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并不溫和,輕輕擦過脖頸都會讓人渾身搭一個冷顫,秋言站在城樓上,眼也不眨地盯著城下的叛軍。
這就是戰爭了。
戰鼓已然催動,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宋毅叫人開了城門,羅平兩萬騎兵從其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他們座下的是最健壯的馬匹,他們手里的是最鋒利的武器,他們面前的是最不堪一擊的隊伍,這場已經注定的勝利讓他們臉上露出輕松的神情。
經過一夜的折騰,叛軍們各個都無精打采地,卻被主將催促著拿起兵器,做這無謂的最后一搏。
金毛吼騎在一匹皮毛黝黑的馬匹之上,兩只大錘在手中舞得赫赫生風,“今天,就是我們和宋軍決一死戰之際。”他的大嗓門的確有點激勵人心的作用,叛軍不少人打起了些精神,“宋毅,你還不給老子下來受死。”
宋毅站在城墻之上,嘴角微微勾起,他高舉手中之劍,“殺!”他只說了這一個字,卻中氣十足,聽得人心底下一震,士氣油然而生。
頓時騎兵們皆夾緊馬肚,飛一般地沖上前去。
跑在最前面的便是李硯和榮武,他倆御馬有術,速度極快,等兩兵相接,金毛吼才察覺出不對——這兩個人的目標是自己!
只見李硯連挑幾次槍尖,擋在他面前的幾個小兵尸體即刻飛了出去,壓在他的馬蹄下。
榮武也不甘示弱,同李硯并肩行著。
金毛吼連忙催動馬屁向后躲避,跑上了一個高地。他好歹也是個將領,總能應付各幾回合,他握著巨錘,憑借著地理優勢,擺出迎戰的姿勢。
他那兩個巨錘,是純鐵打造,兩個合起來足有百斤,常人別說舞動,單單舉起來就要花不少的功夫。只要有人近了他的身,挨了那么一下,五臟都要碎裂掉。他仗著這個本事殺遍四方,才能做到將領的位置上。
李硯他倆卻毫無怯意,一點都沒有減速。
金毛吼看著李硯那股邪氣的笑,沒來由的心慌,手中巨錘晃個不停。
正要交手時候,李硯和榮武兩人突然分了開來,他們倆分的老遠,剛剛好躲開那兩只巨錘所能觸及的地方。
可別忘了他們倆手中握得可是長戟!
李硯單手執著長戟,橫向一刺,透過了巨錘舞動的間隙,直直扎進了金毛吼的肩膀里,他那巨錘登時落地,發出沉重的聲音。
另一邊的榮武和李硯默契地同時出手,也是同樣的動作,同樣張狂的大笑。
他們倆把金毛吼拖拽著下了馬卻還沒放過他,兩人的馬又合到一處。
金毛吼的肩膀上各插著一只長戟,胸口被扎穿,鮮血不斷從傷口里噴涌出來,他那頭淡金色頭發與血液黏在一起,貼在皮膚上,連帶著他的頭顱一起垂在身上。
“主將已死,你們還打算再打下去嗎!?”李硯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眾人都因為他的話而停下了動作。
他們仰起頭,看著那位剛剛還精神飽滿地挑釁對方元帥的將領,現在正被兩個不知名的少年,用□□插著,舉在半空中,活像街市上胡商賣的烤肉串。
這樣血腥而可怖的景象只有在戰場上得到一見,叛軍們嚇得腿都不挪不動了,就地放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朝著李硯和榮武磕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他們在對手的歡呼中不斷重復著這樣的話,直到麻木。
“這兩個潑猴子,就喜歡炫耀。”宋毅雖是這樣說,但臉上卻流露出贊賞的意思。
他側了下頭,看了眼宋甜甜。
宋甜甜明白父親的意思,和旁邊的秋言一笑,兩個人默契地同時拉開手中長弓,搭上羽箭。
兩只羽箭疾速而出,正好射落了叛軍的兩道軍旗。
他們勝了!
城樓上頓時歡呼成一片,誰也沒想到這場仗能贏得這樣容易,都是又驚又喜。
李硯知道秋言就站在那城樓之上看著自己,一時想要炫耀,便舉著金毛吼的尸體晃動了兩下。
榮武哪知道他要動,一個沒撐住,金毛吼的尸體就滑了下去。
“你怎么這么笨!”李硯立馬怪罪起來。
榮武拿馬去擠李硯,“你怎么這么不講理!”
榮文的任務的保衛楊天明,他們倆就站在城樓的角落里,遙遙地看著城下的戰況。
李硯和榮武本來就是站在高地上,因此特別顯眼。榮文“嘖”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們倆什么時候能長大一點。”
“咱們倆還能找個什么功立啊。”楊天明看著主將死的死,叛軍降的降,很是著急。
榮文嘆了口氣,“等下次吧。”
……
“你猜猜我們倆得升個什么官?”榮武興奮地和楊天明討論,絲毫沒在意自己胳膊上還在流血的傷口。
榮文拿來藥粉,往哪傷處一撒,疼得榮武當即撕心裂肺地大喊,“哦呦,我沒被敵人宰了,再讓親弟弟給殺了,我到哪說理去。”
“榮大將軍,要死也是我死在你手上啊,”榮文無奈道,“早知道我也應該惹一下那個副統領,把我也編進先鋒隊里。”
宋甜甜咯咯笑道,“文哥哥你跟誰關系都那么好,人家怕你出事,當然要把你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哈哈哈!”
李硯和秋言完全沒有融進這種鬧哄哄的氣氛,自成一體,把每一顆不小心瞟到他倆的眼珠都刺瞎。
“三少爺,您今天可真厲害!”秋言一邊幫李硯上藥,一邊稱贊。
李硯神氣地仰著頭,“可不是,誰知道鼎鼎大名的金毛吼竟然是個那樣不重用的草包。”他把頭貼得離秋言更近一點,“今天那箭你射的,太準了!你什么時候練得啊?”
“宋小姐手把手教的我!”
這話可觸到李硯的霉頭了,他堅定道,“以后我教你,我的箭法更好!”
他話音剛落,宋甜甜抓起手邊的紙卷成了個團就扔在了里演的臉上。
“呦喂!我的文書!”楊天明仰天長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