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芳沒有如預期中那樣激烈的反抗,她垂手而立,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眾人,良久之后,她笑了,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她輕輕翕動雙唇,梁若行看得真切,秦芳竟是在和他講話:“梁若行,此后的路將更難走,你好自為之!”梁若行一愣,待要停止攻擊已經(jīng)來不及了,安娜已經(jīng)溝通了冥界使者,地面緩緩裂開了一道口子,從黑洞洞的洞口伸出無數(shù)只剩白骨手,瘋狂地撕扯著秦芳,這便是冥界的規(guī)矩了,秦芳是怎樣迫害其他的靈體的,現(xiàn)在她就必須要償還,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痛楚,只微笑著面對眼前的一切,直到最后一縷魂魄也消失不見。
涼爽的夜風吹過,吹散了悲涼的情緒,也吹散了彌漫在二教廢墟上的死亡的氣息,就連夜空的星星也仿佛比平日明亮了許多。一眾人站在二教的廢墟旁,默然不語,他們都想到會有魂飛魄散的結(jié)局,但誰都沒有想到許洪軍的死和他竟死的如此慘烈。
一派仙風道骨的道長再次出現(xiàn)在了梁若行的面前,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了那個小孩子的陪伴,顯得甚是孤獨,他由衷地贊嘆道:“梁芳教出你們兩個好徒弟,我大可放心走了。”
梁若行拱手笑到:“道長何去何從?”
“我曾對你說過,當有一天這里不再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這些早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就該走了。”
“道長沒有什么要說的了么?”
話說到這份上所有人都聽出了梁若行話里有話,道長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瞞著大家。道長沒有說話,擺擺手,那些幸存的靈魂們立刻聚集到了他的身后。
“道長這是要做什么?”李茜冷冷地說到。
“貧道要送這些枉死的人往生,難道各位還有什么疑問嗎?”
“果真是這樣的嗎?道長和秦芳是舊識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娜終于開口了,她記得這個聲音,正是她遭到秦芳攻擊時出現(xiàn)的那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果然道長一愣,說到:“不錯,我與秦芳確是兩年前就認識了,不過,這難道也有什么問題嗎?”
梁若行嘲諷地一笑,“如果換了其它地方,當然沒有什么問題,可是道長先拘了一批死靈困在此地,然后又有了一個離坎卦的陣法,道長也是研究過風水的,一個怨氣沖天的惡鬼被困在一個養(yǎng)陣中,煩請道長告訴后學會怎樣呢?”
“一陰爻入乾卦,即為離,一陽爻入坤卦,即為坎,離象火,坎象水,若無天地,人將焉附,若無水火,無可生長,乾坤離火,乃成人之基也,道長不會不知道吧?”安娜也步步緊逼,道長卻只是微微一笑,“你們是懷疑我蓄意養(yǎng)鬼,作亂校園了?”
“不敢!”梁若行嘴上說著不敢,語氣中卻殊無半點的恭敬,“道長,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這所學校自成立之日起就是靠一個陣法維持著,我們現(xiàn)在只是想知道這個陣法是什么,究竟還有沒有救!”
“呵,沒救了!”道長無奈地一笑,“這所學校原本就只有50年的命,兩年前它就該散了,是你師傅逆天而行,陣中布陣,延續(xù)了它兩年的香火,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你們就是知道這個學校是靠什么陣法維持的也沒有用了,天命終究不可違!”說完,道長拋下眾人,轉(zhuǎn)身帶著一眾靈體消失在了夜色里。
當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道長身上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安娜的身子一直不住地搖晃著,道長消失的剎那,安娜也終于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梁若行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剛要抱起妹妹,卻被舒磊從旁邊一掌推開,“你滾開,安安不需要你!”隨即抱起了安娜,眾人這才看清,從安娜的身上正不斷滴下猩紅的液體。舒磊的臉色再次變了,他憤怒地看著梁若行:“梁若行,你究竟對安安做了什么!”梁若行疑惑地看著舒磊,他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肯定,事情不簡單,“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我倒要問問你,為什么安安的魂魄中缺了一魄?你究竟做了什么?”
“缺了一魄?”梁若行如遭雷擊一般,身子不穩(wěn)地搖晃,人有三魂七魄,所以才能生存,缺了一魄雖然不致死,但對人體的傷害也是巨大的,尤其是安娜自幼就體弱多病,缺了一魄之后魂體將會非常不穩(wěn)定,容易招惹邪穢,也容易遭受病痛的折磨。
舒磊瞪著血紅的雙眼等著梁若行的回答,梁若行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的搖搖欲墜,嘴里只知道呢喃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李茜和王斌干瞪著眼,只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但卻無從下手。
“爺爺斷了我的一魂一魄送我出來,要你快去救姐姐”不知怎的,那個小鬼魂飛魄散前的一句話突然回響在梁若行的腦海里,讓他立時驚覺起來,對啊!雖然當時秦芳初見許洪軍情緒異常激動,對安娜的控制力稍減,但絕沒有道理讓安娜如此輕松地就坐上一個陣眼,安娜竟是自斷了一魄來逃離秦芳的控制!
當推出這個結(jié)論時,梁若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歸根到底,是自己此前的作為刺傷了安娜,她這是在告訴他,我不是你們的累贅,我是有用的人!安安你好傻啊,梁若行在心底狂吼著,然后像瘋了一樣從舒磊手中搶過安娜,跌跌撞撞地向校外跑去。
從未見過梁若行如此失態(tài)的眾人皆是一愣,待反應過來欲追出去時,一個光頭小沙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身后,“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哪位是梁若行師叔?”
“師你個頭叔,剛才跑出去那個瘋子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舒磊認得這個小沙彌是少林寺的守門沙彌,忍不住破口大罵。小沙彌顯然從未見過舒磊如此憤怒,一個勁地念“阿彌陀佛!”
“你煩不煩,趕緊說!”舒磊不耐煩地打斷他。
“是,是,師祖說,師祖說待此間事情一了,務請梁師叔歸山一趟。”
舒磊眉頭一皺,小沙彌說話磕磕巴巴,還不停地沖她使眼色,知道師傅有密令,當下趕緊說到:“知道了,王師兄,李姐姐,麻煩二位趕快去抓住梁若行,我怕他又對安安不利,我受了點小傷,行動不便。”王斌和李茜并無懷疑,轉(zhuǎn)身去追梁若行了,二人都很擔心突然精神崩潰的梁若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等到二人走遠,舒磊才長出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向小沙彌問到:“師傅可還有什么指示?”
小沙彌雙掌合十向少林方向一拜道:“師祖說,若要成大事,絕不可兒女情長,要你好自為之!”舒磊心中苦笑,從他接受師命下山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想為什么,少林乃達摩祖師面壁九載參禪悟道之地,儼然已是中華佛教圣地,泰山北斗,即便是師傅慧能不也是現(xiàn)今佛教的執(zhí)牛耳者么?還要那個東西做什么呢?師傅也是得道高人了,竟還如此癡迷于色相。
“你回去告訴師傅,就說舒磊曉得了,日后自會小心,叫他老人家不必擔心。”
“是!”小沙彌雙手合十一拜,轉(zhuǎn)身走了,舒磊收拾了心神,用心感應了一下梁若行的位置,舉步追了上去。
此刻在后山公園頂?shù)臎鐾だ铮材扰c梁若行正盤膝而坐,豎在涼亭正中的禪杖引導著流水般的月光灑在安娜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圣潔的光輝,梁若行將執(zhí)珠含在安娜的嘴里,鎮(zhèn)住她不穩(wěn)的魂魄,現(xiàn)在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安娜的一魄已失,在結(jié)界中與秦芳一樣被打的蹤跡全無,以安娜的體質(zhì),失了一魄,也就等于是丟了半條命,他必須用其他的東西代替那一魄,她隱約記得師傅曾提起,祖師的執(zhí)珠不僅僅是法術(shù)界至高無上的法器之一,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是如何運用卻無人知曉,但他卻能以執(zhí)珠為引,將自己的一魄導給安娜,自己與安娜本來就有著濃厚的血緣關(guān)系,心意相通的本事更是無人能及,這讓他們的魂魄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
想到這里,梁若行以符咒穩(wěn)住自己的魂魄,免得在提煉那一魄時期他的魂魄借機散了,之后他手捏法訣,默念咒語,身上頓時散發(fā)出一圈柔和的紅光,將他與安娜緊緊包裹了起來,這個結(jié)界將保證他們在施法時不受外界的打擾。
王斌、李茜和舒磊差不多在同一時間趕到,當看到眼前的這幅奇異的景象時,王斌和李茜只是感到奇怪,他們并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但舒磊卻是臉色大變,同時法術(shù)界中人,他一眼就看出梁若行是準備以自己的一魄來彌補安娜缺失的一魄,先不說這種做法有多危險,如果安娜剩余的魂魄并不接受哥哥的這一魄,那么不僅安娜的魂魄無法補全,梁若行也會缺了一魄。
梁若行,你這個瘋子!舒磊心中狂喊,不顧有那層結(jié)界的阻攔,硬往里沖去,剛一碰觸到那層結(jié)界,便被一股強大的反彈力給震了出來,摔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王斌和李茜趕忙扶起他,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能逼得舒磊不顧危險也肯定不會是小事,王斌更是想起梁若行要拿他做引子施法,不禁懷疑梁若行是不是又要犧牲誰。
舒磊吐出了那口血后,四肢癱軟,直到誰也不能阻止梁若行了,不禁有些悵然,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梁若行了,他隨時準備要犧牲自己身邊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這個最愛的妹妹,但同時他又絕不允許妹妹受到任何的傷害,甚至不惜以符咒強迫妹妹離開這場看似不可能勝利的戰(zhàn)斗,“你的愛,真變態(tài)!”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戰(zhàn)前對梁若行的評價,是啊,梁若行對安娜的愛就是變態(tài)的愛啊!
結(jié)界內(nèi)的梁若行也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時刻,額頭上開始滲出密密的汗珠,頭頂上一縷粘稠的絲狀物仿佛在擺脫什么巨大的引力,努力離開梁若行的身體,梁若行的一魄就要出來了。
此時,安娜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含在她嘴里的執(zhí)珠感覺到了她魂體的不穩(wěn),同時也認出了這個主人的氣息,自動釋放出能量暫時穩(wěn)住了她的魂魄。當安娜看到哥哥時,心中大急,她自然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不顧危險地吐出執(zhí)珠,直接按在了梁若行的頭頂,一陣耀眼的白光之后,結(jié)界散去,梁若行和安娜雙雙倒在地上。王斌和李茜急忙又拋下舒磊,跑過去扶起安娜和梁若行。
舒磊硬撐著支起自己的身體,脫下身上的袈裟,默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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