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么?許仙明明是個獨生子,為什么會有血脈相連的感覺?還是與一個和尚。難道許仙真的還有一兄弟不成?這兄弟做了和尚?
修真者的記憶很重要,但是修真者的心血來潮同樣非常重要。
這心血來潮是直覺,是預感……卻是絕對真實。
法海見許仙散了敵意,也在心中嘆了口氣。“狀元郎,你這么追求她,你有沒有想過她心中的苦,那許仙本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弟弟,對不起!法海在心中說:你我現在還不能相認。因為我記不起佛祖為什么要害你了,他們顯然去除了我的—部分記憶。
但是他們也太小看我了,我只要按他們相反的做法去做就足夠了。他們想讓你與蛇妖在一起,我便努力拆散你們!
原許仙……這就是扎在許仙與白素貞心中的刺,一個他們一直在避免面對的問題。許仙沉默了,他低下頭去。
是啊!原許仙不僅是她的愛情,更是她的恩人。如果當時,我死去就好了。
傷心總比丟命的要好。法海一邊心中想著,—邊念誦著佛經法號。
“駕!”許仙突然打起馬來。
“許仙,你還是要去!”法海驚急。
“是!我必須要個答案。我要她親口說。”
法海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都這么說了,許仙竟然還是沒有放棄。難道后世之人就是這么沒臉沒皮嗎?
阿修羅現出許仙的秘密。當時法海也在,自然是知道許仙來自后世。只是他不像蘇妲己一樣,可以任意觀看許仙的記憶,對后世了解的更透徹。不像這古人,一提到恩,古人便投降了。
許仙打馬前行,法海不得不隨后追上去。他真的怕,怕許仙又把白素貞勸回來了。
他們這一走,迎親的也好,送親的也好。一下子亂了方寸。
怎么辦?
鬼也好,妖也好。全都傻了眼。“應該去報信吧?”
他們不知道,這中途上,新娘子沒了,新郎也沒了。
只是在去報信的路上,這人是越來越少。
沒奈何,這總不是—件好事。再加上白素貞露了一手定身法,連他們都定住了,他們就更加怕了。
這是妖的世界。為了遮羞蓋丑,就是一口氣殺了所有人也不出奇。
其實他們不應該跑,他們總以為有五鬼報信就足夠了。但是五只鬼看到他們都跑了,自己也慌了。—鬼說:“他們都跑了,我們也跑吧!”
另—鬼說:“跑什么跑?咱們可是公子封的守護靈。”
又一鬼說:“可是咱們卻把新娘子新郎都守護跑了!”
“都別吵了!”白福制止了他們的吵鬧,“走,咱們去把人找回來,不就成了。”
眾鬼聽了,齊齊叫好。
其實他們本不欲為難白素貞,畢竟是主仆一場。但是什么叫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好容易成了守護靈,白素貞又是頭一個撞上。這責任心便燃燒起來。
沒有人說破,這許仙封靈的責任心便一直維系著。現在白福說破了,其他幾鬼這才發現大家的看法都一樣。比起那和尚,他們是更信任白素貞的。
五鬼互指著大笑,—個縱身隨后追去。
只是他們卻忘了,他們都走了,竟然連個報信的都沒留。
“鬼呀!”他們更是忘了,這身后還有一頂轎子,白素貞只注意到自己的轎群,以及許家村人,顯然忘記了后面,又或者她以為后面的早去了別的方向。
后面的不是去了別的方向,而是后面的是人,是人就會累,他們只是停下歇上一歇。那歇腳的轎夫見人突然不見了,差點兒嚇癱了。
反倒是媒婆見多識廣,說:“快走!趁這不干凈的東西沒有注意到咱們。”
這些年來,天下并不太平。一些神鬼難言之事,從來都沒有少過。
媒婆點上香,拜了拜,立即催著上路。“別看了,別看了!人家是走遠了!”
轎夫們也是嚇得立即有了力氣,不敢再歇,飛速向前。
這樣—來,一個誤會產生了。“新娘子來了!”
所有的許家村人都覺得自己曾經迎過新娘子了,怎么新娘子這才出現?
但是人的—生有許多場景都覺得是很有熟悉感的,再多一個,似乎也不是無法接受。
鞭炮聲響起,金粉紅灑起,甜甜的喜糖丟出來,便為孩子們撿走。同樣的紅花生、桂圓什么的,也為一邊的婦人撿走。
反倒是地上的花,—個個都說著可惜。“這東西只是看景。吃不得,喝不得……這是誰丟的。”
丟的人已經走了,他們根本就沒有這段記憶。“忘”字法,白素貞最是拿手。不是當時白素貞過于心慌意亂,就是后面的人也是一無所覺。
“這新娘子到了,還不叫狀元出來踢轎門!”仇學官叫嚷著。
仇學官不明白為什么與他先前安排的不一樣,不是兩頂轎子一起來。但是他才管不上那么多,本來他的打算便是中途使人制造混亂,調換白素貞與自家侄女的轎子,只是找不到攔路的差人幫自己,這才做罷。現在更好,既然這媒婆有本事讓轎子進來,他自然要做實了。
“漢文哪?漢文哪!”
“還沒有回來。”所有人都在找許仙,但是許仙根本就沒有回來。
“這下怎么辦?”新娘子到了,新郎沒了,許嬌容急的團團轉。
這時仇學官對媒婆使了個眼色。媒婆是心知肚明,她們根本是不娶自來。
“我不管!這新娘子我婆子是帶來了,你們快叫人出來踢轎門!你們不踢,我就上衙門里告你們騙婚。”許仙自然是沒有騙婚,媒婆是故意威脅他們。
這俗語有云:這生不上公堂,死不進班房。
媒婆每每用此威脅,總是有奇效。
這次也不例外,許嬌容聽了,當場便急了。“這下怎么辦?這下怎么辦?”
弟弟是新科狀元,這下要鬧出笑話了,鬧出笑話了。
不要看許嬌容進出過皇宮,本性上比仍然是個草民,依然是個不希望惹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