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且不用再說。我留下來便是了。”
甘國仁生怕他再說什么話表現(xiàn)得老淚縱橫,自己始終都會于心不忍,又何必逼迫他努力表演?
“真的?”黃忠收聲笑道。
“只是有一件事,也許我不能長時刻住在此處……”
黃忠一時高興,道:“不礙不礙。只要你肯留下來幫我就是好的。”
黃忠笑逐顏開,當即命人盛宴款待,為他此番前來接風洗塵。
……
話說那日鄒平跑去高速甘國仁與李孟二人被通緝一事。三人各自一別各行其事。李孟回了家看望娘親,在家小住了半月。而鄒平回去一番布置,吩咐手下近日少在外頭現(xiàn)身,避開吳三桂的鋒芒。他自己則潛回私宅探望了一回曹玲兒。
只可嘆那曹玲兒,由來一個富貴家的千金小姐,今日卻成為了一個沒有自由的村婦模樣。
鄒平問了照看她飲食起居的婦人,擰著買來的兩件甜品輕輕走入房中。他站在門口出靜靜立著,似乎在等待曹玲兒的反應。
鄒平看著她懷中的孩子,心中升起一種虧欠,亦或者是負罪感。她已不再是往日八面玲瓏嫵媚動人的小姐,而是一個衣著率性頭發(fā)散亂毫不打理的村婦。
曹玲兒當他不存在一般,仍自專心地哄著她懷中的孩子。看著孩子瞪的又大又圓的眼睛,獨自與他說個沒完。
“我來看看你!”鄒平溫和的說道。
他走過去將禮物放在桌上,坐在她側面看著她逗孩子開心。
曹玲兒并沒有答話。
“寶貝呀寶貝,是不是餓了?餓了我們就回屋喝奶奶吧,別把小臉餓瘦了呢……”
曹玲兒哄著孩子進了里屋。
鄒平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看著她母子走進去,只好獨自做已半晌便離開了。臨走,又叮囑伺候的婦人好生照顧著。
他剛走,曹玲兒又抱著孩子出來遛圈,只瞟了一眼門口,便暗自落下淚來。
……
吳三桂連日差人在城內(nèi)城外各處搜尋異己,出來查出幾處占山為王的山賊,并無多少收獲。
這日吳三桂升帳議事。
“衡州進展如何?”吳三桂問。
馬寶主攻衡州,因此他站起來回道:“近來在旗嶺一帶出沒一只騎兵,奪走我不少物資。”
“什么?這么大的事為何不早來報我?”
吳三桂起身走下,那馬寶稟道:“正派人追查,就目前線索來斷,可能是固守青溪衛(wèi)的黃忠所為。”
“還用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干的。——青溪衛(wèi)不過這么點地方,估計是支撐不住才出來搶我物資以為己用。”
吳三桂又坐回,查看行軍地圖。道:“旗嶺離著青溪衛(wèi)約有三十多里,他敢出來,我就叫他有去無回。”
轉眼想出一計,道:“你再遣五百人馬運送物資,在其旗嶺陰面埋伏一支伏兵。等他再來,一舉滅之!”
馬寶道:“此去衡州有二百余里,若是黃忠改變了伏擊地點,如何是好?”
“你是指揮官,權宜變通你都不會?”吳三桂拍案罵道。
“是!”
馬寶是吃了虧害了怕,生怕再有損失辜負吳三桂對他的信任,故而謹慎問之。
馬寶素為吳三桂倚重,且損失也并不大,此番發(fā)怒不過是氣憤敵人囂張毫不忌憚其威,又無處發(fā)力之故。
吳三桂一時火氣上沖,直把自己氣的連聲咳嗽。
“周王,保重!末將知道怎么做了,此番定然將黃忠所部盡數(shù)殲滅以報此仇。”
馬寶以為吳三桂乃是被其不爭所氣,其實乃是他自己連日勞累,加之天氣驟變引發(fā)的傷寒。
吳三桂一揚手:“眾將若無要事,且去吧。”
尚有欲言者,見其有恙在身恐再惹惱了他加重病情,于是眾人退去,其事各自權衡謀定。
吳三桂回到私宅,其妾陳氏端來一碗?yún)?
“老爺,趁熱喝吧。”
吳三桂輕咳了一聲,接過參湯。
“得虧你在我身邊服侍我……這舊疾復發(fā),加上這里天氣陰冷……哎……”
吳三桂放下碗又去拉著她的手,輕撫感嘆。
“老爺,快喝了吧,別涼了,涼了不好喝。”陳氏抽出手來去端起參湯送至他口邊。
吳三桂在此接過碗:“好吧,豈能辜負你的一片真心。”
看著吳三桂一口氣喝下,陳氏接過來碗,道:“老爺不要整日只忙著公事,也保重身體。老爺在前邊,妾身也不方便去看望,妾身只想提醒老爺有什么想要吃的喝的速速的叫人來告訴我。”
正說著,一個小子進來立在門口。
“什么事?”吳三桂問。
“夏將軍在外候見。”
“去吧,叫他去客廳等著。”
陳氏知道吳三桂很忙,也不敢多留。“老爺,妾身去看看孩子。”
“去吧,晚間吃飯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我與夏國柱等人還有事商議。”
“知道了老爺。”
陳氏離去。吳三桂喝下一碗?yún)陡猩眢w暖和心情一時振奮不少。
吳三桂來至客廳,夏國柱起身來迎。
“坐吧。此是私宅,不必拘禮。”
“周王,您身體微恙,請多保重。”夏國柱道。
吳三桂未落座,因此他也不敢告坐。
“坐吧,有事就說吧。”吳三桂再次讓他落座。
夏國柱因謝了坐,道:“周王,末將此來,有一事要稟。”
“說。”
吳三桂剛落座,立即一仆端來熱茶。
“黑龍嶺一事,我猜必有天地會從中作梗。”夏國柱道。
“何以見得?”吳三桂問。
“青溪衛(wèi)的黃忠,此人向來膽小。沒人告訴他消息,他怎么會知道。沒有確切的消息,他也不敢輕易出動。所以在猜測必是內(nèi)外勾結。”
“你說是天地會在內(nèi)作引?”
“是的。要不然怎么解釋那晚同時出現(xiàn)兩幫人馬?”
吳三桂沉思。
“清廷速來與天地會勢同水火,又怎么會聯(lián)起手來?再說,那晚乃是山上有清廷的軍隊,而后在下山才遇到的天地會的人。”
吳三桂的疑惑,夏國柱也沒法解答。
“周王,且不管他兩方有沒有聯(lián)絡。我想來,這青溪衛(wèi)必須是要除掉的。”
“嗯。只是如何除掉?”
“末將以為,那里不過一二萬人,我派四萬前去剿滅足矣。”