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皺皺眉毛, 嫌棄榮武大驚小怪,“那和你有什麼關係?”
榮武一時語塞,“反正這就是很嚴重的事啊!”他焦急道, “他那麼聰明的人, 要是再組織一波叛軍背叛咱們怎麼辦?”
李硯勾起嘴角:“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捨不得他就直接說?!?
“我怎麼會捨不得他!”
“那問題解決了。”李硯拍拍手, 這就要站起身來,又被榮武壓了下來,他和李硯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 終於帶著些絕望的語氣,“我捨不得他。”
秋言和李硯現在是同一個表情, 都被榮武這認真的模樣震懾住了, 他一字一頓地問, “武少爺,您知道您剛纔說了什麼嗎?”
“我捨不得。”榮武困窘得幾乎擡不起頭, 他和每個陷入愛河不可自拔的人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只要瞧見他心就癢癢的,看不到他就覺著難受,可他總是嫌棄我, 離我遠遠的……”
李硯看他這副窩囊樣子, 簡直想插著腰把他從頭到尾嘲笑一遍, 但還好他的良心還在, 拍了拍榮武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你喜歡的是個大仙,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
“我知道!”榮武捂著額頭, 已是沒有辦法,“所以我纔不知道該怎麼做,榮文不在,我就只能靠你了?!?
這話倒是插進了李硯的心窩裡了。
“我教你個法子啊,你呢,就成天成夜地纏著他,讓他習慣你存在,等哪天你再突然離開,來個欲擒故縱,很靈的!”
秋言聽著這套路十分耳熟,側著頭有些遲疑地看著李硯。
“呃,”李硯心虛,“你先試試?!?
“可他根本不讓我近身啊,而且總是很想疏遠我的樣子?!睒s武撇著嘴,“我可和你不一樣,沒臉沒皮的。”
我好心幫你,你竟然說我沒臉沒皮?
李硯氣不打一處來,“你當然和我不一樣,秋言可打一開始就喜歡我,人家元慎是完完全全看不上你啊?!?
這話可算激著榮武,這拳頭立刻就伸過來了。
“咳?!本驮跇s武快要打到李硯的時候,元慎進了營帳。
只消他瞟一眼,榮武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變成了個木頭,動都不會動了,同手同腳的站到了秋言的身後。
元慎向李硯行了一禮,禮貌地笑了一下,“我聽說您回來的時候就找我?”
“是呢,”李硯整整衣領,也作出正經的樣子,“我今天去了一趟離咱們最近的那個小城,天太冷了,我想讓士兵到那城裡避寒?!?
“我知道了,三少爺是想讓我去和那城主談談?”
“沒有錯,”李硯微笑,他纔不信元慎這顆玲瓏心能看不出榮武的那點小九九,“只有軍師能以最小的代價攻下這座城?!?
榮武以爲李硯要讓元慎上戰場,當場就不樂意了,站到了元慎的面前,對著李硯,“他連劍都握不穩,你還要他去攻打城池?”
秋言扶著頭,武少爺這可真是自找的。
“怎麼,握不穩劍就贏不了了?”元慎不悅。
榮武看元慎臉色不對,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他越解釋越讓人誤解,“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
李硯低下頭,佯裝嚴肅,其實憋笑到胃要抽筋。
“莫名其妙。”
“不過確實,總得有個得力的人在身邊保護你?!崩畛幙礃s武吃癟,總算好心的解了圍,“就叫榮武去吧,畢竟文的不行,我們就得來武的了?!?
榮武連連點頭,“李硯說的對!讓我保護你?。 ?
元慎心裡真是一百個不樂意,但榮武的眼神實在太真誠,總讓他想起小時候常常陪伴自己的流浪狗,因此,他也不能狠心拒絕,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那我先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出發?!?
元慎說完話就離開了。
“他這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啊?”榮武又著急又迷惑,皺著臉看李硯。
“你和榮文真的是一個孃胎裡爬出來的嗎?”李硯搖著腦袋,咂了咂嘴,踱著步子就從榮武的營帳裡走了出來。
榮武趕緊攔住要跟著走的秋言,“他是願意了嗎?”
“您明天早上就守在軍師的營帳外,等他出來黏在他身上,他力氣又比不過您,”還好秋言有點慈悲心,笑著指點榮武,“沒問題的?!?
榮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元慎抱著一沓文書,從營帳裡走了出來,天剛矇矇亮,他想先把這些給李硯過了目,再出發。
清晨的空氣有些溼潤,還有些冷冽,讓他不禁顫了一下身子。
這可總算清醒了。
他四下望望,不見榮武的身影,心想這樣更好。
“嗚,”剛走出幾步,忽聽到一聲夢囈從營帳的門口響起來。
元慎回過頭,看到榮武披了件絨毛披風,就倚在他的營帳上睡得正香。
他心裡有一處柔軟突然被觸碰,讓他情難自已地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他退回到門口,清了下嗓子,又跺了下腳,故作大聲道,“要準備走了啊?!?
榮武像聽到了戰鼓一般,撲騰一下挺直了身子,胡亂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走走走!我保護著你!”
元慎只顧著向前走,沒聽清他後面又胡言亂語了些什麼,反正一定都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