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後山第二教學樓倒塌後,學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組織了重建隊伍。由於官方調查報告指出原來的第二教學樓在建築過程中存在嚴重的偷工減料、不按規定施工等情況才導致了第二教學樓的不正常倒塌,在學生們之間引起了強烈的不滿,全體學生集體集會表決一致認爲應以保證學生安全爲一切工作的前提,對施工質量應嚴格監督,並一致推舉在事故處理過程中有上佳表現的王斌爲學生質量監督小組組長,全程監督施工過程。
最重要的是,樑若行走勢曾一再強調,在短期內學校極有可能持續發生大規模的靈異事件,甚至有可能繼續出現人員傷亡,尤其是他曾佈下八卦符咒的文科樓502教室,雖然他並不知道那裡隱藏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邪靈,但他也曾仔細回憶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記得當時他聽到過一個嬰兒的啼哭,卻被樑若行以貓叫給糊弄了,502隱藏的也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也許是因爲502室法學院的專用教室,特有的強大正氣壓制了邪靈的鬼氣,也許是樑若行的八卦符陣真的有很強大的牽制力,總之,502教室暫時沒有出現異常,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沒事的時候就會坐在502最後排靠窗的位置上仔細觀察這個教室的一舉一動。
這天,他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依舊像往常一樣來到了502教室,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激昂的朗誦聲,他不記得這個時間段這個教室是有課的,就站在門口看了一下,一個男生站在講臺上聲情並茂地朗誦著:“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王斌更是疑惑,這首岳飛的《滿江紅》可不是法學的課程啊,猜想應該是師範的學生在試講,這在師大不是什麼奇事,師範專業的學生經常三三兩兩地找一個空教室試講,鍛鍊自己的專業技能。但他已經以這裡是專用教室爲由,三令五申,除非正常上課,否則這裡嚴禁任何人進入,這個學生還真是敢和他對著來。
但這個學生講課還是挺有激情的,他也不像打斷他,便悄悄地來到了後門,打算從後門進去,一推開門他才發現,原來這個教室算上他,一共有三個人,剛剛在前門的時候因爲事先的原因他並沒有注意到他慣常坐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白衣長裙、面目清秀的女孩子,那女子身材瘦削,合體的衣服包裹著她,將她的體型纖毫畢現地展露出來,一張粉嫩的娃娃臉上粉黛未施,卻自有一股脫俗的俏麗,一頭烏黑秀髮只及肩頭,青春靚麗之感不言而喻,在這座以時尚Lang漫著稱的海濱城市遇見這樣一個清純脫俗的女子實屬不易,王斌竟也不由得有些呆了。
女子陶醉地聆聽著講臺上那個人的慷慨激昂,王斌的視線也被牽引著轉向他,這個男子的打扮更是奇特,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襯托著他挺拔偉岸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三七分開的頭髮上不知抹了什麼物質,整齊而有光澤,當看到王斌看著他時,並沒有停下講課,而是微笑地向他點了點頭,得體而合禮,王斌不禁疑惑,師大何時出了這麼兩個人物?
王斌正在納悶的時候,一個不明飛行物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他的額頭,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紙團,再擡起頭時就看到講臺上的男生正有些嗔怪又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坐在窗邊的那個女生。女孩努了努嘴,扮了個鬼臉,擡手招呼王斌過去,王斌注意到,那個男生的臉上寫滿了無可奈何的表情,不禁忍不住想笑,這兩個活寶還真有些像梁氏兄妹,只是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在了那個女生的旁邊,他可不敢託大,那裡是整個教室陽光最充足的地方,萬一……他好歹還能堅持這些封遺書什麼的。
“我叫星言,講臺上的那個是我師兄星玄,你是誰啊?來這裡做什麼?”王斌屁股還沒有坐穩,小女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捅了捅他的胳膊肘,遞上來一張小紙條,秀麗工整的筆體讓王斌自嘆不如,想了想,他擡筆在紙條上寫下“王斌,社團聯合會主席,這裡人少,上自習安靜”。
然後王斌看到了一個張成“O”形的小嘴,這次乾脆都不在用寫的,直接驚叫出口“師兄師兄,快來看,我抓到了一個主席耶,一個主席,好大的官呢。”星玄哭笑不得地搖著頭,而王斌則是一愣一愣的,被眼前這個叫星言的女生弄得不知所措,他有一種直覺,這個星言極有可能也是一個一直在深山老林裡呆著不諳世事的角色。他要是知道這兩個人也是現今道門中的兩個頂尖角色,估計會欣喜若狂,終於不再懼怕沒有樑若行的日子了。而星玄卻對他出現在這裡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作爲一個受人景仰的主席,他自然而然地會受到學校正氣的保護,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也很簡單,當年師傅匆忙離山,交待給他們一個任務,十年之內不要離山,十年後到這裡來了解一樁夙願,那時他20歲,師妹星言只有十歲,他們沒想到師傅離山後竟一去不回,消失了音訊。這十年來,他們遵循師傅的命令,在山中刻苦修煉,直到半個月前的一個夜裡,師傅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夢裡,要他們來到這個學校,在這裡有留給他們的東西。
而他們已進入學校就感覺到了來自這裡的不同尋常的氣息,還有樑若行曾經佈下的純陽八卦符陣,那是他師門的不傳之秘,便認定師傅留給他們的東西就在這裡。
“嘿嘿!”一個陰側側的聲音突然從某個角落中傳來,本來滑稽可笑的氛圍一下子緊張起來,王斌深知這裡的危險,本能使他護在了星言的面前,星玄的臉色也在瞬間凝重了起來,他猜到了這裡的東西非同小可,卻沒想到大白天的也敢出來作亂,擡手敲擊在了講桌上,他每敲一下,講桌上便會有一點金光亮起,等他第八次敲響講桌時,樑若行曾經佈下的八枚純陽符便一一呈現在了桌面上。王斌驚訝地看著星玄,這個看起來普通的學生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法術界弟子,而且看他的修爲絕不再樑若行之下,他要是知道星玄遠沒有他看上去那樣年輕,而且施法時也遠沒有看上去那樣輕鬆,肯定就不會關心誰的能力高低的問題,而是關心自己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寫封遺書出來。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本是好意地將星言護在了身後,豈知這個小丫頭卻並不買賬,反而伸手將他拽向一邊,語氣急迫,幾乎吼叫般喊到:“讓開!你擋住我了!”隨後幾步跨上講臺,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把精巧的小桃木劍,又一把抓過星玄的手放進嘴裡,毫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食指,將鮮血塗在了桃木劍上,原本普通的桃木劍上立刻迸發出柔和的光芒,並隨著鮮血的塗抹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
星玄儘管疼得直咬牙,但仍然沒有抽回被星言抓著的手,他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施法方式,自小他這個小師妹就是個怕疼的小女孩,一遇到這種要靠血咒來增強法力的事情時,就會毫不猶豫地拿他這個大師兄開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象徵性地反抗一下,但總會被扣上貪生怕死、連一點疼都無法忍受的帽子,漸漸地也就任由他去了,而星言的理由更是不靠譜:師兄的命格硬,陽氣壯,血更有用!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師妹的免費血庫了。
此時,星玄一邊忍受著師妹殘忍的借血行爲,另一隻手直直地指著桌面上的八枚符咒,那八枚符咒在他的控制下開始慢慢地旋轉起來,而他的額頭也開始滲出密密的汗珠,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現在也緊緊地閉了起來,顯得格外的痛苦。另一邊的星言也終於將桃木劍塗滿了鮮血,伸手一張符咒貼了上去,那把桃木劍立時分成四把,激射向教室的四個角落,噗噗噗噗釘入牆裡的聲音依次傳來,星言右手一拉,一張無形的網瞬間在教室內展開。
站在窗邊的王斌心底涌起一個奇怪的感覺,那張網將他和整個教室徹底隔開了,現在他就像一個看官在欣賞一場身臨其境的現場直播,主角則是他剛剛認識的星言和星玄,他想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剛想擡腳向裡走去,卻見星言伸手向他一指,他便無法再動彈了,同時心底也傳來了她的聲音“呆在那別動,這個傢伙似乎很厲害!它現在還不會看到你!”
同時一直站著不動的星玄也動了,他指向符咒的手緩緩地擡起,移向教室的正中央,整條手臂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彷彿那八枚符咒有千斤之重,而隨著他手指的移動,符咒也慢慢地從講桌上浮起,向教室的正中央移過去。
“哼!”空蕩蕩的教室中央傳來了一聲冷哼,星玄的手猛地一顫,正飄浮在空中的符咒也跟著猛地一抖,繼而金光大盛,卻如一點黑暗中的耀眼火花,轉瞬即逝,教室馬上陷入了一種讓人恐慌的黑暗裡。王斌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這可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假如連這八枚符咒都被打敗,他們也就只有等人來收屍了。
星玄受到那一聲冷笑的刺激,胸口也像是被一塊巨石擊中一般波濤洶涌,喉頭腥甜,差一點就血濺當場。星言見事態緊急,啪啪啪啪四聲響指,教室四角立刻泛起了幽幽的藍光,教室內的一切也馬上呈現在了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