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 你就是我最新的男寵。”蘇子安說,“至于居住的地方,就是我這里吧。”
她倒不是多喜歡明與, 而是考慮到這些個狗兒還年幼, 不太放心, 所以才會破例讓他待下來。
明與抬起眸子, 忽然笑出聲來:“姑娘, 我問一個問題。”
蘇子安說:“趕緊的。”
他側眸,“我是姑娘的第幾位男寵呢?”
蘇子安想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很有些困擾。她秀氣的眉毛皺起來,低下頭沉吟許久, 方才深沉地抬起頭來, 說:“第一百二十八位。”
明與:“……”
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
蘇子安這幾日都因外頭風雪大而不愿出門, 就在家里逗逗狗兒,玩鬧一下。這些天府邸上的人都平靜下來了, 蘇子安沒有去刻意追究這件事,也無意于此。
只是明與有時候聽底下那些人談論起來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他們言談之間不經意透露出來的恐懼。只聽說那一日,風雪凜然,李嗣明府邸二三十人, 都被那黑衣的女人給斬斷了頭顱, 熱血噴涌而出, 順著晶瑩雪白的地一路流淌到院子外頭。
蘇子安培養在暗處的千百位影衛只露出冰山一角, 就將那最近倚仗著她的威力而發展的如火中天的李家給剿殺的干干凈凈。自此大陸屏息, 風吹草動都讓人心驚膽戰。
膽敢給造紙師戴綠帽子的男人,還是頭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明與曾有意無意地談起這樁事情, 都看見那紫衣的女人神色懶倦地托著香腮,手指輕輕地擺弄著晶瑩剔透的酒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他便把所有的思緒給咽了下去。既然蘇子安不喜歡這種事情,他也不必要去自討沒趣了。
這幾日,明與倒是發現了自家姑娘許些有趣的事情。他對于這種發現,抱有一種好奇的態度。
比如,蘇子安怕冷,睡覺的時候,會把整個身體給蜷縮進錦被里面。她雖然個子修長,比起他而言只是低了一個頭的高度,做起這種事情來還是非常順手。睡迷糊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地伸出手,如果觸摸到了他的腰,會被他身上的體溫冷的指尖都顫抖著退去。
但是過了半晌,又迷迷糊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深深地埋下頭,把頭擱在明與的腰間,很用力地抱住他。這讓明與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懷疑自己住在這里并不是因為蘇子安想讓他照料狗子,而是因為她怕孤獨。
她睡著的時候,眉眼不似平常凌厲,反倒是透著幾分憨甜的意味,有時候還會癡癡地砸吧砸吧嘴,啃著他腰間的軟肉。
除此之外,天性冷淡不近人情的蘇子安……還特別喜歡吃辣。這幾日的主食都是煮食,里面麻油放了很多,紅艷艷的一片,辣椒翻滾,火灼燒著,發出嘟嘟的聲響。
蘇子安夾著筷子吃起來的時候,鼻尖會冒出熱汗,她不顧自己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沖著那誘人至極的肉就咬了下去,回過神來的時候,眼里起了一層蒙蒙的霧。
燙的想要哭泣,辣的格外酸爽。
明與每次看到這個,都會忍住笑意,因為一旦他表現出什么笑的趨勢,蘇子安就會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盯著他。
那模樣好似在說:再笑,就殺了你哦。
他噤聲,不敢賭這個女人是在玩鬧還是真心的,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都是不太好的。
事后明與也仔細探究了一下,發覺李氏一族之所以被全部滅殺,大概不是因為他做了背叛的事情,而是因為蘇子安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她因為李嗣明的死亡而傷心難過,所以當她明白這一切都是騙局的時候,她又兇狠的固執,想要找回自己曾動亂過的心。
這個女人啊,純情到極點,也狠心到了極點。詭異的矛盾,交錯在她的身上,讓人好奇,也讓人懼怕。
今日,依舊寒風凜冽,窗外大雪呼嘯,冷意蕭瑟。
蘇子安房間里暖爐裊裊生煙,她側著臉,一手慵懶地托著面頰,神色淡淡,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懷里土黃色的小狗兒。
明與低下頭正在喂其余三只狗兒奶水,指尖被柔軟的舌頭舔舐了下,忽然心頭有了一個疑問,說:“姑娘,大賽之前,是否要讓我學些什么?”
總不至于什么都不會,直接跑上去跟人搏斗吧?
蘇子安闔眸,不甚在意。她思索了下,淡淡地回答說:“不用。”
明與神色有些疑惑。
她說:“你只需要挨打就好。”
反正也打不死。
蘇子安說出這話后,忽然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太對,眉毛蹙起,潤色了一下,這才斟酌出了更好的話來:“痛在你身,不傷我心。”
明與:“……”
他啞口無言,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垂眸說:“姑娘到時候不會覺得丟臉嗎?”
一個什么都不會的男人,上去就是不斷地被挨打,被揍,揍到最后因為生命力頑強,茍且贏了下來。
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蘇子安一臉理所當然:“不會,贏了就行啊。”她想了想,神色忽然有些苦惱,說,“對了……”
明與靜靜地望著她,等待她后面的話。
“你挨打的時候,要注意護住自己的臉。”蘇姑娘循循善誘,一臉和氣地說,“畢竟是靠臉在我府上吃飯的,長丑了,估摸著回來我就不要你了。”
明與:“……謝姑娘關心。”
他低下頭來,望著蘇子安懷里被撓的懶洋洋的一黃。它被蘇子安的手撓的格外舒服,喉嚨里發出呼嚕的聲音,毛都順滑了不少。突然有一種活的人不如狗的感覺。
這感覺,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