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劉天&姐姐:二度出軌(2)
其實人一生下來,就註定著要做奴隸的命。你打破了現實的枷鎖,砸爛了供人進出的狗洞,卻難逃身體的奴隸情慾的奴隸。它不用鞭子,不用恐嚇,不用槍指著你的腦袋,你就心甘情願地爲它前赴後繼繼往開來來來往往“往”死不辭。
電視里正好播放著皇后合唱團的“WE?WILL?ROCK?YOU”。這首歌在北京奧運前一年,常常作爲一個廣告的背景音樂,在中央電視臺頻繁出現。這個時候,正好用來做我和姐姐進行操練的背景音樂。因爲在我聽來,WE?WILL?WE?WILL?ROCK?YOU無異是WE?WILL?WE?WILL?FUCK?YOU。因了這一重大誤聽,所以在此前後,每每從電視上聽到這句話,我就特奇怪特納悶——什麼時候中國的電視臺,也開放到了這種程度,可以隨便說“操你”?!小時侯聽《信天游》吧,你能把“我低頭,向山溝”給聽成“我的頭,像山溝”;聽孟庭葦的《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吧,你能把“爲何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給聽成“爲何每個妹妹都嫁給人類”。最恐怖的是,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我們坐在高高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你卻硬是把它給聽成了“我們坐在高高的骨灰缸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姐姐躺在身下,很機械地配合著我,一點沒有與民同樂與我同樂的意思。“劉天,我不怪你,但我覺得,我這樣,特對不起我那位。”
這句話很煞風景,一下子就消滅了我的**。
“我那位對我其實挺好的。什麼事情都遷就我。不招我發火,我想要什麼,他也盡力去買什麼。除了離開我一年半載的,我還真是找不到他對我有什麼不妥的。我們,又算什麼,又對得起誰?!”
“起碼,起碼,起碼……”我支吾著,吞吐著,我也發現,面對這個問題,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答案和解釋。
是呀,我們又對得起誰?最起碼我對不起那哥們,我給他戴了綠光燦燦的帽子。沒有男人喜歡這頂帽子的,要是知道自己哪天被這頂帽子給結結實實地扣上了,怕自殺的心都有了。辛曉琪當年唱,女人何苦爲難女人,那我們男人又何苦爲難男人?!哥們呀,我多有得罪,還望海涵,打落門牙敬請往自己的肚子裡吞。
現在我還多了一個對不起的人,那就是樓佳兒。她那麼好,那麼讓我自由地飛,我卻給她編寫了一套生動活潑的反面教材。記得自己剛剛響應姐姐的電話召見前往賓館時,還特意給樓佳兒編造了個謊言說,我要去見一個大學同學。有事後說,無事勿擾。樓佳兒果真就一整天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沒給我發過一個短信。後來我曾小心翼翼地問,你就不怕我當時是在做壞事呀?!樓佳兒說,那我怎麼辦,上海之大,鬼知道要到哪裡才能把你們捉姦在牀?再說了,你要是真想幹壞事,我天天盯著你也沒用。我不求你能爲我勒緊褲腰帶,男人那玩意兒根本不保險,我只希望你係上褲腰帶後還能記得回來。
“咋了,不說話了?!”姐姐一用勁,就把我拉到她的身上。“不說話,繼續幹活也可以呀,別都停了呀。”
“我不行了!”我很頹廢地說。
我突然發現,自己老了。**兄弟一下子回到了還沒成型的二十年前,毫無戰鬥力。都說小別勝新婚,何況自己跟姐姐離開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勝N多新婚了。躺在牀上那具活生生的身體,一段時間不見,也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了,依舊能給你新鮮感,甚至時空錯位的美妙感覺。可是,在我眼裡,怎麼突然那麼一下子,它就無異於一堆白花花的碳水化合物呢?!——我不知道自己其時正面對著的,是一具有限時間的肉體,還是一具無限時間的碳水化合物,一陣心浮氣躁。姐姐當然不知道我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要是知道,會飛起鴛鴦連環奪命腿,正中我的心窩,讓我就此重新變回碳水化合物。
“你的女人,要是像我這樣,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你會怎麼想?”姐姐又冒出這樣一句話。一語驚醒身上人。
我的女人?是說樓佳兒嗎?她也會像我騎在姐姐的身上那樣,被別的男人騎在自己的身上?!
念頭所至,我的眼前竟然幻化出如此一幕的情景喜劇:那個曾經屬於我也只能屬於我的身體,正被別的男人無恥地享用著,駕馭著,全盤操控著,而她不是半推半就,就是有意逢迎,其間夾雜著粗粗的鼻息,細細的呻吟。她香汗淋漓。她嬌喘吁吁。她性致勃勃。她讓宮廷喋血。她叫王朝傾覆。她令城池灰滅。她使神州陸沉。小憐玉體橫陳夜,已報周師入晉陽。她喊著郎君的名字,她要在權力機器中,和郎君歌哭涕笑,要在惡兇淫暴中,和郎君立地成仙。郎君不是劉天,不是朱天韓天也不是茍天馬天……郎君的名字中沒有一個“天”字,也沒有一個“劉”字。郎君叫後主叫吾皇萬歲叫你這個遭天殺的冤家叫親親我的小乖乖……
“我不聽,我不聽,”我痛苦地抱起了自己的腦袋,來回地甩,頻率大得如同酒吧女郎在午夜喝HIGH之後的**。甩得頭髮又一次地快脫殼而出了,像飛矢一般地向四方激射而去。而我的小老鼠,也恨恨地朝那個身體咬了過去。只聽見“哎呀”一聲,姐姐差點從牀上蹦了起來,接著狠狠地敲了我腦殼一記,“劉天,魔障了你?!”
我翻身下牀,滾到窗前的沙發上。我很清醒地對姐姐說,“我要和你保持距離。不然,我真的會遭到報應的。”
姐姐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看出來了,你這個孩子,實質上就是一道地的無賴一道地的流氓,只許自己佔別人的便宜,不許別人佔自己的便宜。好吧,今天晚上,你要回家去睡也可以,不回去,就睡沙發吧。”
窩在沙發上,那天晚上我就沒怎麼閤眼。我一直在想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樓佳兒會不會也背叛我呢……她會不會也學著像姐姐那樣,善於瞞天過海,騙得你滴水不漏,跟你明修棧道卻暗渡了陳倉……她不盯緊我,但我不能不盯緊她。她要是真的跟我也來這麼一齣戲,我會不會瘋掉……這個年代的感情,太不牢靠了呀太不牢靠。可是,我自己都負天下人了,怎好意思叫天下人卻不負我?!憑什麼呀憑什麼!就在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之際,身邊的牀上隱隱傳來幾聲嘆息,在我聽來,卻分外的刺耳,那裡面,明明帶有幾絲嘲笑嘛!何必呢,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誰都以爲男人要比女人強,但恰恰是這種想法錯了,有時候,男人比女人更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