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燦在心中發(fā)下無數(shù)次誓言。膽敢唐突于清者,神擋殺神,佛擋屠佛!
奔向于清的時候,范燦便暗暗蓄力,燕軻身后的人一動,他的巴掌重重地切向燕軻的脖子,若非這廝罪不至死,這一掌足以殺他十次!
撲過來的三個勁裝漢子被蕭紫荷一柄折扇悉數(shù)擋下,歐陽靜靜、沈無雙雙雙將于清小玉護(hù)在中間,面色冷然地看著燕柳兩家的高手。
起先跟在身后的那些江湖漢子和周圍的百姓開始騷動起來,一股腦兒涌了上來,群情激奮。柳逸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揮手制止蠢蠢欲動的手下人;嘲笑地望向地上的燕軻。
被蕭紫荷擋回來的乃是這群護(hù)衛(wèi)中最厲害的三人,江湖人稱“周氏三雄”的周虎、周豹、周鶴三兄弟,此三子均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燕家的門客之中列在穩(wěn)穩(wěn)前十位;三人合擊之力開山裂石,即便是燕門大公子燕北也要全力擋下這一招!
燕軻帶來的數(shù)十個高手訓(xùn)練有素,雖然沒人看清范燦是如何將燕軻打倒在地的,但是蕭紫荷展現(xiàn)出來的實(shí)力已然讓他們驚懼;第一時間沖上去,將燕軻護(hù)在中間,兵刃齊齊出鞘。警惕地看著范蕭二人。
“你……你敢打我?!”燕軻又驚又怒,范燦重重的一掌讓他差點(diǎn)昏厥,若非手下人攙扶,只怕一時半刻根本無法起身。
周氏三雄面色沉重,感覺到蕭紫荷身上傳來的巨大壓力,就要請教姓名。
“砰!”
一聲重重的悶響傳入眾人的耳朵。
“啊!你……”
范燦落地之后,燕軻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打的就是你!”范燦淡淡說道。
沒有人看清范燦的出手,包括周氏三雄,即便是功夫最高的蕭紫荷、歐陽靜靜和小玉三人也僅僅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忽去忽來,其余的人根本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一聲悶響之后,燕軻就再次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九成以上的人心中響起了這個聲音。
“見鬼了!”這是剩下的一成人的想法——大都是平常百姓。
現(xiàn)場一片安靜,燕軻趴在地上,柳逸的不屑僵在了臉上,周氏三雄面陳似水,燕門中人目瞪口呆;歐陽靜靜沈無雙驚奇地看著范燦,所有人均被被燕軻詭異的摔倒迷住了心神。
燕軻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這廝掙扎著做起來,呆呆地看著范燦:
“你……你是什么人?”
任他豪門出身,見慣了江湖絕頂?shù)母呤郑瑓s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攻擊手段——燕軻感覺肩膀猛然一沉,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卻是根本未看到何人出手。
于清靜靜地看著范燦,突然招來小玉,低聲吩咐道:
“攙住師兄!”
小玉正自不解,記起范燦的真氣不繼,趕忙上前;不料尚未趕到近前。范燦突然一個趔趄,向身旁的蕭紫荷倒去。蕭紫荷正嚴(yán)陣以待面對周氏三雄,趕忙伸手扶了范燦一把,發(fā)現(xiàn)他的身子有些顫抖,這才明白這個家伙根本是強(qiáng)撐——或者說不計(jì)后果,不遺余力。
小玉上前,從蕭紫荷手上接過來范燦,關(guān)切道:
“師兄,怎們樣?”
范燦兩次閃電攻擊,擊碎了燕軻的心神,也抽干了自己的真氣,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借著小玉傳過來的真氣,勉強(qiáng)站穩(wěn),搖了搖頭笑道:
“沒事。”
說著轉(zhuǎn)向燕軻,面色微冷,應(yīng)道:
“燕三公子,你要對咱們動手,咱們可不能束手就擒,禮尚往來是武林中人的傳統(tǒng)美德!是你動手在先,怨不得咱們!”
說完拱了拱手。就要側(cè)身離開。
“嘩!”
眾人從震驚疑惑中醒過來,看著被小玉攙扶的范燦,好奇心再次倍增!這個俊朗的年輕人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怎地就突然力竭?難道受傷了不成?聽他的話音,燕軻被襲就是他所為,可為什么沒人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
“唰!”“嘩!”
一時間范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逸梁上的狂態(tài)不見了蹤影,那些認(rèn)為范燦是登徒浪子的人乖乖閉了嘴,洛陽城的百姓則紛紛為范燦鼓掌。
“混蛋,殺了他!”
燕軻被范燦打了個措手不及,心神幾乎被奪,聽了范燦的話之后,惱羞成怒,立刻下令讓手下人誅殺已然力竭的范燦。此言一出,現(xiàn)場更是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看得出范燦的傷勢很重,若此時被圍,必然無幸,紛紛喝罵燕軻無恥。
燕軻的護(hù)衛(wèi)都是從家里帶來的精英,其中有一部分是死士,毫不猶豫地分出五人,將范燦和小玉攔住。
柳逸也不是傻瓜,一揮手身后的數(shù)十名勁裝漢子同樣湊了上去,隱隱地將蕭紫荷圍在中間;這小子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賣燕軻一個人情,又可趁機(jī)將深不可測的蕭紫荷除去。
歐陽靜靜再也忍不住了,從后面上來,嬌喝道:
“燕軻,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軻聞聽,臉上閃過一絲狠厲。抹了抹嘴教的血,恨恨道:
“歐陽小姐,欺人太甚的是他們!這廝傷我,是對我燕家的莫大侮辱!請歐陽小姐閃到一邊,以免待會動手誤傷姑娘,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
歐陽靜靜冷哼一聲,冷笑道:
“只怕你沒那個本事!”
柳逸聞言,走到燕軻近前,并肩而立,高聲對燕軻道:
“柳逸和燕兄一見如故,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任人侮辱!在下愿住燕兄講著四個賊人拿下,碎尸萬段,以解燕兄心中怒氣!”
四大世家之間并不和睦,燕軻剛才尚且看不起柳逸一味的用強(qiáng),此刻見他話里帶著嘲笑,心頭幾股莫名怒火,可也知道蕭紫荷深不可測,歐陽靜靜不好惹,這小子自己趟這趟水,卻之不恭了,抱拳道:
“謝柳兄相助,改日燕某設(shè)宴相報(bào)!”
燕柳兩方勢力迅速地結(jié)成聯(lián)盟,近三十名勁裝大漢。其中至少七八個江湖一流高手,飛快散開,將范燦于清等人圍在中間。
小玉扶著范燦,歐陽靜靜、蕭紫荷和沈無雙將于清護(hù)在中間,還有三個歐陽靜靜帶來的府中下人,毫不畏懼地站在一起。
“師妹,咱們打的過么?”范燦低聲問道。
歐陽靜靜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本來對范燦的印象大大的改觀,聽他這么問,不由斥道:
“打不過也要打,怕了的話就離開這里!”
范燦知道于清肯定不會出手。可是己方只有三個大姑娘外加一個小丫頭,雖然蕭紫荷功夫深不可測,可對方畢竟有七八名一流高手,而且己方這些人身邊都沒有兵器。
范燦毫不惱怒,對歐陽靜靜笑了笑,轉(zhuǎn)向于清。
于清看了看周圍劍拔弩張的敵人,面色淡然,完全沒放在心里,對范燦笑了笑:
“師兄,師妹當(dāng)然要聽你的!”
佳人眸子里閃過一絲調(diào)皮,似笑非笑地看著范燦;范燦見狀,剎那間四肢百骸涌出一片暖流,頓時信心百倍,將小玉推開,大聲笑道:
“燕家小子,柳家小子,你們倆可想清楚嘍!待會打起來之后,小爺可不會手下留情,說不定從哪里掏出把刀子,將某人的腦袋給咔嚓了!”
說完之后,他特意地看了看燕軻,尤其是剛才重掌劈過的脖子,帶著幾絲玩味。
燕軻見他剛才還懨懨如病,這會突然生龍活虎起來,實(shí)在搞不清他玩的什么把戲;但是想到剛才遭受的詭異打擊,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脊背一陣發(fā)寒。
柳逸何嘗不是,蕭紫荷的攻擊防守尚且能看的清楚,可是范燦的出手卻是神秘莫測,本以為他已經(jīng)被燕軻所傷,卻不料他突然重新站起來,大聲威脅自己,看看燕軻額頭的涔涔冷汗,柳逸心里突然沒了底。
“小輩,休要裝神弄鬼!”周虎見多識廣,當(dāng)然不會被范燦唬住,見兩個公子膽怯。立刻大喝道,他運(yùn)足真氣吼了一嗓子,驚醒了不少人。
只是他話音未落,立刻有人嘲諷:
“燕柳兩家真當(dāng)中原武林無人了嗎?哼!我張永涵愿為清姑娘和歐陽小姐一戰(zhàn)!”
話音未落,七八條身影落入了場中,全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江湖俊杰,向于清和歐陽靜靜沈無雙施禮,與范燦并肩,仗劍而立。
“燕軻,休要仗勢欺人!”
“柳逸,莫要猖狂,吳英在此!”
……
很快場子中闖進(jìn)來十多個江湖好手,初始時候有歐陽靜靜應(yīng)付,他們不便出手,一直冷眼旁觀;后來范蕭二人強(qiáng)勢出擊,一下子將所有人都給打懵了,紛紛猜測范蕭二人的身份,以為他們是不世的高手,一個個等著看兩家碰壁;只是范燦突然不濟(jì)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燕柳二人聯(lián)手,雖然范燦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大伙都明白這個家伙是裝腔作勢而已。
別管是為了歐陽靜靜和于清,還是為了江湖道義,這些江湖漢子都沒有再袖手旁觀的理由!整個大街被堵死,燕柳兩家三十多名勁裝漢子在外,里面是十七八名江湖人物保護(hù)著于清歐陽靜靜等人。
燕柳二人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個巴掌,他們沒料到會有這么多人敢和四大世家作對,又驚又怒,雖然出門時父輩吩咐過萬事小心,可此二人都是驕橫慣了的主,尤其是燕軻,被范燦戲弄,亦是蹊蹺聲音,立刻下令將這些人誅殺。
三十多名勁裝漢子立刻就要向中間合圍過去,里面的眾人同仇敵愾,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哈哈,這么熱鬧的護(hù)花打狗場面,怎能少了我游天龍?清姑娘,歐陽姑娘,區(qū)區(qū)來遲了,還請勿怪,勿怪!”
隨著幾聲大笑,一個瀟灑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圈子里,折扇輕搖,正是立志要追到天下所有美女的游天龍。
他的出現(xiàn)極其拉風(fēng),一下子將眾人的眼光拉了過去,游天龍落地之后,立刻向周圍諸人抱拳施禮,直接無視外面臉色大變的燕柳兩家高手。
燕軻柳逸這二人被氣憤蒙蔽了心神,可周虎這些高手卻非如此,他們雖然忠于燕家,可并非濫殺無辜之人;只是主子不肖,他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初時,奉命攔下于清被蕭紫荷攔下,又見范燦精妙一掌,頓時懷疑于清和蕭紫荷的身份,收起了輕視之心。只是燕軻被范燦打了滿眼星星,主傷仆辱,他們不得不出手。
這一切,都是在他們不知道于清身份的情況下發(fā)生的。
但是游天龍出現(xiàn)時,叫出了于清的身份,這些個老江湖頓時臉色大變,紛紛停下步子,甚至收起了兵器,回頭望向燕柳二人。
“周前輩,將這個剛來的混蛋一塊拿下,讓這廝知道厲害!”燕軻見周氏三雄望向自己,以為他們怕了游天龍,立刻大喊道。
“對,第一個把這個游什么龍的小賊宰了!”柳逸叫嚷道。
周鶴收起一雙長劍,提醒道:
“三公子,將他拿下自然無礙,只是咱們?nèi)f萬不能對清姑娘無禮!”
柳家護(hù)衛(wèi)中的一個中年漢子也大聲道:
“公子,清姑娘面前,不宜妄動刀兵!”
場子中眾人聽到這二人講話,稍稍松了口氣,紛紛望向燕柳二人。燕軻正自憤怒,那里聽的進(jìn)去別人的話,見他們反駁自己,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清姑娘是誰,只是罵道:
“混賬,什么清姑娘藍(lán)姑娘,照殺不誤!快給我拿下!”
柳逸這小子一個毛病,見自己人多勢眾,正要大罵,突然心中一動,面色大變,硬生生地將話咽回肚子,頭上開始冒起了冷汗。
“燕兄,燕兄,”柳逸扯了扯燕軻,聲音顫抖道,“小弟我突然有些急事,需要先走一步,告辭!”
說完之后,也不理會燕軻詫異的眼神,顫抖著朝己方的中年漢子一揮手,急促道:
“解前輩,小侄剛才掉了件很重要的東西,需要馬上找回來!”
不待對方答話,飛快地向身后的人群奔去,他的手下人聽到冒犯了小神醫(yī)時,早就覺得臉上無光,見主子慌慌張張離開,當(dāng)然不愿停留,一個個低著頭追了上去。
“清姑娘,解言亮今日冒犯,改日必當(dāng)負(fù)荊請罪!”那中年漢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禮,看了一眼周虎,飛快地離開。
燕軻正要詢問柳逸何事,卻見這廝毫無義氣地逃走,忍不住暗罵一句混蛋,正要招呼自己手下人,對面的周虎上前低聲提醒道:
“三公子,是女神醫(yī)于清姑娘!”
燕軻聞言,像是吃了三個大鴨蛋,目瞪口呆,若是再不明白周圍中人為什么會有這般反應(yīng),他可真就是傻子了!冷汗刷的就流了下來。
“清……清姑娘,中間的那位是清姑娘?”燕軻指著于清,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
周虎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道:
“應(yīng)該是了,如非如此,歐陽小姐不會如此的相護(hù)!”
燕軻臉色刷白,頓時就沒了注意,著急地問周虎:
“周前輩,這……這怎么辦?若是我家老頭子知道我這般冒犯清姑娘,肯定會打斷我的腿!周前輩,你可要救救我!”
“清姑娘治好了折磨太夫人幾十年的舊疾,實(shí)有再造之恩;家主感激涕零。可惜咱們當(dāng)時公事在外,未能得見清姑娘之面,想不到竟然在這里相遇,還……唉,老朽有眼無珠,咱們一起給清姑娘道歉吧!”
于清之善,遍及江湖。
燕家家主曾再三告誡子女尊敬女神醫(yī),這次更是嚴(yán)厲提醒燕軻,只是這小子驕橫慣了,只當(dāng)了耳旁風(fēng),此時想起父親的警告,頓時失了方寸。
在他們商量如何挽回的時候,范燦已經(jīng)走到于清跟前,笑道:
“師妹,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愚兄可是五體投地!”
于清對他輕輕眨了眨眼,俏聲對周圍的眾人道:
“于清謝諸位相助!”
歐陽靜靜蕭紫荷沈無雙等人亦是道謝,那些江湖漢子聞言,連道客氣。
“清姑娘客氣了!本就是咱們分內(nèi)之事,”
“歐陽小姐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是俠義之道!”
“清姑娘羞煞我等,若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將九死難恕!”
“若是讓俺老婆知道俺眼睜睜地看人對清姑娘不敬,肯定會把俺的耳朵給揪下來!”
游天龍?jiān)谌巳褐凶笥掖舐暤溃?
“清姑娘、歐陽姑娘、沈姑娘,可別忘了在下!”
于清轉(zhuǎn)身,看了看一臉燦爛的游天龍,笑道:
“謝游公子相助之恩!”
沈無雙同樣謝過,小玉卻是撇了撇嘴,歐陽靜靜好奇地問道:
“你就是四處坑蒙拐騙的游天龍?”
游天龍聞言,不怒反喜,笑道:
“靜靜姑娘,可不能誤會在下,在下聽聞姑娘受困,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這可是真心實(shí)意之舉!”
歐陽靜靜撇了撇嘴,沒有答話。
于清謝過眾人,就要范燦等人離開。這個時候,周氏三雄徒手走了過來,到了眾人近前,沉聲道:
“周虎有眼無珠,冒犯了清姑娘,還請姑娘贖罪!”
事情到了這里,有些事根本無須解釋,老老實(shí)實(shí)道歉便是;三人到來,燕軻在遠(yuǎn)處緊張地望著,只怕于情一走了之,向神醫(yī)訴苦。到時候,不但此來洛陽的目的徹底落空,回去之后更是難免一頓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