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趙宋使者要求盡快見到您,您看……”頓了一頓,那官員又道。
“見我?”伊卜拉欣微微冷笑,張口否決。
宋人的兵馬沒有逼到八刺沙滾城下時,他是不會態度軟化的。
誰叫天方教那么邪門呢,在八刺沙滾影響力巨大,一旦察覺了他的真實面目,鬧將起來,伊卜拉欣都束手無策,甚至連睡覺都不敢睡得踏實。
誰知道他身邊的近侍值不值得信任呢?
不管是近衛兵還是宮廷宦官,那也都是自幼受天方熏陶長大的。
想想都可怕!
甚至就連他自己要不是被趙宋皇帝那個‘匪夷所思’的條件給震得神魂顛倒,他怕到死也不敢有半點褻瀆真神的偉大。
是趙構的要求撬動了伊卜拉欣心房的大門,是有了這一絲兒時機之后,伊卜拉欣才慢慢推開了大門。
但是其他人呢?
想想當初趙宋國書發來后,八刺沙滾人人喊打的那一幕,伊卜拉欣就不會輕易地將自己的本來面目告訴其他任何人。
哪怕是自己的枕邊人或是兒子。
而且趙宋的使臣已經來到八刺沙滾城,趙宋的大軍也要開入東喀喇,伊卜拉欣相信塞爾柱人肯定也會坐不住的,也一定會派人來告說自己。
現在雖然還不到圖盡匕首現的那一刻,但形勢也很危急了。
因為八刺沙滾的長老團,怕是早就跟馬黑木的人有聯系了。
等到塞爾柱的使者趕來,一并發力,就是強行逼迫自己就范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伊卜拉欣需要在塞爾柱人的使者來到之前,先就把宋人使團打發回去,并且帶上自己的密書!
否則八刺沙滾一旦震蕩,這些宋人十八九是會變成刀下鬼,被長老團用來洗刷真神的恥辱的。
那時候不但他無法與趙宋取得密切的聯系,手上更是會沾染宋人的鮮血,可就要下船都難了。
也是情況發展的太快,伊卜拉欣一百個沒想到宋人會派遣使團前來八刺沙滾,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無能阻止了。只能嘆息,大宋的皇帝是不清楚信仰的瘋狂啊。
“傳令下去,好生招待著他們,要是再有人問起本汗,就說我有恙在身,不便即刻召見使者,讓他們先等著吧!”
事情要做全套,即便很想要趙宋使團立刻打道回府,伊卜拉欣也要先沉得住氣。
“臣明白了。”
隨后的數日,伊卜拉欣汗稱病不見,將來人置于賓館不去理會。
這可讓來八刺沙滾的許多人喜笑顏開了。
是的,趙宋勢大,宋軍勢強,八刺沙滾的長老團和貴族即使把趙宋上下皆視為惡魔,視為比一神教更加邪惡的異端,卻也不會立刻就對其使團喊打喊殺。
因為當人的地位高到某種程度的時候,那甭管之前他們從事的事業是什么,那之后也都會轉變職業,成為了一名政客。
想要在那種比較高的地位上穩穩地站著,更需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政客。
而什么是合格的政客呢?
那就是利益得失啊。或許還有一定的理想訴求作為大前提。
八刺沙滾的權貴們好,長老團也好,沒有塞爾柱人的背書,怕是沒幾個人膽敢對宋人使團做出過分激烈的舉措的。
但看到宋人使團吃癟,他們內心里卻也是很高興。
不過來到八刺沙滾的宋人使團也并未忙亂,每日里只是賓館里歇息著,不讓出去就不出去,上下人等看起來都十分輕松自。
當然,這只是表面,私下里也不是沒人來找過宇文虛中,向他請教。
宇文虛中只是一笑:“這事,我等著急又有何用?既伊卜拉欣汗有意多款待你我幾日,那就隨了他的愿好了。”
手下人摸不請宇文虛中的想法,卻也問不出更多的話,只好作罷。
這么一待就是時日,西喀喇傳回的消息,塞爾柱人的使團已經往八刺沙滾來了。
伊卜拉欣喚人過來:“那宋使還是一動不動?”
“回大汗,那群人至今未有異動。”
果然是中原人杰,竟如此趁的住氣!伊卜拉欣心中稱贊著。覺得跟這樣的人建立起秘密往來,那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覺。
當然他也很清楚,趙宋在八刺沙滾定是有著細作的,就跟他在高昌同樣安插了細作一樣。
區別是他從來沒想過把那些細作連根拔除。
想到這里,伊卜拉欣吩咐道:“傳我的命令,多派人手下去,讓他們盯緊了宋人,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宇文虛中。他這幾日在賓館里都做了什么,都去了什么地方,和哪些人見過面,和哪些人說過話,一樣都不許拉下,皆要報上來,不得有任何遺漏!”
“遵命,我的大汗!”
伊卜拉欣一道命令下去,派去盯人的人,便又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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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人手越多,他才能越有機會跟宇文虛中建立起聯系不是?
宇文虛中對現在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八刺沙滾城對他們還是挺排斥的,這點只要看賓館的奴仆們的神態就能感覺到。但經過這些天來不懈的努力,他卻已經撬動了幾個人的嘴。
宇文虛中不需要從這些人的嘴中聽到什么大機密,他只需要從這些人口中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就好。
趙宋在八刺沙滾的確埋得有暗線,但暗線送出來的情報卻相當有限,而且時間相隔的有點遠。以宇文虛中之前拿到的情報已經是兩個月前的消息了。
現在能從這幾個奴仆口中套出一些話兒來,別說付出了一些金銀,哪怕是十倍的金銀,都是值得的。
很快,一份詳細的記錄,就被送到伊卜拉欣的面前,伊卜拉欣還妝模作樣的召來了城中的權貴,對這些記錄一一做著分析。
得出的結果卻是鳥的用也沒有。
總之這些天,宇文虛中一行人過的十分逍遙自,十分安逸。
叫八刺沙滾城內的一些權貴反倒疑神疑鬼起來。
可將宇文虛中去過的地方一一排查下來,無一處地方是特別可疑。因為前者的足跡攏共就是在賓館。
把宇文虛中見過的人一一審查,也沒有獲得什么,不是說沒有半點的嫌疑,而是可能性太低。要說這些奴仆是奸細,沒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