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和辛格薩一路向東飛行,漸漸來到云夢大陸邊緣,眼中已然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
途中因為辛格薩修為太低,飛行速度緩慢,凌展不得不直接抓住其手臂,帶著他一同飛行。
也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由于已經(jīng)被種下心魔,辛格薩對凌展的態(tài)度竟?jié)u漸緩和了一些。
不過對于這些凌展也不甚在意,只是抓緊時間趕路,來到海邊之后,他稍做停留,便帶著辛格薩直接向海上飛去。
見此情形,辛格薩不禁有些疑惑,猶豫了一陣后開口問道:“咱們這是要到哪里去?”
凌展聽他發(fā)問,隨口答道:“自然是去你們神界了。”
辛格薩聞言,茫然地望著四周無盡地海水,半晌才道:“回歸神界的通道在海里?”
凌展此時一邊飛行,一邊游目四顧,仿佛在確定方位,聽他繼續(xù)發(fā)問,只得道:“我也并不十分確定,那個所在也只是別人告知于我,我還不曾去過。”
說話間,他又向海中飛出幾十里,距離海岸線已然越來越遠(yuǎn)了。
由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大海,而且手中也沒有什么測算方位的辦法,一切只有靠眼睛來判斷,所以開始的時候凌展也顯得有些迷茫。
不過漸漸地,他隱約摸索到了一些門道,飛行的方向開始明確起來。
如此一連飛行了數(shù)日,兩人已不知深入海中多遠(yuǎn)的距離了,辛格薩因為完全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又終日看著單調(diào)如一的海上景色,他的心中便漸漸生出一絲不耐之意。
但自從飛離云夢大陸后,他便一直被凌展抓著手臂飛行,所以也不敢將自己的念頭表露出來,只是盡力鎮(zhèn)定心神,借著思索其他事情來消減煩躁情緒。
終于,這一天在望見數(shù)座海島之后,凌展停止了漫長地飛行,在幾座島的上空盤旋了一陣,與記憶中瞳給出的信息仔細(xì)印證,隨后對辛格薩說道:“咱們到了!”
辛格薩聞言一喜,但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之色,因為他想到,眼前就算能回到神界,但自己仍舊是凌展的階下囚,一切行動都要受人限制。
卻說如今坐落在兩人下方的幾座島嶼,隱約間組成一個仿佛獸頭的形狀,彼此之間氣息勾連,似乎暗合某種陣法,流露出一股蒼茫氣息。
不過凌展仔細(xì)感應(yīng)過,這種情況應(yīng)該只是天然生成,而并非出于人為。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小心謹(jǐn)慎地又觀察了許久,這才帶著辛格薩降落下來,落到當(dāng)中一座最大的海島上。
上了這座島之后,他將整座島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上一遍,確定沒有什么其他存在暗藏于此,這才緩緩走到島中央的一眼類似地穴的洞口外,對辛格薩道:“就是這里了,下去吧。”
辛格薩聞言一怔,走上前打量了幾眼,隨后指點著那地穴問道:“你是說要下到這里面去么?這下面難道直通神界?”
凌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只是當(dāng)初那人告訴我,這島上存在一處地穴,從這里下去,自然有通往神界的辦法。”
辛格薩皺了皺眉,道:“那,這要怎么下去?”
凌展聽了,不禁失笑道:“怎么下去?這似乎也只能跳下去吧,不過反正你我都能肉身飛行,怕些什么。”
說罷,他也抬手指著那地穴道:“你先跳吧。”
辛格薩心知此言不得反抗,也只好深吸一口氣,將力量運至全身,凝聚精神,縱身一躍跳入了那深深的地穴之中。
凌展又等待了數(shù)息時間,這才將身一縱,也躍入到地穴中去。
下一刻,他猛然感覺到陣陣勁風(fēng)自四面吹來,冰冷之意直透骨髓,仿佛要將人徹底凍住一般。
他心神一震,同時魔功運轉(zhuǎn),這才抵消掉那徹骨寒意。
方才在上面看時,這地穴中只是一片如墨的漆黑,看不清半點端倪,而且在洞口之外也并無什么異狀,一切仿佛再尋常不過。
凌展不知道先進來的辛格薩是否也和自己有一般的遭遇,不過他此刻還是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種在對方身上的心魔仍舊存在,情況暫時還在掌控之中。
他并不施展飛行之力,只是任由身子自然墜落,可是一連過去了近一炷香的時間,竟然還沒有抵達(dá)地穴底部,凌展心中的疑惑和警惕之情不禁大增。
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寒風(fēng)依舊存在,不過其寒意卻比開始時更濃重幾分,好在凌展這具分身的實力早已達(dá)到五星巔峰,正在向六星邁進,因此就算再如何寒冷,只要他將魔功運轉(zhuǎn)開來,便不會覺得什么。
不過他心中暗自估計,以辛格薩的三星天魔之體,恐怕未必抵受得住,只是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聽到對方發(fā)出半點聲音,而當(dāng)他感應(yīng)自己種下的心魔時,卻始終只在下方十余丈遠(yuǎn)處。
他甚至覺得,會不會是辛格薩一開始的時候,就沒能及時抵御住第一波寒氣,身子已然被徹底凍僵了?
雖然如今這地穴中還未發(fā)生什么其他特殊狀況,可單單只是這漆黑如墨的黑暗,以及無止境的深度,也讓凌展心中感受到一種深深的詭異!
他本想詢問辛格薩的情況,卻又擔(dān)心一旦開口說話,會引來一些意外的變化,因此思來想去終于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畢竟在他想來,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安全,找辛格薩同來,也只是他為保證一些計劃能夠順利實施,而做出的額外準(zhǔn)備。
又繼續(xù)向下墜落了近一炷香時間,地穴還沒有要到底的意思,但四周的寒風(fēng)卻在某個瞬間忽然消失了,而緊隨其后,一股灼熱氣息猛然出現(xiàn),其熾熱程度幾乎能在一剎那將任何事物都燒化!
但凌展臨危不亂,只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魔功依舊運轉(zhuǎn)不息,維持住身周的溫度,始終不受任何影響。
兩柱香之后,四周氣息再變,又化作了那種刺骨的冰寒,冷熱交替之間全無征兆,而且彼此間也不存在任何沖突,仿佛在這地穴中發(fā)生這種狀況,本就是極為自然的事情一般。
如此這般,一連經(jīng)歷五次極寒到極熱的變化,凌展忽然感覺到無盡的黑暗散去,淡淡的光明浮現(xiàn)!
下一刻,他腳下忽然出現(xiàn)了一片大地,仿佛真的通過那地穴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眼看地面臨近,凌展腳下一震,徐徐收住了墜落之勢,平穩(wěn)降落下來。
辛格薩比他更早一步落下,不過此刻其身體卻是癱軟在地,昏迷不醒,顯然在方才的過程中真的受到了溫度變化的影響。
不過凌展此時無心查看他的狀況,只是簡單確定他性命無礙后,又向其體內(nèi)送入幾股力量,助其驅(qū)散殘留的冰寒與熾熱氣息,隨后便重新飛上空中,仔細(xì)打量起周圍的情況來。
其實,方才他忽然脫離黑暗之后,因為強烈的對比,才會覺得四周一片光亮,而現(xiàn)在適應(yīng)過來后,卻發(fā)現(xiàn)原來此刻的魔界正是在夜里,而并非百日。
當(dāng)初在得到索倫的傳承之后,他便得知,魔界的黑夜還白晝其實與人界十分不同,這里的一天雖然也是十二個時辰,但是其中十個時辰都是夜晚,只有兩個時辰才是白天。
并且,這里的夜空中也沒有什么月亮,而是幾顆極為特殊的星球交替出現(xiàn),同時照亮夜空,其光芒既不會使魔界的夜晚陷入徹底的黑暗,但同時也不會像太陽那般,以無盡光芒照亮一切。
對比了一下夜空中的幾顆星球,凌展心知自己確確實實是來到了魔界之中。
只是眼前卻有一個問題,方才他是從那極深的地穴落入此界的,可是現(xiàn)在再向天空看去,卻根本沒有地穴的影子,仿佛他剛才只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
他原本以為瞳告知自己的通道應(yīng)該是兩邊相通的,可是現(xiàn)在卻只是一條單向通道,如果要回到人界,恐怕還得尋找其他辦法,這卻著實有些麻煩。
不過如今的凌展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產(chǎn)生情緒波動,他只是平靜地將周圍情況一一看清后,忽然身材相貌一陣變化,數(shù)息之后竟然化作了迦南的模樣!
其實他這副軀體本來就是迦南死去后留下的肉身,只是被他占據(jù)后,他自然不能頂著別人的樣子,便以天魔變化之法化作了自己的模樣。
但是在來魔界之前,他便已然想好,到了這里之后必須變回迦南的模樣,以防遇到大量天魔一族的時候,不好向?qū)Ψ阶C實自己身份。
他可沒有傻到要直接以瞳編造的那個“圣子”的身份去見那些天魔,否則一旦情況與他所知存在出入,可就難以脫身了。
說起來,他也是有幸得到了索倫的傳承,對于魔界中的情況有不少了解,否則剛剛來到這里,一時間還無法摸清狀況。
不過索倫生前只是個四星天魔,也就是相當(dāng)于元嬰修士的存在,至于其眼中隱約出現(xiàn)的第五顆星點的雛形,還是在被困于封魔之地的幾千年中才出現(xiàn)的,所以他記憶中關(guān)于魔界的信息,也并不十分完全。
所以凌展也只是大致知道,魔界之中共分三塊大陸,不過這三塊大陸彼此間的距離并不甚遠(yuǎn),之間僅僅存在幾道海峽,站在海岸線上甚至能夠望見對面,因此只要能夠飛行,便可自由在各個大陸間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