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陽的語氣衝得要命,可那深邃的眸子卻暈染著一層柔情。
“嘔……”他的魅力終究抵不過寶寶在我肚子裡使壞,我雙手捂嘴,再次乾嘔成癮。
他擡手拍我的背,力度又重又僵像要把我的肺拍破才罷休似的。
我實在無福消受,不得不一把推開他,起身往洗手間衝,直到吐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完全控制不住的粗狂乾嘔聲在洗手間裡迴盪,這纔有幾張紙巾映入我的眼簾。
不用看我也知道遞紙巾給我的人是誰?
我也知道目前的處境很他媽尷尬,即使心裡竄著無數個mmp,但又不得不繼續逢場作戲。
我捧水洗了把臉,才故作風輕雲淡的調侃,“陸總,說真的,你大老遠的追來送離婚證,我好感動!”
說完連我都開始鄙視自己,太假了。
我正極力的保持無所謂,就聽到他冷漠的嗆我,“能看到你吐得這麼有氣場,我也好感動!”
他大概是看不慣我臉上的水漬,氣定神閒的吐槽時,還不忘用紙巾擦我的臉。
嚓!
我臉上的淡定差點崩盤!
但見他講話還算和諧,我見縫插針的撒嬌賣萌扮可憐,“我也不想啊,可是肚子裡的兒子要折騰,我有什麼辦法?”
那瞬間,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陸耀陽的眸子裡溢出的柔情。
不是錯覺,雖然轉瞬即逝。
我不敢去保證陸耀陽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我敢保證,如果陸振邦知道我和陸耀陽在同一架飛機上,我今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當然我也很清楚,別看陸耀陽對我還算體貼,他同樣也不會讓我好過。
果然。
我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張繼的連環追命call。
我瞟了眼走在前面的陸耀陽,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接聽。
“我的寶貝啊,憑你的能力不應該這麼糊塗啊!”
“有事直說!”我也懶得去問他怎麼知道我的新號,壓低聲音直擊問題核心。
張繼也不拐彎抹角,“陸總讓我擬律師函,要起訴你盜取公司商業機密,你這可是要吃牢飯啊,別走太遠,不然就坐實了畏罪潛逃的嫌疑了。”
“謝了!”我淡定了應著掛了電話。
張繼雖然圓滑了點,但他的話我信,因爲他沒騙我的理由,我不由得擰著心思,用目光搜索陸耀陽。
這才發現,陸耀陽已經跨步到了出口,卻在刻意放緩腳步。
一時間我有些心猿意馬!
心裡有兩個疑問在盪漾:他是擔心我離開嗎?是喜歡我嗎?
可我很快又被現實潑了冷水。
這個要讓我坐牢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對我有好感?
“陸總,有沒有興趣一起吃個午飯?”經過張繼的及時提點,我已顧不上逃離失敗的尷尬,沒羞沒躁的追上去和陸耀陽套近乎。
可這老兄壓根不配合我演戲,只是冷冷的睥睨我一眼,“我中午有約!”
“那晚飯呢?”我當然明白離開會更慘,索性開啓黏皮糖模式,打算糾纏到底。
陸耀陽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拎著包轉身就走。
我掐了一下自己,控制住想操蛋的心情,站在原地正糾結要不要追上去,就聽到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還不跟上?”
咦?
我愣了一下,識相的不多嘴,埋著頭乖乖跟上,中途還不忘給師父發信息通知行程取消。
直到抵達西餐廳,見到那個溫柔典雅的女人,我那丟丟少女心才徹徹底底的破碎。
陸耀陽,他根本就不是爲我而來!
這個漂亮的女人,別說是男人喜歡,連我都被吸引,身材比例和我相當。
更重要的是,我長得很像她。
“耀陽,這個女人長得很像我啊,我有那麼讓你念念不忘嗎?”那個女人笑盈盈的說著,起身坐到另外一個英俊男人的腿上,目光卻對我上下打量。
我也大方的打量著她,微笑中透著赤裸裸的戲虐,“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
說著旁若無人的坐下,拿著刀叉開始大快朵頤。
我甚至能感覺到陸耀陽投來的嫌棄目光,但民以食爲天,即使有意見他也沒說個子醜寅卯。
倒是對面的男人打破了沉默,“老三,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辦,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那男人說走就走,留下那個女人獨自黯然。
“他對你不好?”陸耀陽自然的幫我夾菜,可這話明顯不是問我。
那個女人沒直接回答他,只是將目光再次移到我身上,溫婉的氣質和她的話一點都不匹配,“陸耀陽給了你多少錢扮演他的女朋友?”
“照你這麼說,那剛纔你和那男人那麼親密,也是花錢演戲的咯?”我笑得十分坦蕩,可她卻似乎受了刺激,拎著包起身就走。
“羅歡,有事可以隨時找我!”一直保持沉默的陸耀陽終於發話了。
我小口小口的抿著果汁,細細的品位著“羅歡”這個名字,瞬間想起黑暗中他抱著我呼喚“歡歡”的場景,胸口莫名的硌得慌。
那個叫羅歡的女人終究沒說一句話,等我緩過勁來,包間裡再次只剩下我和陸耀陽。
“好大的架子,這誰啊?”我擠出笑容明知故問。
陸耀陽慢條斯理的將紅棗粥推到我面前,“我未婚妻!”
“咚”一下。
我只覺得這個答案像塊石頭,一下子擲進我的胸口,有好幾秒鐘的時間都出不來氣。
“陸總是因爲她,才把怒火發到我身上,要起訴我去坐牢的嗎?”我垂眸問得很謙卑,可能是H市的冬天有些冷,我的語氣也透著濃濃的寒意。
陸耀陽沒說話,只是從喉間溢出低低的嗤笑。
這態度很打擊我,我即使很惱火,但又不得不繼續謙卑討好,“既然那麼喜歡她,就去搶回來啊,我雖然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就衝你報復我的心思完全可以把她追回來的,你可以的,老闆!”
真的,說著話時,我就差跪舔他的膝蓋了!
我分析得有情有義,很希望他下一秒就說讓我帶著他的種滾蛋。
可是沒有!
他只是掏出一支菸,打開打火機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又將火滅掉,這才沉沉的開口,“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像你?”
“是,我不想當她的替代品,看在孩子的份上,您能不能放我一馬?”我擡眸誠懇的實話實說,一心只想他別起訴我,這姿態可是降得一低再低。
然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沉,即使透過玻璃投射進來陽光都沒能稀釋他臉上的寒氣。
我捏著湯碗幾乎快捏出了洞,他才揚起嘴角,透著不知是玩笑還是殺氣的意味,“你還真是不怕我讓你坐牢啊,嗯?”
我當然怕,整個金陽集團都知道他們家老闆在追求我,可我不僅要被起訴盜取公司商業資料,還是個感情替代品。
光是第二條就夠我被衆人唾棄了,更不用說陸家那邊的麻煩!
可人逼到絕處時,反而變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那我嫁給你了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我維持原來的動作,用調羹舀了一勺湯,嫵媚妖嬈的喝下,帶著絲討好的意味。
忽地,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伸了過來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的高冷俊顏也湊到了我面前,面無表情,“看在你敢懟羅歡的又不怯場的份上,我決定原諒你了,先乖乖吃飯,嗯?”
咦?
他又開始蠱惑我了,總感覺這張讓姑娘花癡的俊臉,沉穩又魅力十足,分分鐘讓我把控不住想同他一起犯罪。
果然,他再湊過來,溫熱的脣落在我的脣上,輕輕的碾壓了一下,呼吸交纏的瞬間。
我感覺他心情好像好了點兒,一時間也顧不上顏面,憋著嘴忍不住可憐巴巴的求助,“可是我拿了陸振邦的錢,如果他看到我和你結婚了,他可能會掐死我。”
不知道是什麼戳中了陸耀陽的笑點,自從飛機上偶遇後就一直沉著臉的老兄,竟然笑了。
他甚至還心情極好的摸我的頭,“你給金陽帶來那麼大的損失,也不想法子哄我高興就想拿到好處啊?”
嘶!
我深吸一口氣,這哄男人我還算拿手。
但哄他,我怕自己先淪陷。
然而不管如何,既然他都開了這個口,我似乎除了哄他開心,暫時別無他法。
我沒應他的話,只是擡手自然的幫他整理一下沒有絲毫凌亂的領帶,見他還繃著臉,索性在他臉上落下一吻,一碰即離。
他沒發表意見,我也當他在縱容我這樣的親密。
最終,這場世上時間最短最狼狽的大逃亡以一餐飯結束。
在H市機場逗留了三小時,我又同他一起訂了回京州的機票。
一出機場,張繼就神色凝重的迎了上來,期間還意味深長的瞟了我一眼,“陸總,起訴的事已經辦妥了!”
“上車!”陸耀陽點頭頷首,拉開車門示意我,低沉的嗓音威脅意味十足。
我立即清醒過來,故作淡定的爬上了車後座,陸耀陽隨即也跟了上來。
再看看驅車的張繼,我不得不想起第一次來京州的場景。
也想到第一次在校園追求陸蕭的時光。
陸耀陽的手突然搭在我腿上,嚇得我立馬魂歸來兮,隨即他那平緩的語調也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的要求很簡單,和我結婚後不許再想別的男人!”
我不禁皺眉,真想質問他從哪個旮旯得來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