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一言說罷,驀然雙袖再次拂動,一股和煦之風吹遍整間大殿,寒意頓時消散,如同陽春三月一般溫暖宜人。
見得他道法如此精妙,那國主果然面露驚色,忽然開口對侍衛、太監們道:“全都退下,孤與仙長有話相商。”
見識了凌展的手段,又聽得他如此吩咐,那些人哪里還敢停留半刻,紛紛應聲之后退出殿外去了。
等殿中只剩下凌展與那國主二人的時候,只聽得那國主道:“這位前輩,不知道您來這里有何貴干?國師和孤的弟弟如今雖不在城中,但他們二人都是元嬰期修為,而且尤善聯手對敵,一旦他們知道您擅闖宮中,只怕會有些不大妥當吧。”
凌展聽他用這話試探自己,面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卻并不接他的話,而是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的相貌,而后緩緩說道:“兄弟?雖然你和福王的相貌是很相像,不過那也只是一層皮罷了,我看,這兩副肉身雖然原本可能確實是兄弟,但你們兩個之間,卻絕無半點瓜葛,恐怕你和如今的福王一般,都是奪舍了這兩具軀體吧?”
那國主聞言,果然一驚,隨后臉色陰沉地道:“前輩究竟是什么來歷?就算我和趙前輩并非真正的兄弟,但是他要我來暫替這國主之位,一旦被別人動了手腳,只怕他面上可不大過得去,還請您三思而行。”
凌展聽了,嘴角一撇,揮揮手,道:“算了,我也不和你打啞謎了,畢竟沒有那么多時間好耽擱。明白告訴你,福王和童林兩個如今已被困在某個神秘的地方,只怕百十年內也出不來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言語。其實我來這里也沒有旁的事情,你想當你的國主就盡管當去,我不干涉。但有一點,這御景城么卻要挪一挪了,因為這片地方我要了!至于原因,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解釋的。好了,就是這樣。”
國主身子一震,連忙問道:“難不成,他們兩位是被您困住了?這…遷移全城可是件大事,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做到的,我知道,您是想要獨占那兩眼泉水,但是先前福王他們也并未用遷城這等法子啊。不知前輩可否再商量商量,換個其他的辦法?”
“不行!”凌展立刻道,“我就是要遷城,其實這還是好的了,你這城里住著多少人?你知道我曾經在結丹期的時候,殺過多少人?如果不是我現在不想妄然殺戮,你根本沒有機會在這里跟我說話!好了,去按我的話做,不要再有什么多余的話,我只要你完成這一件事,遷城!”
說完,他驟然身形一動,出了大殿,直奔兩眼靈泉而去。
那國主被他言語震住,孤身坐在殿中,沉默良久,驀然喚進先前那名去迎接凌展的太監,沉聲道:“孤方才聽仙人做斷,本城氣脈已盡,居之不詳,本國主得仙家妙喻,將行遷城,御景城一切全部廢止,不可再有一人居住,此時不必群臣共議,直接擬旨吧!”
那太監方才經歷諸多事情,心情尚未平靜下來,忽然又聽得國主這般吩咐,不由得大是不解,但他對此也不敢多問,只是躬身道:“不知道這遷城,陛下您要多久完成?”
國主聞言眉頭微皺,遙望著凌展離開的方向,沉吟一陣,道:“就以三日為限!”
不說這邊君臣規劃遷城之事,卻說凌展回到泉水邊,驀然將空間放開,探手將那兩件取自許豐遺藏的事物攝出,凝神觀瞧一陣,驀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此刻在他手中的,只是兩道虛影,并非實質,一黑一白,變化萬方,正是兩道雷霆意念!
他原本已經吞噬了七彩雷霆的意念,但始終覺得有些不足之意,他原就曾猜測過,恐怕只有集齊九種才能真正組成完美的雷霆。此刻只要將這兩道意念融合,再獲得黑白雷霆的力量,他就能真正獲得完整的雷法了。
要知道,雷乃是八卦道法中最善攻擊的一種力量,凌厲霸道非同尋常,又是凌展最初掌握的第一種力量,使用起來最為得心應手,如果能將夠將其完善,足可讓他爭斗的實力增加一成。
不過,凌展看過之后卻不急著吞噬,而是將兩道意念又送回空間中去,并特別放出一片雷霆之地,用來溫養兩道意念。
隨后,他又取出數枚玉簡來,開始細心查看其中記載的內容,正是他抄錄下來的道魔真經。
看了半晌,他神色間似有所得,將玉簡一拋,驀然左手食、中二指并攏,指尖生出一道風刃,目光閃爍中,點向額心!
瞬間,自他額頭正中現出一道一寸長的傷口,卻無鮮血流出,只見得其中血肉緩緩蠕動,似乎隨時都要愈合。
但凌展顯然不想讓傷口合上,左手指尖的風刃不斷催動,反復切割傷口,但也不深入,只是淺淺地切開那一線。
與此同時,他雙目緊閉,渾身微微顫動,仿佛在努力擠壓著體內的什么東西一般。
半晌,他額心的傷口驀然一跳,一滴鮮血自其中飛出!
凌展此刻雙目驟然張開,左手風刃一收,同時右手閃電抓出,頓時拿住那一滴鮮血!
他定睛觀瞧,只見那鮮血雖只一滴,但其色澤鮮紅異常,表面閃動著明亮的光芒,而內中則仿佛有某種氣息流轉,好像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
他觀察許久,臉上漸漸顯出滿意之色,忽然掌心震動,一團氣流托住那鮮血飛在半空,不使其落下。
隨后,他再次打開空間,開口處正對著那一堆從天寶商會搶來的物資。
只見凌展看也不看,抬手便從中攝出大量事物,一重重浩大的力量包裹上去,奮力擠壓。
轟!
一聲沉悶的爆響過后,被他攝出的事物紛紛爆碎,連粉末也不剩,全部化作最為原始的精氣,彼此融合為一團!
凌展此時神色凝重,先是控制著力量,不斷改變那團精氣的外形,同時也不斷向中間壓縮,似乎要就此塑造出某種獨特的形體來。
半晌,那團精氣被他一再壓縮塑造之下,漸漸化作一具人形。
但凌展臉上卻顯現不滿之色,忽然又從空間中再次抓出大量事物,隨手全部爆碎,大團的精氣現于空中,被他再次向那具形體上壓縮過去!
如是這般,直到將所有物資耗費掉了三分之二后,凌展才終于滿意了許多,將空間閉合,不再取用任何東西。
此刻,那副形體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模樣,正是一具完整的人體!
如果有人在側,便會發現,那副被塑造出來的人體,無論從身高、相貌、體型等諸多方面,都與凌展一般無二!正是他按照自己的模樣塑造出來!
生生造出一副與自己完全一樣的軀體后,凌展忽然左手一引,先前那滴鮮血在空中一震,驀然朝那副軀體飛去!
與此同時,凌展右手中射出一道風刃,正切在那副軀體的額心,形成的傷口,與他先前在自己身上造出的傷口一般無二。
并且,他在雙手揮動的同時,口中也忽然念出一篇文字來,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其中似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只見那滴鮮血飛入傷口中后,立刻消失不見,仿佛徹底融入到那軀體中去,但那道傷口卻并不閉合,似乎那軀體還不具備自我愈合的能力。
但隨著鮮血的進入,以及凌展源源不斷的念誦,那副軀體卻開始漸漸顫動起來,自其體內深處漸漸生出一絲絲微弱的氣息波動,似乎有某種東西要活過來一般!
只是,這個過程十分緩慢,凌展一直在這里念誦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那軀體依舊在保持著輕微的顫動,體內的氣息也始終不能壯大起來。
但凌展卻并不著急,仿佛這種情況他早就料想到了一般,他只是持續不斷地蠕動雙唇,反復念誦著同一篇獨特的經文,好似要將那經文深深刻入到什么東西當中去。
一連念了九天時間,他終于忽然間停下了聲音,左手雙指一動,再次劃破額心早已愈合的傷口,半晌后,又是一滴鮮紅明亮的血珠飛出,直接被他打入到那軀體中去!
下一刻,念誦之聲再起,只是這一次,不但是那副打造出來的軀體,便是凌展自己的身子,也隨之一通顫動起來,似乎彼此間要打成某種契合一般。
這一念,又是九日!
九日后凌展再次從自己身體內逼出一滴鮮血,送入那副打造的軀體,隨之而來,則又是新一輪的念誦……
如此這般,凌展反復將這番舉動做了九次,加在一起就是九九八十一天的時間。
持續了如此之久的動作后,就連他這個元嬰期修士的臉上,也不免有了一絲疲憊的神色,但凌展此刻卻并不休息,反而雙目中透出陣陣精光!
在終于結束了咒文的念誦后,他驀然一聲沉喝,頂上泥丸宮光芒一閃,近半神識透體而出!
這一刻,他毫不遲疑的雙手向頭頂一抓,仿佛抓住實質一般,將那透出的半段神識一把扯住,猛地一下使其脫離了本體束縛,徹底與自身斷開!
緊接著,他雙掌光芒大閃,使出一個類似于武學中排山倒海的掌勢,猛地將那半段神識一下拍入到打造的軀體中去!
下一刻,一聲震撼人心的轟鳴響徹整座御景城!仿佛有一頭遠古兇獸剛剛掙脫束縛,再現人世一般!
凌展一掌拍過,并不就此停下,雙手十指連揮,一道道勁力射出,不斷刺擊那副軀體的周身穴竅,同時口中一篇新的經文念出,配合著手上的動作,一陣陣詭異而強大的波動,同時從他自身及那副軀體中散發而出,震動著方圓十里范圍內的一切!
這一次,他整整持續了十九天的時間。
就在進行整件事情的第一百日上,御景城上方驀然風云匯聚,電閃雷鳴洞徹云霄!
驀然,云中現出千百道電光,紛紛化作一個個人形軀體,在空中向凌展所在之處做出跪拜的動作來。
這種景象如果被凡人看在眼中,只會當做是神跡,甚至連很多修士都無法理解其中之玄妙!
此番情景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結束,一個時辰后,云開霧散,天地清明,一切異象紛紛消失。
而在御景城中,兩泉之畔,此刻凌展驀然仰天長嘯,聲音中包含無限歡愉。
與此同時,在他面前,一個赤身裸體之人正穩穩站在地面,額心一道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同時其雙目驟然張開,透射出兩道凌厲光芒,正是凌展塑造出的那副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軀體!
下一刻,那副軀體嘴角一挑,現出一抹微笑,好奇的看著正在長嘯的凌展,忽然胸膛一震,一聲大笑自其口中傳出,雖然聲音及不得凌展的笑聲,但其中開心愉悅之意同樣彰顯!
第一具道之分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