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是老的辣。八公老頭的名字里,不愧有忠犬二字,嗅覺極其靈敏。僅僅和林羽鴻打了個照面,就發現他有問題。
林羽鴻知道露餡,二話不說,先下手為強。
施展出漫天花雨,掌心勁氣噴吐,手中那些光芒四射的金餅子,瞬間變成殺人的利器。
面對林羽鴻的大招,忠犬八公神色不變,不屑冷哼:“垂死掙扎。”
攏在袖中的雙手飛揚而出,帶著撕裂空氣的脆響,拉出道道殘影,仿佛剎那間化身為千手觀音,將襲來的暗器全部擊落。。
與此同時,他那干癟的身形突然暴漲。關節粗壯,肌肉賁起,“撕拉”寬大的袍服被撐得粉碎。
“羅剎夜行。”
隨著忠犬八公口中一聲怪嘯,林羽鴻心神恍惚,眼前出現了幽冥幻境。
仿佛自己正置身于無底深淵之中,上不見天日,下不見黃泉。一尊獠牙白發,雙目盡赤的惡鬼,凌空而至!
林羽鴻心志堅毅,立刻凝神靜心,瞬間靈臺清明,從幻象中脫身出來。
不屑道:“哼,老一套。你們柳生家從上到下,就只會這點掩人耳目的小把戲么?”
林羽鴻雖然嘴里說得輕松,但他心中卻大喊“僥幸。”好在前些日子,剛和柳生宗肅交過手,有了經驗,否則淬不及防之下,肯定要吃虧。
柳生家先祖原本是武士,在疆場上戰敗后,遁入空門,信奉扶桑佛教真言宗。苦修十載,領悟佛武合一的無上妙法。
忠犬八公施展的羅剎道,和藤田剛的夜叉道,以及柳生宗肅的修羅道,都是柳生家族世代傳承的絕學。比起柳生宗澤修習的毗沙門天王要訣,只是稍遜一籌。
見對手竟然不被幻象所迷,忠犬八公微微吃驚,出手如電,攻勢更加凌厲。
他雙手大劈大斬,就像揮舞著兩把重如山岳的單刃巨斧,勢大力沉。上下翻飛,招式繁復紛雜,靈動無比。
林羽鴻以臂作槍,和對方的雙掌挑撩磕碰,正面交戰。
他察覺到,這老頭功力精純,修為已步入不壞期。比起當日的柳生宗肅,要厲害得多。抖擻精神,全力迎敵。
林羽鴻雙臂揮舞,就像持著兩柄渾鐵點鋼槍。每次出擊,青筋微微震顫,嗡嗡作響,如同強弩箭機弓弦收放,釋放出強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他曾經多次和不壞期高手生死相搏,經驗豐富,而且招式巧妙,借助了化勁卸力的法門。方才暴風驟雨般的數十次交鋒,恐怕早已落敗身亡。
可即使如此,一輪對攻之后,林羽鴻覺得雙臂疼痛欲裂。他心知肚明,如此下去,時間長了肯定不敵。
幸好,林羽鴻身邊還有搭檔,不是孤立無援。
百忙之中目光掃過,看見了上官鳳儀的動靜,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忽然心有靈犀,達成默契。林羽鴻裝作真氣不濟,轉攻為守。
當兩人激戰剛起時,上官鳳儀立刻掉轉劍鞘,點中香蘭丸的要穴,讓他動彈不得,免得節外生枝。
蓮步輕動,身形飄擺,長劍出鞘,在暗處蓄勢待發。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林羽鴻廝混了幾天之后,如今的上官鳳儀,將他身上的奸詐無恥,學了個十足十。
在偷襲對手時,再也不會發出一聲清唳鳳鳴。而是貼地飛掠,悄無聲息,暗地下黑手。
在林羽鴻的主動退讓下,忠犬八公大展神威,打得對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正欣喜時,忽覺背心殺意凜冽。雖然被前后夾攻,情勢危急,但他依然神情淡定。
仗著自己不懼利刃的金剛不壞之軀,頭也不回,右臂向上斜撩。五指緊緊并攏,劃出一個半月狀的鋒芒。
他很有自信,如果對手不知死活,貼近身前,這一招,必定讓她開膛破腹!
可萬萬沒想到,上官鳳儀心念一動,鳳血鳴霜雪般的劍刃上,泛出鮮艷的紅色符文,瞬間烈焰升騰,變得炙熱火燙。
“嚓”沒有任何懸念,那條肌膚如精鐵的手臂,被齊刷刷切下,掉落塵埃。
“嗷嗚”忠犬八公只覺痛入心扉,正想張口發出嘶吼。林羽鴻身形縱掠而起,單掌拍下,正中他的前額天靈蓋,把呼之欲出的凄厲慘叫,硬生生壓了下去。
“喀拉——”頂骨碎裂,真氣狂奔入腦,大肆翻絞破壞。
林羽鴻掌心發出的巨大力量,由上至下蔓延開來。忠犬八公頸骨、椎骨寸寸斷折,全身綿軟如泥,癱倒在地,頓時氣絕身亡。
“吁——”林羽鴻佇立當場,運轉真氣,平復情緒。
剛才這場遭遇戰,雖然對手在兩人夾攻下,落敗身亡是遲早的事。
但難就難在,必須速戰速決,不能讓他有任何呼喊逃竄的機會。否則,外院的護衛一擁而入,就大事不妙。
調勻氣血,休息片刻,林羽鴻來到香蘭丸的面前。足尖輕點,把他身上的穴道解開。
嘻嘻一笑:“大人,受驚了。”
香蘭丸面露恐懼,坐在地上,用手撐著身子,連連倒退。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雖然年少,貪圖權力富貴,但也不是傻子。到了此刻,如果還沒猜出對方是真正身份,那才叫怪事。
不禁又驚又悔,暗叫糟糕:“原來他們真是奸細,這可如何是好?”
轉頭看著血泊中的忠犬八公,心里瓦涼瓦涼。柳生宗澤身邊,換過多任侍童,但是這老頭,卻整整伺候了柳生家五十年。他的身份,比起自己要重要無數倍。
“完了,完了,主公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耳邊卻聽見林羽鴻在調侃:“大人,咱們是盟友嘛,我怎么會殺你呢?”
香蘭丸手指忠犬八公的尸體,哆哆嗦嗦道:“你……你們立刻走,我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林羽鴻仰天大笑,輕輕搖頭:“原來大人是怕事情暴露,沒關系,一切有我。”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小瓷瓶,在尸首的傷口處,倒了點液體。
“茲——”一團團淡黃色的刺鼻煙霧冒起,尸首和衣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片刻之后,所有東西都化作污水,滲入泥土,消逝無蹤。
不僅是香蘭丸,就連上官鳳儀都兩眼發直,望向林羽鴻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連環兇手,變、態的溶尸罪犯。
心中暗叫:“這小賊,也太……太那個了吧!”
從洛秋眉那兒弄來的化尸水,果然有奇效,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必備道具。
不僅可以毀尸滅跡,還能震懾對手,讓香蘭丸面對林羽鴻時,不敢起半點邪念。
可憐的小白臉少年都快哭了,嗚咽著嗓子道:“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怎樣才肯放過我?”
林羽鴻蹲在他身邊,和藹可親地說:“很簡單,幫我們捉住雪姬,用她來交換你們抓來的華夏特種兵和導彈專家。”
“啊?”香蘭丸傻眼了,哭喪著臉說:“主公不會為了雪姬,把那么重要的犯人交出去的。”
林羽鴻聽得一愣:“你這么肯定?”
香蘭丸苦笑著,起身來到書房門前,手臂對準掃描儀。
“滴——”蜂鳴聲響起,香蘭丸拉開房門,恭敬地舉手示意:“你看了就會明白。”
上官鳳儀閃身來到門前,晃了晃手中的長劍:“我來。”
剛舉步進屋,就看見幽暗處,閃爍著兩只深碧色的小燈籠,接著一聲怪叫:“喵嗚——”
疾風掠過,一團白如霜雪的絨球凌空飛至,速度快得驚人。
上官鳳儀脫口道:“有埋伏!”
正想揮劍劈斬,忽然間美眸大亮。連忙收劍入鞘,雙手接住那團白絨球。轉過身來,在林羽鴻面前晃了晃。
“你看,好可愛的小東西。”
林羽鴻盯著上官鳳儀手里的貓咪,又瞅了瞅香蘭丸,不可思議地開口問道。
“所謂的雪姬,就是這玩意?”
香蘭丸苦笑點頭:“就是它了。”
“我倒!”林羽鴻真想把柳生宗澤從閉關的洞里抓出來,狠狠捶一頓。
“你妹啊,既然是貓咪,叫小白、喵星人都可以,為什么叫雪姬?害我空歡喜一場。”
再看上官鳳儀,只見她用兩根手指,捻住貓咪脖頸上的皮毛,將小東西懸在身前。
另一只手,擺弄著貓咪在空中亂刨的小爪子,和轉來轉去的三角耳朵,臉上浮出俏皮的笑意。
果然,不管什么女人,都無法抵御萌物的攻擊。
這一刻,上官鳳儀放下了所有負擔,再也不是那個清冷高傲,背負著太多責任、負擔的女武神,變成了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女。
僅僅過了一小會,她忽然醒悟過來,輕呼“哎呀”。連忙將貓咪放回地上,略帶羞意地扭過身子,不敢和滿臉調笑的林羽鴻對視。
俗話說:賊不走空。既然事已至此,林羽鴻干脆進了廟堂兼書房,眼睛到處亂瞟,打算找點好東西打包帶走。
在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尊高大的毗沙門天王塑像,面前放著蒲團,應該是柳生宗澤靜修冥想的地方。
房間左邊擺著書案,右邊是一張錦榻。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林羽鴻心中鄙視:“虧你是黑龍會的三當家,窮成這樣,好意思嗎?”
眼睛四下掃視,看中了那柄充當鎮紙的玉如意,只見上面鑲嵌著七顆鮮艷如火、嫣紅如血的煤精,應該值幾個錢,順手抓起塞進口袋。
上官鳳儀在書案上,發現一塊流光溢彩的赤金令牌,立刻心中動了念頭。
“這面令牌的功用,會不會和家族的金鈚令箭類似?如果是這樣,戰友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