刻,他和胯下龍駒,都會被這座無窮高、無窮大、無窮寬廣的巨峰,碾成齏粉。
人和馬同時身子一沉,筋骨被壓得咯咯作響,在生死之間,他們陡然心意相通。
青龍口中發出不甘的嘶鳴,四蹄騰空,沖天而起。林羽鴻長槊斜刺,直指虛空中的須彌山。
“風雷七殺第五式,躍馬冰河!”
“轟——”在人馬合力的沖擊下,真氣鍛造的山峰,綻出道道裂紋,如蛛絲密布。接著迅速崩塌,化作凌厲的氣浪,四散而去。
粉碎了須彌山之后,視線豁然開朗。林羽鴻凝神望去,只見在小樓檐角處,站著一名須發皆白,壽眉低垂的老者。
他的臉上滿是驚訝之色,顯然是對林羽鴻能和自己拼個勢均力敵,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林羽鴻這次是占了胯下寶馬龍駒的便宜,要不然,憑他氣海期入門的修為,和對方的不壞期,相差數個位階。正面相抗必敗無疑,絕無僥幸。
感覺到上升的沖力漸漸消失,林羽鴻輕拍馬首,讓它自行逃跑。
自己從馬背上縱身而起,身形蜷作一團,如貓如貍,靈巧無比地躍進廊窗。
上官宇眼中火焰繚繞,從檐角飛身跳下。揮舞雙掌緊隨其后,跟著撲了進去。
林羽鴻來到房中,顧不得和韓映雪絮叨,一聲低喝:“去外面蹲倒抱頭,躲好了!”
心上人的吩咐,韓映雪就當做圣旨一樣,立刻照辦。身穿及地長裙的她,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跑出臥房,來到客廳角落中,乖乖蹲下。
林羽鴻雙手持槊,兩腳一前一后,站成了弓步。面容沉靜,神情凝重,風雷七殺的前五式,在腦海中飛速流轉,漸漸糅合、貫通、融匯。 wωw ●ttκǎ n ●C 〇
眼看上官宇挾著無邊氣勢,縱掠而來,林羽鴻不驚不懼,長槊平端,蓄勢待發。
這一招槊法與前面幾式,完全不同,沒有任何花哨,一切化繁為簡。只有最簡單的動作:突刺。
此招大巧不工,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精鋼槊首上的無邊殺氣,就像極北之地的寒流,行經之處,所有生機全被凍結。
人獸絕跡,禽鳥不存,只留下萬里冰封!
在上官宇的眼中,忽然有了一個錯覺,仿佛置身于西伯利亞荒原之上。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四周寒風似刀,冷意深入骨髓。
心里驚駭不已:“好厲害的小子,區區氣海期入門,竟然就能領悟這樣的絕學,將自身武道意境化作實質。若是讓你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不再猶豫,立刻化掌為拳,奮起十成功力,誓要將林羽鴻轟殺成渣。
口中大喝:“臭小子,接我一招,擂鼓甕金錘!”
喜歡聽評書的兄弟,肯定知道這種武器的大名。那些舉世無雙的猛將,比如排在十八條好漢第一名的李元霸,薛剛反唐中的薛葵,說岳全傳中的岳云,等等,都拿著大如戰鼓,粗似缸甕的紫金錘。
這是上官宇壓箱底的絕技,老頭須發戟張,神態兇悍之極。仿佛瞬間年輕了二十歲,回到他平生最巔峰的時刻。
兩只拳頭上包裹著凝練如精金的真氣,真像是持著兩柄重達數百斤的大錘,一擊之威,似乎連空間都能錘得塌陷下去!
就在拳頭和槊桿似觸非觸的時候,林羽鴻腕子輕轉,長槊仿佛瞬間有了生命似的,彎出一個曼妙的弧線,險之又險地避過了上官宇的拳鋒。
接著,長槊迅速回轉,就像一條出海的蛟龍。那精鋼槊首,就是它鋒利的獠牙,對著面前的大敵,狠狠咬了過去!
“風雷七殺第六式,寒霜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