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色昏黑,遠處紅霞翻飛,一片紅火。
蘇子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軟牀上,她眼角低垂,雙足浸泡在面前的銅盆中,有些扭曲。
二花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低聲說道:“被褥已經給明公子送去了,姑娘放心,一切都好。”
蘇子安嗤笑了一聲:“誰關心的是他?”
她可沒說過那些個牀被是給明與的。
二花呆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怔怔地說:“那姑娘……”
蘇子安抖了抖自己腳上的水珠,身子慵懶地向後靠去。她今天委實累了,身心疲憊,如玉的胳膊放在自己的眼前,遮擋住,懶懶地說:“是給那些個狗兒的。”
冬日生子,黃狗確實難熬。更何況它生的孩子多,不一定能顧著自己,這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二花低頭端起那銅盆,忽然抿嘴笑了:“姑娘是個心善的。”
蘇子安捲進了自己的被帳之中,自那柔軟的被褥之下,露出一雙瑩潤的眸子來,亮的人發慌。她就那樣靜靜地望著二花,笑了起來:“你錯了。”
她對動物會仁慈一些,對人可不會。
還未等到二花開口說些什麼,蘇子安已然打了個呵欠,翻過身去,一副睏倦的模樣。
顯然是不願意多說。
二花端著那銅盆,靜默地垂下頭,然後緩緩地向後走去。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地掩上,擋住了漫天的風雪。
***
蘇子安未能睡著。
她翻來覆去許久,都覺得心煩意亂,擾的她睡不著覺。
揉了揉額角,很是不滿,畢竟已經心有睏意了,這樣來來回回地折騰,確實是讓她無法安睡。
騰地一下坐起來,蘇子安揚聲說:“找一個人來!”
二花就在門口守夜,聽到了這聲叫喊,下意識地反應過來,知道自家姑娘的真實意思。
當下就應答了一聲:“是。”
踏踏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不多久,又去而復返。
跟隨著來的,卻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只聽見他們在門口處低聲交談幾句,吱呀一聲,門再次被推開。
那人秉著燭火,面容被照映勾勒的愈發動人。斜飛的眼角,如玉的頰,還有殷紅的薄脣,看上去都格外的勾人。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蘇子安覺得賞心悅目。
因爲這人的年齡太小了,小到當她的弟弟都可以。
蘇子安懶懶地撐著自己的頰,擡眼的時候,卻是一驚:“是你?”
她說讓二花找一個男寵來抱著暖身,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人?
這是今日在明與的院子裡,抱著她的腰身不鬆手的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如今他似乎有些羞怯,卻壯著膽子,一步步地朝著牀上的蘇子安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衫就會褪去一層。那單薄的身板搖搖晃晃,卻走的十分堅定,慢慢地,只剩下了褻衣褻褲。
他眉眼含羞帶怯,低低地叫了一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