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詩聰明伶俐當然知道公孫獻的話意,說道:“晚輩身無長物,還望容我日后答謝才好……”
公孫獻一抬手,哈哈笑道:“姑娘乃是冰雪聰明之人,我若圖你財物,你便是有金山銀山我也看不上眼。”
二人正納悶,公孫獻起身出門款步去往藥園。李黃緊隨其后不敢言語。一時,公孫獻巡視一番藥園后說道:“我一年之中多數在外游歷,竟沒有多少時間打理我這藥園子,如今這長勢大不如前了……”
黃小詩當即明白。說道:“晚輩可代此勞。只是未得其法,不敢冒犯。”
“哈哈……黃姑娘果真愿意?”公孫獻轉身笑問。
“晚輩笨拙,還請師傅受我照看之法。”黃小詩道。
公孫獻圍著藥園查看良久,說道:“這個容易。只不知道姑娘愿意看護多久?”
“但憑師傅吩咐,終身亦可!”黃小詩認真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公孫獻捋著胡須,又說:“好好好,甚好!——我這藥園子哪里盡是藥草呢,分明是花,是花園嘛。”
“師傅所言極是,這滿園五顏六色,比起那些花園還要漂亮呢。”李孟附和道。
黃小詩也覺得眼前的這些花,要比以前任何時候看到的花都要好看——這可能是她久病初愈心情釋然所得的感慨。
“花園也好,藥園也罷,我只要你三年時間。三年中,不可一日不來園子照看,你可能夠做得到么?”公孫獻回身直言相問。
黃小詩低頭領命,應道:“晚輩能做到!”
公孫獻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你隨我來,我再囑你一二事!”
李黃二人跟著公孫獻去到內堂,取來紙筆寫下三張藥方子。
“徒兒,你照方抓藥!——頭三個月用這一藥方上的藥服用,每日早晚空腹服用;三月后用這一張藥方上的藥,一日三次,須是飯后二刻服用;再三月后,用最后一張藥方上的藥,每日睡前服下,也不可錯了時辰。九個月后停藥一月,再將藥方順序倒過來再服一次。切記!”
李孟接過三張藥方,回道:“徒兒謹記!”
“好吧,你隨為師去收拾收拾行囊,為師耽擱了行程多日,必須出發了。”公孫獻說著便往外走。
李孟緊隨其后,道:“我與師父才聚這么點日子,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輕松話……師父何不再留住些日子,徒兒也好盡一番孝心絮叨絮叨……”
公孫獻一副著急忙慌之勢,笑道:“哈哈!來日方長,哪里非在這一回?況且我與友人相約之期已近,是不敢耽擱的。”
公孫獻心意已決挽留不住,李孟只好里外忙著準備周全恭送離去。
看官,你道公孫獻為何匆匆而去?他說與友人約了日期不假,只是細情沒有說明。話說當日鎮遠城淪陷,江義追殺甘文焜父子于吉祥寺內,甘氏父子不肯就縛,于是自殺殉國。前文提到,那甘文焜本為轉世歷劫而來,如今圓滿自然有了去處。只是甘國城年少英才,仙山方外之人路見不忍,那日便來將他攜去相救。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且說百草屋內,李孫黃三人各有言語。
“黃姑娘答應我師父替他照看藥園三年,可是真難為你了。”李孟說道。
黃小詩覺得神清氣爽,便又往藥園行去。李孫二人不敢叫她一人獨處,遂緊隨作陪。
“你師傅能救我性命,也是我的福大命大……不過三年時間罷了,不算得什么。”黃小詩慢慢走著如此說道。
二人不言,一路跟著賞著。黃小詩又說道:“你們看這滿園的花呀蝶呀的,多好。以前我竟然沒有發覺,原來這蝴蝶是比較喜歡粉色花兒的。”
孫小蝶也看著花兒開得燦爛,因想去伸手摘一朵。黃小詩急急地阻攔道:“姐姐且住手!”
孫小蝶以為是有蜜蜂在那花上,黃小詩叫住她是為了提醒她別叫蜜蜂蜇了。問道:“怎么了妹妹?”
“這些花兒是只能這樣遠遠的欣賞的。若是將它摘在手里拿著或者是捧著,只要一靠近手,花兒便失去了本真!”黃小詩一副認真的模樣。
孫曉得笑道:“妹妹原來是個行家,我倒要向你請教了……”
李孟見著黃小詩的精神不錯,因喜得笑道:“小蝶,黃姑娘這是要做護花使者呢。如今這一園子的花呀草呀都是他管的,哪能讓你未經許可擅自采摘呢?哈哈!”
“好吧好吧,是我一時見著花開得熱鬧得意忘形了。”孫小蝶笑著去拉著黃小詩的手道歉。
“姐姐喜歡哪一朵?妹妹愿意代勞替姐姐摘來。”黃小詩伸手指了指園內。
“滿園關不住,一枝出墻來。爺,請你帶個勞吧?”孫小蝶讓李孟去給她摘花。
李孟笑道:“哈哈,我本是個勞碌的命,摘個花倒也不算得什么,只是我兩度聽見小蝶吟誦,今日大家也高興,可否再拈一絕?”李孟這是反來將軍讓她占不到便宜去。
李孟丟下這話,自去摘花。
“爺,你可真是小家子氣。請你摘朵花而已,你竟然反施一手……”孫小蝶向著走遠的李孟喊道。
黃小詩旁觀者清,只來坐岸觀火。笑道:“姐姐滿腹詩書,也叫他見識見識罷了,只管叫他再無話可說,挫一挫他的銳氣,好叫他知道自己原來草莽之人。”說罷,呵呵笑開了。
孫小蝶聽出黃小詩幸災落禍的意思來,便去抓她。笑道:“妹妹你也是一般的壞……”
“好了姐姐,公子快回來了。姐姐快作你的詩,不然公子又不知道要說什么呢。”黃小詩分明是在求饒,故意拿這話來岔她。
兩人丟開手,孫小蝶款步四顧,立時口占一絕:
萬紫千紅為哪般?生于世外碧云間。
蝶蜂有意殷勤事,才盡只圖悅爾顏。
“作得好!作得好!姐姐七步成詩,才思敏捷,真是了不起!”黃小詩贊嘆道。
李孟也剛好走至近前,說道:“小蝶這水平可與曹植有的一比了。”
“呵呵!我若是曹植,那誰人是曹丕?”孫小蝶轉身對他笑道。
“那自然是公子他了。是他逼著姐姐作的詩,有什么盡管找他去!”黃小詩樂道。
李孟不知道她二人說的些什么話,只是附和著笑著上來用右手將花送給孫小蝶。說:“這花果然是看著悅目,聞著悅心!”
黃小詩斜眼看著那花,倒真是十分好看,因說:“是可憐我年幼無依,竟沒有一個人送我花的……”
李孟聞言,忙地走至她面前由身后拿出同樣一朵花來,說道:“給她摘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黃小詩端詳那花,只是不接。說道:“公子是專門去給姐姐摘的花,我才不要。你若有心,便請去給我摘另外一朵別的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