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以后做些拉伸,是一種很好的放松方式。尤其周懷錦在運動后感到酸痛,拉伸可以減少他的酸痛感。
俯臥撐主要練到的肌肉是肱三頭肌和胸肌,周懷錦手臂酸,便是需要拉伸肱三頭肌了。
林清淺站到了周懷錦的背后:“懷錦伸出左臂給我。”
周懷錦言聽計從。
林清淺從后面拉直了周懷錦的手臂,舉到腦后,從手肘處彎曲了手臂,將他的肘部緩慢移到了腦后中央。
“啊啊啊啊疼!”周懷錦對這突如其來酸爽毫無預料,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懷錦且忍耐一下,頭部向后用力,對抗你的手臂。”林清淺在健身房見多了鬼哭狼嚎的拉伸會員,習以為常地好聲安撫。
倒是張公公突然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看到林清淺一手拉著周懷錦的手臂,一手在周懷錦的頭上,不由得嚇呆了:“皇上,皇上還好嗎?”
“啊啊啊啊,好,很好,朕在拉伸。”皇上趕緊拋出新學的詞匯嘚瑟下。
張公公聽不懂但又不敢再問,只覺得眼前這兩人充滿著說不出的奇怪。
張公公:皇上說沒事就沒事吧。
“那,小張子在外面候著?”張公公怕接下來有不適合他看的畫面,既然皇上說沒事,還是早點滾到外面去安全。
“出去吧,這兒沒事。”皇上點了點頭。
張公公半信半疑的走出殿去,背后還傳來皇上的聲音:“愛妃這么一弄,朕真的舒服多了。”
張公公:我什么都沒聽到!
“懷錦既然喜歡,咱們再試試另外一邊。”林清淺柔聲道:“這拉伸的時候呀,剛開始是有些不習慣,會覺得又酸又疼的,可稍稍堅持一下,便會覺得這股酸麻的感覺甚是誘人,甚至會想著要多拉伸會兒。”
林清淺又替周懷錦揉捏了會兒手臂,讓他更舒服些,邊捏邊說:“這便是拉手臂了,接下來拉伸胸肌。”
“也是這般揉捏嗎?”周懷錦吧嗒吧嗒撲閃著眼睛,顯得十分期待。
林清淺心中翻了個白眼,只當做沒看到,繼續專業地說:“胸肌拉伸就簡單多了,懷錦兩手臂橫著伸開伸直,然后手臂往后拉,再往前放松。”
林清淺邊說,便幫周懷錦做著現在廣播體操里擴胸運動的姿勢。
“對,就是這樣,是不是胸口也沒那么酸痛了?”
“是啊,啊,真的是舒爽。”周懷錦還沉迷在拉伸里:“做完后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又有力氣了。”
“懷錦奏折批閱多了,倘若覺得骨頭硬,便可以這般簡單活動下。”林清淺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男孩子,不過十五歲,臉上便毫無稚氣了,也就在拉伸的時候,才露出少有的真實的表情。
“那愛妃日日都來替朕拉伸吧。剛才這一刻,是朕這些日子來,最舒服的時候了。”周懷錦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林清淺居然有些心疼這同齡的小皇帝。常人十五歲,只用讀書就行了,哪里需要從早到晚忙成這樣,還得板著臉藏著自己的心思。
“拉伸是舒服,做運動也很舒服。臣妾覺得辛苦的時候,便會拋卻手頭上的事情,去心無雜念地做會兒運動,出了一身子汗,人便舒爽了,先頭想不通的事情,說不定也有了結果。”
“是啊,跟愛妃在一起,做運動也好,拉伸也罷,朕都覺得,是難得的舒心的時候。”
說著,周懷錦又把林清淺拉到手邊坐下,單手緩緩順著她的頭發撫摸下來。
林清淺:這皇上是不是覺得,薅我就跟薅小貓小狗似的解壓。
周懷錦管不住他不停薅林清淺的手,薅著薅著,他好像情緒完全平靜了下來:“今日早朝時,群臣又在吵架了,我什么都沒說,且看著他們吵到無話可說,便退朝了。”
“皇上這樣甚好,大家都捉摸不透您在想什么。”林清淺且順著他的話說。
“不,令尊和趙可善,都逼著朕表態。”
“皇上不要去管我爹,我進宮前一日,還和我爹痛痛快快吵了一架。”心直口快的林清淺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哦?為什么吵架?不想嫁進宮來?”周懷錦薅頭發的手停頓了下來,歪頭看著林清淺。
林清淺頓了頓,頗為不好意思地微微點了點頭。
林清淺:這一回我真的想不到別的理由搪塞了,遭了,皇上要生氣了。
趁著周懷錦沉默的時候,林清淺拿出了敵友檢測儀,橫豎沒用過,第一次用試試看吧。
林清淺點開系統里的背包,大屏幕上的敵友檢測儀便在周懷錦臉上掃描而過。
“叮!85分!此分數表示,眼前之人是你的心腹好友,盡可全心所托。”
林清淺:還好還好,這句話應該沒掉分。
“倘若我能吵架,我也會吵,可皇太后給我安排的婚事,我一個不字都不能說,非但不能說,我還要給你們冊封,讓你們在朕的養心殿進進出出。”周懷錦幽幽道。
林清淺沒想到皇上會對她如此實誠地吐露心事,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便是在你和你父親吵架那一日,皇太后給了朕一個單子,說這些將是朕的妃子,要朕早日傳宗接代。”周懷錦苦笑道:“朕才十五歲,便成了傳宗接代的工具。”
大豐朝雖然是古代,但據林清淺這些日子了解下來,夫妻之間并非盲婚啞嫁,大多婚前雙方都見過且有意向,父母又覺得門當戶對,才會結為夫妻。即使皇族結婚,也都會提前見過面接觸過,如周懷錦和林清淺這般到了進宮當日才是第一次見面的,實屬少數。
林清淺同情地看了周懷錦一眼:原來不僅我把你當工具人,皇太后也把你當工具人。
“所以皇上要翻的牌子,便一直都沒制好嗎?”林清淺突然想起昨晚周懷錦和張公公的對話,原來翻牌子的事情是這么回事。
“你們這些人,朕一個都不認識,進宮便也只見了一面,都叫不上名字,如此便翻牌子,朕不甘心。可皇太后日日催著,朕便出此下策,能搪塞一時便是一時。不過以后不用了,以后朕都翻愛妃的牌子。”
說罷,周懷錦薅著頭發的手,掠過了林清淺的臉蛋。
林清淺略略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別過臉去。
“愛妃你是,不愿意?”周懷錦的手,停滯了一下。
“臣妾也不想做傳宗接代的工具。”林清淺怯怯地說,畢竟以她現在的身份,輪不到她說這個話。
林清淺:剛剛還在嘲笑別人是工具人,轉眼就輪到自己了,真香!
一旁傳來周懷錦爽朗的笑聲。
“那朕必然不會勉強你,否則朕,豈不是和皇太后一樣了。”周懷錦朗聲道。
林清淺:皇上你這么說你媽好嗎?
林清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這時候便任著周懷錦隨便薅了,畢竟他對眼前的男子也是有幾分好感的,只是沒想那么快。
“皇上沒想過查到底是誰下的毒嗎?”林清淺像小貓一般依偎在周懷錦身邊,突然想到自己回去以后,又被下毒怎么辦。
“趙彩兒唄。”
“蛤?”林清淺萬萬沒想到。
“朕送過去的東西不會有毒,丫鬟卻中毒,那只剩下趙彩兒的食物可疑了。”說罷,周懷錦又抬起了薅頭發的手:“愛妃這般天真,以后該怎生在后宮生存?”
“趙彩兒說她的點心是昨日叫御膳房做的,可魯庖長說沒這事。”林清淺自言自語道。
“魯庖長不會瞎說,也不會被趙家收買,所以就是趙彩兒撒謊了。她是把點心從御膳房拿來后,自己加的斷腸草。”
“后宮會有斷腸草?”
“自然是沒有,可她要帶些進來,也總有她的法子。”
“皇太后是不是也是知道了是趙彩兒下的毒,才不查下去了?”林清淺突然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朕越是喜歡你,皇太后便越會討厭你,可朕從那日晚宴看到你起,便忍不住想著要跟你多說說話,以后皇太后那邊,怕是還要繼續為難你。你就當是為了朕,暫且忍一忍吧。”
林清淺抬頭看去,周懷錦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且不安。
“可我明明是皇太后招進宮的?”按照林清淺穿越前的邏輯,誰招來的就是誰的人了,老板為什么要討厭自己?
“皇太后可是給朕找了十八個妃子,朕獨獨理睬你一個,那皇太后便會覺得,傳宗接代的只有你,皇后的位置遲早也就是你的了,那她后宮的大權就要不保了。”
周懷錦嘆了口氣,繼續道:“皇太后要的是朕翻十八個的妃子的牌子,最好有十個八個一起懷孕生子,后宮越熱鬧,妃子便都越看著她的臉色行事。”
林清淺不由得伸了伸舌頭:這工具人委實任務很重。
“朕就算心里清楚這些事情,卻還是要忍耐,還是要繼續順著皇太后,這樣的日子,朕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可朕,總會長大的。”
周懷錦捏了捏林清淺的手:“雖然這條路頗為坎坷,可朕沒的選,只能走下去,愛妃愿意陪著朕嗎?”
看著這十五歲清秀的臉龐上一臉堅毅的表情,林清淺不由有些動容,便豁出去了:“一路荊棘,我們便便一路披荊斬棘。”
“只是……”林清淺突然又猶豫了下:“我這次得罪了的,怕不是只有皇太后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